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羿言羿行(1/2)

“你先回去休息，再好好考虑一下。”闻队长说。“那行，我明天再过来。”风羿把申请表留在闻队长这里，打算明天再来找。在风羿离开前，闻队长又叫住他，“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你要是不想在宿舍休息，可以出去走走。就外面那条路，沿着走一圈。”闻队长说着，指了个方向。“好的。”风羿离开闻队长的住处，走出监测站，看了看四周。闻队长指的那个方位，确实有一条小道。风羿沿着这条不太宽敞的小道往前走，手机地图上看，这条小道通往附近一個比较大的景区。继续往前，小道连接景区的位置，有一面墙。这里，常年贴着寻人启事。每年都有人进山走丢，有的是去探险，有的只是好奇进去闯一闯。进山之后，或许是在山中迷了路没法走出来，又或许是遇到了其他意外，总之，进去就失联了。风羿看着墙上的寻人启事。这些进山后失联的人，一部分是没有户外经验就闷头往里冲，最终陷入深山。也有更多人是资深驴友，进去就没出来过。这片绵延数千里的山脉就是这样，尝试吞噬每一个闯入的人。像闻队长他们这样的巡查队，每次需要进深山的任务，都是提前做好功课，制定好各种方案，带好装备，才会展开行动。看到这面墙，风羿明白闻队长让他过来走一圈的意思了。是让他面对这些，冷静冷静。风羿转身，并没有去景区闲逛，而是沿着小道返回，一直走到监测站的位置。想了想，没回去，脚步继续往前。沿着小道拐个弯，再走一段。没多远，就看到了一片墓区。这里的墓碑，从数十年以前的，到近两年的，都有。这里埋着的，是为这片山林付出生命的研究人员，或者志愿者们。清明节过去一段时间了，又有杂草生长出来。风羿挨个清理一遍。虽然隔段时间就有人打理墓地，但这个季节，草木生长很快，野草已经将墓碑下方的轮廓模糊了。打扫完整片墓地，风羿坐在墓地旁一处土坡，视线扫过墓地，看向更远处绵延的山脉。风羿知道，闻队长让他过来这里，是让他知道山林里存在的危机。不仅仅是野兽，也有山里如陷阱一样的地形，一旦陷入其中，很容易失联，或者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坠亡。还有山里变幻莫测的天气。都令人防不胜防。但风羿并非不自量力，不是想去奉献什么，也不是为了科研任务。说到底，其实是不便宣之于口的私事。闻队长不知道风羿真实的能力，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给风羿更多时间考虑，也是为了风羿好。风羿想着进山的事。不远处有其他人，还有人拿着摄像装备对着周围拍摄，好一会儿了。风羿早就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但没在意。他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今天到达监测站之后，身上的衣物全部换洗，此时穿着的，跟监测站一般的工作人员差不多，只要不看脸，也认不出来是谁。不远处，拿着摄像机的人，是一个纪录片摄制组的，来这里取景。他们不住在监测站，而是山下一个酒店。今天上山取景，拍一天了，本打算回去，又记起来这边还有个墓地，赶紧在太阳下山之前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有人打理墓地。他们原本以为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方身上穿着监测站的衣服，这里的墓地也确实由监测站的人打理。一开始他们没过去打扰，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拍摄。等那边打理完墓地，天色已暗。有同事催他们下山，只得先按捺住，现在这个时间也确实不适合采访。他们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再过来补拍一段，顺便采访下那位打理墓地的人。这也是个不错的素材。监测站的人短时间内又不会离开，不着急。做好决定，又看了眼还坐在土坡上望着绵延大山的人。“瞧背影，是个有故事的人。”“看着很年轻。”“这不正好么，说明他的经历不同寻常，或许他与山脉有什么感人至深的故事。”“后天吧，明天安排太紧密了，只有后天有时间，抽空再来这里一趟。监测站里年轻人不多，很容易对上号，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嗯，回去先准备一份采访表。”那边，风羿回到监测站宿舍。正巧一名监测站的人经过，见他身上又是尘土又是草屑，笑着打趣：“你这是去哪里打滚了？”“没，去那边的墓园走了圈，随手除草。”风羿回道。站员玩笑之色收敛，目光中多了一分诚挚，拍了拍风羿的肩膀，没多说，只是道：“快回去冲洗一下，好好休息。”回到宿舍，风羿冲了个澡，穿上宿舍里的睡袍，盘腿坐在床上刷手机。这要是在家，他就以原形盘着了。拟态用这个姿势玩手机，还是不怎么舒适。风羿先在朋友圈报了个平安。聊天应用里面的留言，选择了部分回复。联保局宣传室那边提醒他，在社交平台上发动态，不要消失太久，要保持活跃。于是风羿又挑了几张在山里面拍的照片，发到社交平台。有大熊猫的，也有蛇的。没放开花的竹林，也不会提到任务相关。监测站内，另一间宿舍。闻队长也看到了风羿在网上的动态。心道：这不挺好的嘛！结束完两周的任务，回归人类社会，多享受一下丰富多彩的生活，聊聊天，打打游戏，吃喝玩乐，干啥要急着再进山？甭管风羿是不是真的夜不能寐，反正，这个晚上闻队长没有睡好。或许是白天思考风羿的事情太多，晚上睡觉竟然梦到了风羿相关的。不是荒郊野外惊险求生，也不是漫山遍野搜刮山果。他梦到——一片翠绿的竹林里，一只身躯敦实的大熊猫，与一只强壮健硕的野猪，在争抢竹林的竹笋。然后画面一转，野猪没了，是风羿跟大熊猫在争抢！并且风羿强势地从大熊猫爪子中夺了一颗笋。一个不够，还连夺好几个！气得那只大熊猫威猛的身躯一震，张嘴一声娇呵！昂嘤~而大熊猫对面，嚣张地捧着好几个竹笋的人，也张开口，露出了如山林毒蛇一般的毒牙……闻队长被吓醒了。面色一阵古怪。在联保局工作这么多年，执行过数十次进深山的任务，就算在山里遇到强大的猛兽，也能镇定应对。但没想到，一个梦境会让他失去冷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回想梦境，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简直离谱！竟然会梦到这种夸张离谱的事情！或许真的是自己对他偏见过大，才会梦到这种超脱现实的情形。闻队长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过于严苛？或许，劝说的话应该更委婉一点？再怎么说，风羿这一路过来，表现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个梦走向也不对。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算做梦，他应该梦到风羿安危相关的场景。然而，梦境非但不惊险，还过于离奇，脱离现实！说出去他都会被联保局的同事们嘲笑！不合逻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最完美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闻队长拍了拍额头，不行，不能再顺着这个梦境想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风羿待久了，思维严重被影响。羿言羿行超越常理，严重干扰了他的正常逻辑。简直有毒！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温水压惊。抛开杂念，闻队长继续睡觉。等第二天醒来时，再回想，梦境已经很模糊。依稀记得，似乎是梦到了风羿在抢夺大熊猫的竹笋？洗漱完毕，头脑清醒多了，而梦境也变得更模糊。吃完早餐，来到工作区。正看到监测站的员工们忙着搬运东西。按日期来算，还没到下一次物资运输时间。视线扫一圈，闻队长看到了个陌生人，眉头顿时皱起。山脉北面的这个监测站不位于深山，但离最近的村镇也有段距离。除科考或研究调查相关人员，这里对外来者有严格的规定，一般不让进来。还有那些喜欢野营冒险的人，遇到就劝返。现在明文规定不让进山。“他是谁？监测站不是不让外人过来？”闻队长对一名站员说道。“啊，这是风羿的司机。”那站员解释。“就算是风羿的司机也不能搞特殊！”“不是，闻队长，是这样的。”站员将闻队长拉到一边，低声解释道，“他们捐献了一批物资，这位属于捐献方的人，是可以随物资过来的。”按规定，捐献人员是可以派1~2名人员随运输队来监测站这里。这么一解释，也没错。闻队长看了看正在帮忙搬物资的小甲，抬手点了点不远处同样在搬货的风羿：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如果这都不算处心积虑，还能算什么？！想往监测站捐献物资，得提前几天走程序，联系接收人，可不是一晚上就能搞定的！这小子早就安排好了！与闻队长复杂的心情不同，站内的人员很高兴，因为捐献的这批物资，都是相当实用型的，而且质量极优。从设备到日常用品，不仅达到监测站的标准，也都很符合他们的需求。山北监测站的站长很热情地握着小甲的手：“有心了！”小甲：“我只是按照老板的安排来办事。”站长又快步挪过去，拉着风羿的爪子：“非常感谢！”在站长看来，甭管风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仅从这批物资来看，并非敷衍砸钱了事。这就够了！至于这之外的事情，站长不管。没一会儿，风羿被闻队长叫过去谈话。“早就决定好了？”闻队长问。“嗯，决定好了。”风羿说。他们任务行程是：南面6天+主峰保护站2天+北面6天在中途，那个位于山脉主峰的保护站休息的两天，风羿联系上小甲，让他安排捐献一批物资，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还是坚持申请独自进山？”“是的。”闻队长深呼吸，但也不再劝。拿出风羿的那张申请表，指导风羿写申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手续。单独进山，手续稍微麻烦一点，还要签免责协议及承诺书。办完手续，风羿回到宿舍。小甲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今天除了运送物资，小甲还给风羿带来了食物，让风羿好好充能。将另一批小丙厨师特制的干粮装好。早就被掏空的黑色大背包，再次充实。“我明天一早就进山，你可以跟闻队长他们一样，走另一条线路开车回南面。我这次进山，时间不定，你到那边了，自由行动，随便干什么。我出山了会联系你。”风羿跟小甲说自己的计划。小甲不知道风羿再次进山是要去做什么，他也不问，老板说什么，他只要照做就好。他也不担心风羿在山脉中的安危。寻常人需要担心的事情，放风羿身上，根本不算事。小甲在监测站留了一晚，第二天，风羿进山，他开车离开。闻队长站在一个山坡上，看着风羿朝着山林走去，背着他那个比别人大一圈的黑色背包，脚步轻快。是的，轻快。一副迫不及待，心情甚好的样子。闻队长叹气。也不知道，放这小子进山，是对还是错。背着包的风羿，一开始速度还不快，等走得远了，看不到监测站了，速度加快了些许。但也还收敛着。还没出监控区呢，附近有摄像头。又前行了一段路，周围没摄像头了。风羿呼吸着山林里的空气，张开双臂，感受着山林的活跃。这个季节，山林每个角落都热闹得很。既然来了，先给山间万物群发一条信息吧！风羿按照自身意愿，“编辑”出来信息物质，将它们朝山林方向传出去——【我来了，山脉中的朋友们！】热闹的山林陡然一静。这就像是，刚进了个聊天群，原本看群友们叽里呱啦聊得火热，于是冒了个泡。突然冷场了。就，很尴尬。风羿：“……”算了，隐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