展昭这样的反应,被两人看在眼里,白玉堂不由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三蛋,天下竟然有如此潇洒不羁之人,五爷一定要见识一番。”尤其这人还能叫猫儿生气,他就更想认识了。“那五爷可就要失望了,”苏叶微微一笑,“三蛋不在这个世上,除非你能在另外一个世界和他相见。”她说的是穿越,严格来说,这些小世界的人,也可能因为意外,而穿越到别的世界。可那概率极小,不到亿分之一,而且不能肉身穿,一般都是重新投胎。在穿越的过程中,意识会快速消失,他们不一定记得前世的事,那就不叫穿越了,叫投胎,只不过换了一个世界投胎而已。即便是这样,概率也是极其细微的。所以白玉堂想要认识陆小凤,几乎没有可能。可白玉堂和展昭都听错了,还以为苏叶说的是,三蛋已经死了,不在人世,白玉堂要想见到他,唯有死后去地府那样另外一个世界。“那还是算了,五爷还是珍惜这条命的,不想早早死了。”白玉堂立刻摆手拒绝。那可不一定,苏叶默默在心里道,你白五爷可是经常拼命,奋不顾身的。而展昭则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苏姑娘如此在乎能不能看到鬼,是不是想要见到去世之人这让他心里一紧,随即又是苦笑。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和苏姑娘尚且隔着天堑呢。不再无意识地瞎想,展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案件上,和两人说起今天审问的经过。而他邀请白玉堂上堂的目的也暴露出来,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需要用到白玉堂。原来,在发觉江石头有可能说谎后,展昭就派人查问附近做生意的摊主,谁还记得早上是否见过江石头这个人。倒真有两人记得,其中一人认识江石头,知道他是这一代比较能说会道的中人。小商小贩消息传得快,对于江石头看上了一个戏班里的姑娘一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对于小老百姓,这种绯闻八卦最是喜爱传播,完了要是遇见本人了,也会格外关注一下。当时,一个卖陶碗的大姐,正好没什么生意,就站在那里和隔壁包子铺的婶子闲聊,瞥到了他的身影,两人当即悄悄议论了好一会儿。说些该不该娶一个戏子的话,好好一个小伙,娶个良家女多好,戏子那是什么身份,不配不配。她们都记得,那时是刚过午时不久,大致午时一刻的样子。江石头急匆匆从戏院那边过来,去了饮子铺,转头领了一个竹筒又回去了。没多久,戏院那边就闹哄哄的,好似是出事了,两人就忘了这事,关注起戏楼的八卦来。听说是死人了,这就更刺激了,因此也是在衙役的提醒下,才想起见过江石头的事。通过两人的线索,证明了江石头第二次购买梨汤真的在附近,而且他不是一开始就去买的,而是差不多在事发之前。这无限拔高了江石头的嫌疑,如果是他杀了人后再去买梨汤,时间也来得及。展昭得到这一线索,当即吓唬江石头,如果他不说实话,立即把他入狱,他很可能就是杀害江小艺的凶手。江石头吓了一跳,赶紧为自己辩解,他确实说谎了,但他真的没有杀人。展昭当即喝问,那段时间他干什么去了谁知这江石头居然联合王小花去偷契约了,就是王小花和班主李青签的雇佣契约。说是雇佣,其实比卖身契还苛刻,只是因为宋朝不允许蓄婢,最长契约也只能签十年。但李青为了控制手下这些唱戏的,给提前解除契约的人,订立了非常高的违约金。而王小花的契约还有好几年,在这几年间,李青有的是法子逼她再签十年,比如带去外地,然后饿着她,不签就不给饭吃等等。这对于一个常年走南闯北的戏班来说,太常见了,他们很可能有好几个月都在野外行走,到时候班主找借口罚王小花,不给吃的,那她也不得不妥协。江石头也想过借钱,先把王小花赎出来,但王小花心里明白,要真的因为自己,江石头欠了那么多钱,那她嫁过去后,就得过苦日子了。因此她就撺掇江石头,一起去偷了契约,拿出去销毁,然后再假装来赔违约金,让班主把契约拿出来。到时候他要是拿不出来,王小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而且这契约仅是王小花的父母按手印画押,和李青临时签的,并没有去官府登记。雇佣人官府有规定的契约,并不会出现这种工钱和违约金高度不相符的现象。要知道王小花来戏班这么多年,是一文工钱都没有的,戏班子仅给她吃穿住。之前因为她是小丫头,只管吃,衣服也是大人淘汰下来改的,这没什么,毕竟当时她能做的活有限。可随着她渐渐长大,能做的活就多了,比如戏服的清理和戏班中人衣服的清洗,都是她的活,然后还要跑腿伺候这些人,完了她还得学唱戏,预备着江小艺唱不动后,她能顶上去。几乎是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清闲,可就是这样,一文钱都没有。但她的违约金却高达五百两,戏班一整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所以王小花是相当不甘心的。因此之前有意无意地向李桥示好,让他产生娶自己的心思。这样她不仅可以避免成为戏子,还能成为张莲儿那样啥都不用干的班主夫人。可江石头出现了,相比走南闯北的戏班,当然是定居汴梁的江石头更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且江石头个人的条件比李桥好多了,不仅家在汴梁有房,自己还有本事,嫁给他肉眼可见的好日子。但那违约金是阻碍她过好生活的障碍,整整五百两,要真付了,她怕不是要穷上一辈子正好,李青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去官府登记,因此契书毁了,他就没有任何权利拿捏王小花了。因此在江小艺第二次要梨汤的时候,王小花就打发了江石头去买,并且叮嘱他,等会儿就说自己是和他一块儿去的。江石头问她要干什么这件事还要江石头配合,王小花当然不会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刚刚班主和江姑姑争吵的时候,江姑姑发脾气,把茶碗扔到班主身上,他回房换了一件衣服,把换上的衣服拿来给我清洗,我发现里面有一串钥匙,估计是班主着急去忙,忘记了。正好我知道契约放在哪里,就在他房间那个上了锁的箱子里,何不趁这个机会,把契约偷出来,直接烧了。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还不用付那五百两。”江石头听到她要偷东西,顿时大惊。身为汴梁的百姓,经常能听到包公审案的故事,其中盗窃就有好几起。他知道,盗窃的刑罚相当重,凡盗窃赃物价值3贯以上,一律处死。而包大人也相当厌恶盗窃之人,一般都是从重从严处理,自从包大人上任开封府尹,重判了几个窃贼之后,开封的风气顿时一清,盗窃的事就很少发生了。作为普通百姓,自然觉得这判罚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样他们过日子都安心了很多。而那些外来的商人更是感激包大人,因为他们才是被窃贼光顾的重灾区。很多时候,他们带着货物进入开封,自己还晕头转向,找不到下家,东西就被盗贼惦记上了。虽然宋朝的律法一向对盗窃判重刑,但上任府尹是个平庸之辈,一心想着不功不过,回老家养老,带得下面的人也都不积极办公。虽然开封不会像小地方那样,衙役对着摊贩们收起保护费,但他们也不干事啊。因此街上那种顺手牵羊,拿了东西就跑的情况特别多。而摊主们要顾及摊子上的生意,不能去追,只能让他们一次次得逞。次数多了,损失不少,叫人非常恼火又无奈。可自从包大人上任以来,这种情况完全没有了,衙役们积极巡街,抓到抢劫盗窃,直接抓回去重判,风气顿时变好了。因为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对于包大人判案窃贼一事,百姓们津津乐道,也总是百听不厌,说书先生说了一遍又一遍。还有人改成了唱的,演的,总之在汴梁宣传个遍。江石头身为汴梁人,还是在市面上混的,当然知道这种行为要是被抓,将有多大的罪过。但王小花不知道啊,她自小在戏班子长大,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戏班混的地方,那都是底层,盗贼横行,各种犯罪也是层出不穷,再加上他们走南闯北,遇到打劫的,偷盗的,甚至直接动手抢的,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宋朝相当安稳,但得看地方和对谁。像汴梁这样的大城市,有个愿意管的官,风气自然就变好了,路不拾遗都不是梦。可要是穷乡僻壤,或者地方势力猖獗的地方,那各种欺压盘剥就少不了,百姓日子不好过了,小偷小摸就很常见。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大宋对文人优待,因此整体风气上,那些人是不太敢欺负到文人头上的,而掌握了笔杆子和话语权的,也往往是这些人。他们没经历过,当然不会关注到这一层社会黑暗面。而王小花身处戏班,几乎是最底层,从小就见识了各种抢劫偷盗的情况。她身无分文,自然不需要担心,但戏班也是被偷了好几次的。而且每一次,班主李青都觉察了,不过他只是默不作声,让来人拿了点银子离开,而不是跳起来把人抓住,扭送官府。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是戏班,还是外来的,而偷盗的几乎是本地人,官府很可能不会为他们做主,反而会说他们诬陷良人。谁都不愿意自己治下出现盗贼,这会显得他们执政能力有问题,影响他们升迁。吃过几次亏后,戏班的准则就是,钱不会放在一处,而是隐秘地藏在各个角落。显眼的地方,比如腰间的荷包,随身携带的箱子等物,会放一点银子,但不多,那些偷盗之人拿走就拿走了,全当交过路费了。正是看多了这种操作,王小花一点也不觉得,把契约偷出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她知道,契约被偷后,班主即便知道是她干的,也不会报官,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行事准则,尽量不惹事。惹了事,也尽量若无其事,绝不会和官府打交道。起先江石头还是害怕的,可王小花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直接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帮我去买梨汤,我自己去偷,到时候真的事发了,我不连累你。要是没出事,我们就可以安安生生在一起了。”她这话说的,江石头本就喜欢她,闻言也只好抱着侥幸心理帮她了。不过他确实是个汉子,并没有让王小花去做,而是打算自己动手,他和王小花说,“你去外面,在众人面前转一圈,好证明不是你干的。我帮你去拿,拿了之后立刻带走撕毁扔掉。”两人计划的很好,但行动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戏楼的人来来往往,一直有人经过班主的房间。没法,他们只好一个放风,一个进去偷。放风的也不是看有没有人来了,而是盯着班主房门口,要是有人靠近,立刻上去和他搭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让他注意到房间里的动静。所幸,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两次,江石头就顺利拿到了契约。可离两刻钟时间也快到了,江石头只能急匆匆的去买了梨汤,打算回来交给王小花后,立刻带着契约出去销毁。谁能想到,王小花和他分开后,就去催戏,正好看到了江小艺躺在血泊里。她吓坏了,直接叫出了声,以至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江石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溜出去,好在他很快就想好了借口,说要报官,直接奔出去。这是因为他偷了东西害怕,潜意识里一直怕班主报官,于是发现江小艺人死后,第一反应就是借口报官。他也真的奔出去了,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急切,白玉堂翻墙过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并因为他脸上的惊慌,而怀疑上他。白玉堂的感觉没有错,江石头确实心虚,却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契书还在他怀里呢。之后在包大人的审问下,他的理智回笼,莫名害怕报官这两个字,于是又把借口改成了找大夫。索性他在市面上混的,有几分机智和口才,差点就连包大人都被隐瞒过去了。等下堂后,因为他的嫌疑最小,就被放了回去,也是趁着这功夫,他立刻毁掉了契书。可还没松一口气呢,就在展昭的审问中,漏了口风。不过江石头只说契书是自己要偷的,并没有牵扯上王小花。但王小花眼见他因为这件事被抓了,而且听到偷盗3贯以上,就要被判死刑,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可她也不是纯粹自私之人,知道江石头是被自己害了,当下也站了出来,说自己才是主谋,江石头只是从犯而已。两人的行为倒叫展昭意外,叫上白玉堂,其实有想帮他们的意思。现在契约已毁,上面的内容到底是多少两,这里有可伸缩的空间。如果李青坚持说是五百两,那无论这契约合不合理,江石头和王小花都死定了。可要是李青说的数目比较小,两人就有机会轻判。而怎么叫李青改口呢李青目前因为江小艺的死和张莲儿中毒,被关在大牢,其他人进不去,展昭不能知法犯法。而苏叶好吧,他觉得做这件事,还是锦毛鼠更适合。首先白玉堂疾恶如仇,但也是个看重情义之人,江石头和王小花这种行为,算得上有情有义,偷契约在他看来,或许都不算事。因此,白玉堂肯定会出手,哪怕知道,这是展昭想要他出手,也不会为了和展昭对着干,而逆着来。而他要做成这件事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去大牢里,威胁恐吓也好,拿钱收买李青也好,总之让李青说契约上的违约金,只有一两二两,甚至是几百文。这样不超过3贯,可以打板子了事。而这个打板子,也有可操作的空间,到时候暗示衙役一番,让他们打轻点就是了。好家伙,苏叶直呼好家伙,看来展昭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正经嘛,他骨子里还是侠义为上的。这让苏叶不由越发欣赏了,毕竟她本质上也是个不爱拘束的,经历三个世界,也只有达西是那种板正严肃,克己复礼之人。夏洛克就不说了,虽然他致力于打击罪犯,坚持的却是心中的正义,而不是对律法一比一照办,他甚至还放走了几个值得同情的犯人。苏叶的性格和行事受他影响颇多,本就在行为上颇为肆意。到了第二个世界,她从花满楼身上学到了更多的善良和包容,但别忘了,花满楼是真的善良,但他也还是江湖人啊。江湖人自有一套行事准则,不会像官府那样做事一板一眼。善良和潇洒不冲突,花满楼就更不是那种迂腐之人,相反,他极其宽厚,对于许多出格的行为,都大度包容。苏叶和他在一起,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意了,毕竟江湖嘛,怎么可能束缚自由的灵魂唯一比较坚持绅士原则的,就是达西了,但怎么说呢,他和苏叶从小一起长大,受她的影响颇大,潜移默化之下,对她的行为几乎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表面不赞同,背后默默为她扫尾。所以说,苏叶在这三个世界,不仅没有磨得圆滑,反而更加有棱有角。如果说在零度时,她是接受了教育的懵懂孩子,个性和思想几乎和零度其他人同化,毕竟他们接受的是统一的教育。可经过一次次穿越,她的灵魂中注入了新的东西,那是情绪,是色彩,是感情,是独立的意识。她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性格也越来越尖锐。这个尖锐不是说要去伤害别人,而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会为其他人而改变。她就是她,一个来自零度,又历经三个世界的苏叶。她在穿越中学着成长,却越发的认识自我,坚持自我。因此,在觉察到自己对展昭感兴趣后,她并没有行动,因为她不确定,两人是否适合。她不会为了展昭去妥协,从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行事手段。她也不愿意叫展昭为自己妥协,那就不是展昭了。展昭就得是那个品行端正、谦和有礼、又忠肝义胆的展昭,他可以受委屈受伤,但都是为了他心中的正义,义薄云天的坚持,而不是因为一份所谓的爱情。但苏叶其实明白,自己的手段偏邪性,行事也颇为激烈,同时她还是个好享受之人,和展昭的性格差别蛮大的。所以她虽然时常调戏猫儿,却真是因为欺负正经人很有趣,没忍住,并没有故意引诱的意思。至于猫儿对她的想法,她认为,那只是浅薄的好感。像猫儿这种心中有正事大事去做的人,些许情爱,在忙碌中慢慢就消化了,并不是多大的困扰。事后他们还能是不错的朋友呢,毕竟展昭的性子大度又宽容。但这件事叫她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展昭,原来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端方,其实行事颇具侠客精神。只是身在官场,有些行为不能做,做了会引起连锁反应。这次他要是因为同情放过了犯人,那下次呢情有可原四个字分量太重了,又太容易和律法冲突了,很多人犯罪都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就能原谅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吗这置法律于何地律法的威信一旦崩塌,那简直是在摧毁朝廷统治的根基,到时候受罪的事广大百姓,在包大人手下做事,他就决不能触碰这些底线。因此展昭常常陷入两难的境地,可再难,他还是坚持下来了,直到包大人离世,才消失无踪。但他毕竟是南侠展昭,心中自有正义在,也有同理心。在江湖上,像这种偷盗一张不合理契约之事,是再简单不过一件小事。为此让江石头和王小花丢了性命,那就太不值了。于是他非常机灵的,绕了一个远路,来这样碰一碰白玉堂。他心中自有打算,知道白玉堂喜欢这家酒楼的鱼脍,过来碰碰运气,能碰见白玉堂自然好。要是没碰到,也会等下衙后,让江湖朋友给白玉堂传消息,让他知道,他一直怀疑的江石头要被判死刑了,不是因为杀人,仅仅是帮喜欢的人偷不合理的契约。依照白玉堂的性子,此时他肯定会心生愧疚,然后做点什么。可以说,端方的展昭,其实把白玉堂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可因为心底莫名的酸意,他并没有选择耐着性子去哄白玉堂,而是和人针锋相对。或者说,其实展昭也怀念当初在江湖的快意恩仇。面对其他人,他尚且要收敛着性子,可当面对与苏叶有几分相似的白玉堂,就忍不住放开了一两分真性情。说到底,猫鼠能斗起来,那是双方都有意的结果。一个巴掌拍不响,展昭要真不愿意,有很多办法能消除白玉堂的好强之心,比如服软。展昭不会服软吗他可以为了包大人,为了开封府,服软的次数不少,就比如去皇宫守夜,非得他吗其实不是,官家不过是见他生的好,见猎心喜罢了。展昭要是想拒绝,官家也不会强求,总体来说,他确实是个足够宽容的君主。但展昭并没有,即便他也不喜欢宫廷,但有一点,如果他时不时去守夜,就可以见到官家。在官家不忙的晚上,还可以和官家聊聊天。而他能聊什么当然是聊包大人最近做了什么事,又判了哪些案子官家对包大人的信任很大,认为他是一个忠臣兼良臣,可再信任,在包大人几次三番顶撞他后,在包大人得罪了一票权贵,天天有人说在官家耳边说他坏话后,官家还能如此忍住脾气,没有借机发落包大人,展昭可谓是功不可没。正因为他道出了包大人的艰难,以及他做的事是多么的重要,官家心里生气的时候,也会感怀一二,朝廷需要这样的忠臣良臣清官另外,展昭在宫里对谁都温和,包括那些太监和宫女,除了他本身性格宽容以外,能体谅这些人的不易,还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皇帝近身之人,一言一行是可以影响到帝王的。所以展昭也想用自己的行为,去影响他们,从而创造一个比较积极的氛围。皇宫里,就算是身为包大人政敌庞太师的女儿庞贵妃,对展昭都颇为有好感,认为他是真正端方之人。因此在吹枕头风的时候,她也只说包大人严厉,包大人过于耿直,做事不够圆滑之类,而不会拿一些官家无法忍受的话,去攻讦包大人,比如他不把官家放在眼里,屡屡顶撞官家,为的是自己的好名声,想学那些谏臣扬名呢。这种话,即便官家再大度,听多了心里也会犯嘀咕的。就像唐太宗对魏征,他是何等心胸宽广之人,可当他认为魏征踩着自己的名声扬名之后,也做出了例如推倒魏征墓碑,磨掉碑文的行为。虽然没多久太宗就后悔了,命人重新把墓碑竖起来,但做过就是做过。要是官家心里犯嘀咕,等到包大人再因为某些事直谏的时候,可能冲动之下,就下令革职了。革职就算了,就怕冲动起来,直接下令把人处死。到时候展昭是劫狱呢,还是劫狱呢想必包大人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劫狱吧包大人肯定宁死,也要唤醒官家的理智,以自己的性命,让官家记住这个教训。不要觉得这种行为好笑,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正常的臣子行为,很多忠臣都会选择这么做,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死不足惜,但官家不能思想有误,那是会影响天下人的,他们这是为在天下百姓牺牲,在给朝廷尽忠了。为防止君臣走到那一步,展昭特意向公孙先生学习了和官家谈话的技巧,总是在不经意间,为包大人表功。这个表功当然不是说包大人做了多少多少好事,而是告诉官家,包大人是真正的忠臣,值得官家信任。请官家哪怕再生气,也不要轻易下令责罚包大人。所以说,展昭真的默默做了很多,为此也受了很多委屈,成长了更多。和以前的侠客相比,他不仅行事成熟了,懂隐忍了,说话的技巧更是长进了何止百倍。可为什么面对苏叶和白玉堂,他依然显得有些笨拙在苏叶面前,他总是弱势的一方,那是潜意识里,他还把自己当成六年前的展昭,把苏叶当六年前的苏姑娘,而他也更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在他心里,他并没有变,也希望在苏叶心里,他还是之前的猫儿。而面对白玉堂,他常常被堵得说不出来话,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说话的技巧,而是用了,是对白玉堂这样的人不真诚。南侠展昭有很多江湖朋友,那是他用真诚换来的。御猫展昭也有朋友,和朋友相处,也需要真诚。就算这个朋友,总爱和他针锋相对,但谁又能说,猫鼠不是真心相对的好朋友呢当然了,朋友该用的时候就得用,比如现在白玉堂自然不知道,展昭看似端方的面容下,这些七拐八绕的心思,要是知道,估计就要炸毛了。为了白耗子着想,苏叶保持了沉默,看猫儿怎么套路小白鼠。白玉堂是很容易上当的,尤其当他从来不认为展昭能骗得过自己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按照展昭的设想走了,当即不高兴的叫嚷,“我说展昭,你们开封府的刑法也太重了吧,江石头做错了什么本来就是那李青不对,谁签契约写那么高的违约金,那不是卖身契嘛,大宋可不允许卖身契的存在,他也违法了。”展昭表情正经,“无论原因是什么,偷盗就是偷盗,不能因为契约不合理,就可以去偷。”“嘿你这人,难道你就没有偷过账本之类的东西,别说你没有啊,五爷可不信。”白玉堂立刻反驳。展昭闭嘴,他还真偷过,为了查一个贪官的证据,从一富商府里,偷走了他行贿的账本。“看吧,你展昭也不清白,凭什么判江石头和王小花是错的。”白玉堂得意了,让他抓住了这只猫的错处了吧,看他怎么狡辩展昭不说话,面色沉默,神情为难。白玉堂冷哼,“我看你是没话说了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展昭啊展昭,自从你当了这个狗屁御猫之后,那点侠义之心,悲悯之情,恐怕早已荡然无存”展昭猫儿委屈,但猫儿不说。可他不说,有人帮他说啊,赵虎当即看不惯跳出来,“白五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展爷也是没办法,这是律法规定的。”“律法规定那展昭偷账本的时候,怎么没被判罚”白玉堂大声道。“那是因为那些账本不值钱啊”苏叶凉凉的道。“什么”白玉堂不明白。“白五侠啊白五侠,行走江湖你也看看律法嘛,不要让自己显得像个文盲,大宋律法规定,凡是偷盗3贯以上者,都要被判死刑。但少于3贯,自然就不用了,账本说到底就是一堆废纸,不值钱的。”苏叶当然不想猫猫受委屈,暗示道。白玉堂眼前一亮,立刻领会了她话中的含义,“我说嘛,为何你展昭偷东西就可以不用被责罚,原以为是包大人徇私,没想到是那玩意儿不值钱啊,也是,值钱的东西你这只猫儿哪里敢偷,怕不是变成死猫吧。”此话说完,他见到展昭的脸色黑了,左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明白展昭是生气了,当下就更高兴了,“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想要打架啊。打就打,五爷可不怕你。”“展某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展昭冷哼一声,越过他,大步流星往前走。白玉堂叉腰,大声道,“猫儿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今天五爷非保下江石头不可”说完他运起轻功,消失在酒楼的屋顶。苏叶快走几步,跟上展昭的步伐,侧头去看,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忍不住调侃道,“原来猫都爱捉弄老鼠啊。”展昭顿时嘴角下拉,恢复之前严肃正经的模样,眨巴着猫眼,无辜道,“苏姑娘在说什么,展某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我还想说,我挺喜欢促狭的猫儿,既然你听不明白,那就算了。”苏叶一脸无所谓的道。然而展昭却整个人都僵立住了,眼底出现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要发问。但苏叶已经走了,她的轻功,再灵巧的猫儿都追不上啊。哎,猫儿爱逗老鼠,她也喜欢逗猫啊,果然他们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