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卧底就是伪装成敌人的一份子,潜入敌人的内部,以敌人的身份活着,得到敌人的情报,得到敌人的信任,最后在敌人背后,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张阳走到礼部门口,“大致就是这样。”许敬宗点头感叹,“好狠毒的手段。”张阳叹道:“确实狠毒。”许敬宗低声说着,“这种手段不少见,两军交战时也常有,只不过下官不屑于此道。”张阳狐疑地看着他。许敬宗躬身说道;“细作行为败坏名声,下官还是要点脸面的,非君子所为。”“……”“为何张侍郎一脸不信的样子。”许敬宗躬身说着。“因为我不是很相信你的人品。”张阳迈步走出礼部大门。许敬宗跟着张阳的脚步,“下官的人品有什么问题吗?”张阳摇头叹息。两人一起走出朱雀门。但凡涉及关外的事情,礼部不能做决定,还要从中书省和朝中绕一圈就特别麻烦,等事情到了礼部手里就只能按章办事。虽然礼部有一部分的外交职能,朝中并不是很重视。外交也是朝政一部分,和亲这个头一开不是一件好事,导致大多数的外交都用和亲的手段。多么封建腐朽的方式。张阳心中鄙夷,应当唾弃之。现在的驿馆也已经不像当初这么热闹了。使者也都离开了。张阳先是看了一眼倒在酒桌上的倭僧,醉得不省人事。伙计说道:“这个家伙整日都这样,每天醒来就喝,倒了就睡,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许敬宗快步走来,“张侍郎,人住在马棚。”结社率这个傻大憨连在这里找个房间的银钱都没有,只能睡在驿馆后院的马棚。结社率见到两人一脸憨笑着,“大唐出兵了吗?”张阳揣着手惆怅地摇头。”许敬宗低声说着,“你也别睡在马棚了,你收拾一下,两个时辰之后会有人来驿馆找你,你和他们一起回突厥草原,之后的事情他们也会帮着来办。”结社率心里着急,他指着自己关中话说道,“我需要做什么,只要能救突厥,我什么都愿意做。”张阳瞅着他道:“阿史那贺逻鹘会是下一任的突厥可汗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之后的事情不论大唐做出什么时候,你们的人都不能轻举妄动,你要记住就算我们要把这个突厥草原交给薛延陀,那也是为了贺逻鹘可以成为下一个可汗,明白了吗?”见这个傻大憨还是一脸愣愣的。许敬宗耐心地解释,“不要对任何说我们与你说过的话,回去等消息,把突利可汗的旧部全部召集起来,选一个能够安身的地方先安稳下来。”结社率使劲挠了挠头,“不明白。”许敬宗转过身背对着他,放弃交流,“张侍郎,这差事没法干了。”张阳拍着结社率的肩膀,“第一,和任何人说我们与你说过的事情。”结社率使劲点着头犹如捣蒜一般。“第二,不论大唐做出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为了你们的小可汗。”结社率再次点头。“最后召集所有突利可汗的旧部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们的消息你们再办事。”“明白了!”这一次结社率终于点头了。“为了以防万一,你再复述一遍。”“第一……第一……”结社率不停地挠着头,最后一脸呆呆地,“外臣忘记了。”许敬宗张着嘴抬头看着天,“突厥就没有一个聪明的人?”结社率傻笑着,“贺逻鹘说外臣比较有智慧这才让外臣来长安的。”“会写字吗?”“会,会一点。”张阳对他说道:“我说一个字,你写一个字。”“好!”结社率拿出一张羊皮卷,张阳一边说着,他一边写着,突厥的文字不好认,还要许敬宗来确认。修修改改好一会儿,总算是写好了。张阳心中不放心,又让他念了一遍。“每天拿出来看几遍,时刻提醒自己。”张阳嘱咐道。、“明白,外臣一定照办。”结社率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城,留给突厥的时间很紧张。张阳和许敬宗走出驿馆,西市的街道中这里有几个突厥人等着,他们都是颉利的旧部。许敬宗和他们聊着,“你们都考虑好了?”“颉利可汗虽然已经败了,以前我们不服突利可汗,可我们都是突厥人。”“现在突利可汗也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任由薛延陀人趁虚而入。”“夷男一旦拿下了突厥草原,以后突厥人的日子会更苦的。”听着他们讲着,张阳安静的站在许敬宗身后。他们本就认识结社率,结社率在草原也算是有点地位,他是突利可汗的弟弟。让他们带着结社率离开长安城。许敬宗目送着,“想要控制突厥,就要控制突利可汗的儿子阿史那贺逻鹘。”“年幼加上势单力薄,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张侍郎没这么好心不会平白帮助他们吧。”“突厥反复无常,我这人一向希望世界和平。”“先帮助突厥,然后控制突利可汗的儿子,让他对张侍郎言听计从,接着趁机拿住突厥的战马牛羊控制他们的命脉。”说完之后许敬宗仔细想了一会儿,“将对方控制成傀儡,这不是杀人这是诛心,甚至比杀了他更难受,此计实在是老谋深算,下官不是张侍郎对手矣。”张阳笑道:“许兄,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想象力?是认为在下想多了的意思吗?”“从一个坏人嘴里把一件事说出来就像是一件坏事,我哪有许兄说的这么坏,我这是在帮他们。”许敬宗苦涩一笑,“以后的突厥再也回不到往日,这是斩人根基,断人未来的方式,未免太过狠辣。”“你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张阳看着他。“下官当然是在夸张侍郎。”“那多谢许兄夸奖了。”“下官断不会和张侍郎为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张侍郎放心,一定办妥。”时辰还早,张阳来到东市,再这里还能买一些肉菜,“婶婶,这个鸡翅膀没人要吗?”“你要的话三文钱就都给你了。”张阳付了三文钱,买了十几只鸡翅膀,回家给媳妇做个烤鸡翅膀吃。再买一些鸡蛋和猪肉,买一些芹菜。走走停停,张阳发现几个人影跟着自己。又走了几步再次停下,一个人在集市上逛着,可被人跟着的感觉就不是太好。张阳回头看向李泰。李泰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魏王殿下为何一直跟着我。”李泰一脸纠结着,“伞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做?”张阳继续走着。李泰继续跟着,“雨水怎么样才能顺着伞面流下,又不会漏下来。”张阳低声说着,“魏王殿下将纸浸在蜡油中,然后将其嗮干,用薄布包住,虽然不好保存得太久,勉强可以够用。”李泰看向身边的护卫,“听到了吗?”“听到了,卑职这就去办。”李泰的护卫收到了话语便跑着离开。长安的皇城角落,这里是一个铁匠铺,几十个铁匠还在这里忙碌着。江师傅离开了东市的铁匠铺之后就来到了工部办事,给这里人铸造器械,靠着手艺也能在这里有一些地位。一个个古怪的铁器放在一个箩筐中。到现在江师傅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做什么的,尤其是那种带波浪纹样的铁钉,做起来非常的困难。只能浇铸出来之后不停的打磨。江师傅感觉自己都老了好几岁,从没做过这么复杂的东西。阎立本来到这里问道,“怎么样了?”江师傅放下手中的锥子,“都已经造好,唯独这些小钉子不好铸造,还需要不少时间。”阎立本看着这些铁器,“这些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以前没见过,也不像是放在家里做家具的,这些东西不是阎大匠要的吗?”阎立本摇头道:“这不是老夫要造的东西,是礼部侍郎要铸造的。”一个礼部侍郎要造这些铁器做什么。江师傅知道不能多问,只能交给阎立本。这小胖子不依不饶还跟着,张阳也懒得搭理他。回到家中李泰懂事又礼貌地向李玥行礼,“皇姐。”“青雀,好久不见了。”“皇姐近日可好?”“都挺好的。”让婶婶给他倒上一杯茶水。“多谢皇姐。”李泰接过茶碗应声点头。小胖子在院子里闲逛着,一会儿对土灶台感兴趣,一会儿又对窗帘感兴趣,终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象棋棋盘上。“这是什么玩具吗?”李泰仔细观察着又说道,“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这不是六博象戏吗?这怎么这么多的棋子?棋盘也好大呀。”象棋的演变很久远,按照现在象戏六博的说法,棋子并不是很多,玩起来也没有后世的棋局那般充满了变数。“魏王殿下这个游戏不适合你。”“为何?”“因为你会输得很惨。”“本王不信,又不是没玩过六博,这游戏很难吗?”“相对来说,对魏王殿下来说很难。”见张阳和李泰要下棋,李玥放下书本也来了兴致。棋盘上的棋子摆好,张阳耐心讲解规则。规则很简单,只要能理解就行,三十二颗棋子,黑红双方各自十六颗。除却五个卒子其他的棋子走法要理解还要一步步的教。李泰理解得挺快,他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边学一边下着棋,算是教他了。下了几局之后李泰大致上掌握了象棋的走法。李泰瞧着棋盘,“这个游戏看起来很有意思,相互之间厮杀和博弈,是个很考验智慧的游戏。”“学会了就好,要没什么事情,魏王殿下就先回去吧。”“你在赶本王走吗?”“魏王殿下还想做什么?”李泰闻言目光带着挑衅,“本王想试试。”“不,你不会想的。”“虽然我打牌不是你的对手,象棋一定能赢过你。”“魏王殿下哪里来的自信。”“本王已经知道了规则,而且也知道该怎么赢。”张阳笑着摇头,“魏王殿下还是早点回去吧。”李泰拍桉说着,“你不会是怕输吧。”怕输?李玥苦恼的摇头,夫君就根本没输过。李泰又说道,“本王要是输了以后每天都去减肥,要是本王赢了每天都要做一只黄焖鸡。”张阳诧异地看着他,“魏王殿下三思。”“呵,这种小游戏还难不倒本王。”两人立下字据,棋局就此开始。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泰的神情很痛苦,棋子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一只象和两只士和一只将。李玥心里很清楚,夫君的下棋手法非常的可怕,他会一点点折磨对手。看着对手无力反抗的神情,一脸的享受。将对方的棋子慢慢的一个接着一个全部吃完,让对方感到绝望。无力反抗,最后再给对手致命一击。回想着这些,李玥就感到嵴背一阵发寒,棋盘上的夫君非常可怕。李泰颤颤巍巍移动自己的象,“轮到你了。”张阳用手中的车吃了他的象,“魏王殿下将军了。”李泰一脸挫败的低着头,“为什么会有这么折磨人的游戏。”“这游戏多好呀,很锻炼智商的。”张阳整理着棋盘。他竟然还这么享受,李泰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享受的。王婶带着一筐铁具来到院子里,“工部铸造的铁具送来了。”张阳看了一眼这些铁具,做得粗糙了一些,可好歹也能用。李泰缓缓站起身,“本王认输了。”张阳收拾着棋盘,“魏王殿下别忘了自己立下的字据。”李泰无力的点头,“本王这就去村子里给你做苦力。”“青雀这孩子实在是……”“玩游戏的人不能和做游戏的人一起玩,不然会输的体无完肤。”李玥一声叹息,然后继续去看书。和夫君下棋与自找苦吃没什么两样。张阳耐心地把鸡翅膀清洗干净,然后用串起来,再准备一些酱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