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婶的讲述,这件事只有张阳和李玥知道。李玥依旧织着衣服不吱声。万事能够做得周全才是最好的。鬼知道李世民的人能查到多少。在这个愚昧的时代,有人说皇帝是天子,越是靠近权力中心的人反而越是不信这个邪,尤其是李世民这样靠着手段和行动登基的人,他宁可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会去信老天。皇位从来不是上天赏赐,而是自己争取的。权力也不是平白而来的,哪有什么天命所归。如果李世民信命,他就不会在玄武门杀了亲兄弟。“那他们查到什么了吗?”张阳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王婶低声说道:“回驸马,还没消息呢。”“婶婶也别叫我驸马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张就好了。”李玥也说道:“听夫君的。”王婶点着头,“哎。”人在家中坐,喝着茶嗮着太阳,偶尔还能和媳妇谈谈心,聊聊数理化和科学真理,顺便做做经济规划,盘算着日子攒多少钱可以养老。这种悠闲的生活可不多得,烟花的事情说不定朝中派了不少人力在查,想查就查吧,除非你李世民也能做出一个烟花出来。置身事外与我何干。致富奔小康的日子里有点苦恼,有点幸福。阳光洒在宁静的院子中,暖洋洋地坐久了让人直犯困。杨婶走入院中说道:“孙神医来了。”朝着自家院门口看去,孙思邈穿着一身道袍。“老头儿?”张阳打了一声招呼。孙思邈笑着说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老人家,须发皆白的模样倒是很精神。张阳说道:“您老这是来蹭饭的?”孙思邈脸上带着微笑,“两次见面,贫道见你很有学医的天赋,若能行医想必来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接下来是不是要收我为徒了?”孙思邈讶异,“咦?你怎么知道?”张阳无奈笑了笑,“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说过,他说我骨骼惊奇,是一个练武奇才。”“是吗?看来也有人与老道一样独具慧眼。”“后来我给他找了一個媳妇,有了孩子之后他便把我赶了出来,说是养不起我了,过河拆桥。”原本抚须的动作停下,孙思邈疑惑道:“还有这等事?”靠在家门口,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是啊,人情冷暖,从此我就想明白,人生苦短,不如活在当下。”“小小年纪能有这番心境,实在是难得。”孙思邈不住点头。都这么说了这家伙怎么越听越满意了?难不成还真要收弟子?张阳清了清嗓子,“孙神医,我的意思是我是个俗人,我没法活得像您什么洒脱,您要收弟子还是另寻他人吧,我这人烂泥扶不上墙。”见张阳作势要关门,孙思邈连忙拦住门,“贫道是奉旨意来给汝南公主看病的,你这娃娃怎么如此不晓事,让老道进去坐坐。”话音刚刚落下,孙思邈就进了院子。李玥看到孙思邈礼貌地行礼道:“孙神医,快快请坐。”见李玥搬来了摇椅。这椅子看着古怪,孙思邈瞅了好一会儿,然后抚须皱眉说道:“此椅看着有趣,但久坐对腰背不好。”再看李玥的神色,孙思邈也是双手做揖行礼,“老道早就听闻公主殿下有先天气血不足之症,不过从气色看来,公主殿下调养得很好。”李玥给孙思邈倒上一杯茶水说道:“茶水简陋,还望孙神医不要嫌弃。”“不嫌弃,茶叶泡水也挺好。”茶水中只有茶叶,没有其他的佐料看着确实有些简陋,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孙思邈细细回味着又皱眉多看一眼漂浮在水上的茶叶,“只有茶叶无其他佐料,却是味道干净,回味悠长。”品尝完,孙思邈点头赞叹道:“讲究!”李玥笑了笑,“孙神医不嫌弃就好。”张阳瞧着这老道士,茶叶是喝一点少一点,心疼呀。孙思邈又说道:“贫道观公主殿下面就能知道大概,可否容贫道诊脉。”李玥乖巧地伸出手腕。张阳看着孙思邈诊脉半晌,他时不时眉头紧皱,又时不时摇头。好一会儿之后,孙思邈站起身行礼,“公主殿下这些日子的膳食是不是有所特意安排?”听闻这话,李玥看向张阳。家里的饭食都是张阳做的。孙思邈掐算了一番又说道:“据贫道所知公主殿下停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而这些残余药力都已经排出,在不用药的情况下还能恢复血气,用的该是食补的方式,贫道说的可对?”“孙神医的意思是……”孙思邈笑道:“公主殿下身边就有懂医理的人,如今病症已好大半,无需过多担忧。”李玥倒是没太多讶异,又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孙思邈走到张阳的面前说道:“小娃娃,年纪轻轻显山不露水,是老道先前小瞧你了。”“哪有显山不露水,在下没读几年书,不明白孙神医的意思。”“哈哈哈。”孙思邈爽朗地笑了笑,“因为公主殿下长期服药,早已伤及六腑,因此你先养胃健脾,后补气补血循序渐进,固本培元,再加以活血祛寒。”说完之后孙思邈又想了想,“先天有亏,需要长年累月的治疗,能有你这般耐心的人不多。”这一把脉全看出来了,还真名不虚传。张阳干笑道“孙神医说笑了,我其实字都写不好。”“或许是你年少经历太多,如此藏拙贫道觉得你少年老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王婶听得一愣一愣的,没听懂太多,感觉孙神医的话语中,张阳也是一位神医?话语停下,张阳看着孙思邈。孙思邈也抚须看着张阳。李玥先打破尴尬的场面,“朝中几次请孙神医入仕,为何一再推脱呢?”孙思邈抚须看向远处的天空说道:“就像公主殿下的夫君所说,人生苦短,何不过好当下的日子,这小兄弟和贫道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