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似乎看透了杨云帆的心思,笑着说道:“张相公可并非一般文人,他曾率军以少敌多,妙计大败辽军,阵斩两千敌军,俘获马匹两千,兵甲辎重无数,令辽人闻之胆寒。”杨云帆闻之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焕发了神采,说道:“哦?这张相公当真如此威武?四叔快与我说说。”杨延昭微微一笑,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然后示意杨云帆坐下,他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这要从雍熙三年十月辽军南犯说起。”雍熙三年十月,辽国皇帝向拒马河南六州军民下诏,宣布将向宋朝开战后。辽军分为三路,其中一路北院大王耶律蒲奴宁带领,负责山西战事。耶律蒲奴宁率所部军进攻代州。宋军神卫都指挥使马正率所部在代州城南门下与辽军交战,寡不敌众战败。城内的代州副都部署卢汉赟见辽军势大,不肯出战,只愿守城。当时时任代州知州的张齐贤,闻听辽军大举进攻,便遣使与远在并州的并州都部署潘美商议合兵御敌。与潘美商议妥当之后,张齐贤回到代州城内,与主管军队的副都部署卢汉赟商议出兵与潘美合击辽军。但是卢汉赟已被辽军吓破胆,不敢出兵,只想固守城池,任凭张齐贤如何劝说都不肯派一兵一卒给他。张齐贤又气又无奈,他把目光投向了代州的几千厢军。所谓厢军,就是正规军队挑剩下的杂牌军队。张齐贤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从其中挑选了两千多精壮之士,还有一些晋地的江湖武林人士,埋伏于土墱寨。安排就绪,正等着潘美大军到来,却得到消息说派出去约潘美领兵赴战的使者返回时被辽军抓获。使者被抓,出兵日期泄露,张齐贤担心潘美的人马被辽军袭击。正不知如何告知潘美,潘美的使臣却来了,使臣说潘美军队离开并州,赶到柏井时,收到皇帝诏书,说东路军队在君子馆战败,并州军队全部不许出战,潘美已经率部返回州城。张齐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只见城外辽兵漫山遍野而来,张齐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眯着眼踱步笑着对部下说:“贼军只知道潘美前来,而不知他退回的事,不如将计就计。”部下听完张齐贤的计划之后皆是面漏喜色,但是其中一个比较老成稳重的将领思索了一番,皱(本章未完,请翻页)着眉头对张齐贤说道:“知州大人,您的作战计划确是比较不错,只是咱们手下就这几千人,还一多半是杂牌的厢军,这在对阵辽人时能靠的住吗?”这个将领的话并非杞人忧天,大宋军队大多是步兵,对阵契丹骑兵本就处于劣势低位;就算是大宋正规精锐部队,对阵契丹骑兵也是胜少败多,其中胜的那些也都是因为对方主帅昏庸无能又或者是借助坚城和地利优势,趁敌不备突袭取胜;而张齐贤这手下几千厢军,估计契丹军队一个冲锋,就会崩溃,到时候反而会引起连锁反应,全面溃败;张齐贤耐心听完后对部下说:“此战我军必胜,其因有三,第一,正如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只有几千厢军,而契丹人也不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会轻敌,所谓骄兵必败;其二,我们招募的这些人大都是北地流民和江湖人士,他们的家庭或是因为契丹掳掠家破人亡,或是想凭军功出人头地的,为了国仇家恨,他们也必会竭力死战,我们又不吝于赏赐,如果我们守不住代州,那么契丹人攻破后会屠城泄愤,我们并没有退路,此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其三,我们不会和契丹人平地野战,我们会在关隘险要之地设伏,并配合疑兵之计,这就大大抵消了军力的劣势,此谓以正合,以奇胜”。众将闻言皆是连连颔首,那名沉稳老成之将见张齐贤并非纸上谈兵之人,而是谋定而后动,便放下心来不再多言;于是张齐贤命人把使臣关闭在密室,以防泄露。自己则身先士卒,率军守城。等到半夜时,他派出二百士兵,每人手持一面旗帜,身背一捆干草,离州城西南三十里,散开人马,排列旗帜点燃柴草。辽兵远远看见火光中有旗帜上书一个“潘”字,以为并州潘美的军队到来,惊慌失措。因为辽军探马传回来的情报是没有发现潘美军队出动的迹象,现在突然发现西南方向旌旗烈烈,烟尘滚滚,以为潘美早已埋伏在那里,辽军来不及调整,一时间乱作一团。耶律蒲奴宁也是经久沙场的一员老将,见势急命传令兵传令,后队变前队往后撤三十里扎营,再做打算;但大量骑兵兵团的军队若是想变阵,那可不像步兵那样容易,况且契丹军队多是由多个部落集结而成,相互之间没有那么默契,所以一时间显得有些乱;张齐贤从城上观察敌军动静,一见时机已到,亲率城中厢军从(本章未完,请翻页)马正的右方出击,把辽军向西面的土墱寨方向驱赶,张齐贤慷慨誓师,激励属下,以一当百,奋力拼杀。辽军仓促应战,又遥见火光中旗帜,以为宋援军至,情急之下,慌忙向东撤军,宋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土登寨位于代州城东侧,其地势是两面皆是高山,中间则是一条几里路的直道,犹如一个大口的葫芦,十分利于设伏,其实辽军撤到土登寨路口时已经隐隐感觉到宋军会在这里设伏了,只是一来他们自恃骑兵速度快,这几里路半柱香的时间便能通过,二来代州兵少,他们也不认为代州城内的伏兵能有多少战斗力,但是现实给他们上了狠狠的一课,埋伏的宋军没有急于动手,他们先是放过了探路的斥候兵,待到辽军大部分进入谷口后,现在在山谷的两侧滚下巨石和滚木礌石绊马索,来掐断辽军的退路,然后就站在山谷两侧用弓弩不断的攒射,宋军的弓和弩本就是这个时代最犀利的远程利器,步兵克骑也主要是靠弓弩和刀盾;而辽军虽然大多善射,但是受限于科技的落后,辽弓的射程远远不及宋军的弓弩,又不能用骑兵发起冲锋,所以落了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地步;密如雨下的箭矢疯狂的收割着辽军的生命,没有了开阔地的契丹骑兵,无法发起攻击,反而一个个成了宋军的活靶子;辽军军心已丧,毫无斗志,宋军的厢军和江湖武林人士则是愈战愈勇,有的最后脱掉上衣,手持大刀,冲入敌阵与敌肉搏起来;就这样,辽军大败,虽然北院大王耶律蒲奴宁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逃走,但是部下大部分被歼灭;辽军南下的势头被遏制住了;土墱寨一战,辽军大败,被斩首两千余人,北院大王耶律蒲奴宁之子被擒,俘获帐前舍利一人,夺得战马两千余匹,器甲甚众。此次宋辽“土墱寨之战”,张齐贤以一文人知州,巧施疑兵,伏兵突袭,冲锋陷阵,率军败敌,威震漠北,使辽军数年不敢自代州南下;杨云帆听后不由得击节赞叹道:“张相公威武啊,出奇制胜,以弱胜强,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啊,大宋有如此能文能武的宰相,实乃大宋之福啊”“此次樊楼之宴,我必当赴宴,能与如此文武全才的相公同席,实乃幸也。”杨云帆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