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搓袜?嗯嗯,哦。”姜江近乎本能的点头,此时她脑子的思绪就像浆糊一样,抬步就向院子里的葡萄藤下走去。那里有一只木桶,叠了一堆杨罡刚换下还没清洗的衣物。“呃?”杨罡一脸错愕,真去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嗯,我怎么了!”姜江忽然停住脚步反应过来,双眸闪过一丝清明。自己刚才,在做什么?竟然真的想为他洗衣搓袜!肯定是受了前世记忆的影响,等等——“知见障!”“这是....知见障!”姜江心中掀起一片巨浪,心潮涌动,昨夜至今晨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梦中前世失去至亲的痛苦,让她从梦中惊醒,在守魔地失去理智疯狂杀戮。随后记忆一点点复苏,在北泽之地前世的自己对杨罡卑微驯服的样子,让她羞愤难当无法接受。冲动之下,到了长汀街寻找杨罡。当时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杨罡,找到他后又要做什么……对姜江来说,冰冷的理智多了一丝人性是好事。说明随着前世的觉醒,残缺的神魂、缺失的部分情感开始一点点补全。可若是前世对自身的影响比重,超过今生对自我的认知,便是陷入了知见障。在这个轮回显化的世界,因果纠缠,若是分不清现前世今生、现实与过去,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经历相互混淆,会渐渐失去对自我的认知,精神世界极易陷入疯魔。知见障是每一个觉醒前世的修行者,必须经历的关隘。觉醒的前世越多,前世的人生越是漫长、强大,对今生弱小的灵魂、浅薄的阅历压制、影响越大。并不是说一定要彻底抛弃前世的情感,那些经历对心境、感悟,也是修行路上十分重要的资粮。反而一颗道心清明圆润,包容万物,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自我认知,才能完美接收前世一切。而杨罡则不同,他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觉醒前世,而是进入别人的前世,每一分一秒都是亲身经历。命阶长河之中衍化的记忆也如水中月镜中花,蒙上了一层虚幻朦胧的色彩。因此并不存在所谓知见障。“喂,想什么呢?你脑子又坏了?”杨罡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姜江心中的千回百转,杨罡自然不清楚。他的话惊醒了姜江。一阵冷风吹过,姜江如影子般移至杨罡面前,“不许你再如此欺辱我....”她一手揪住杨罡衣领,比杨罡还高出半个头的脸贴近。面具下唇角向下微抿,显得凶神恶煞。只是嘶哑的御姐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羞辱你?”杨罡只觉得十分可笑,“昨天我已经很明确的说过,从今以后,恩怨两请,与你姜家再也没有瓜葛。求你别再来找我了,最好永生永世不要再见。”“结果呢,你自己送上门来,还怪我羞辱你?”“我还想说,你能不能滚啊!”杨罡一口气狠狠喷在姜江脸上,一句话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舒坦了。“你....”姜江揪住杨罡衣襟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心底莫名涌起一阵失落,‘恩怨两清’‘永生不再相见’一句句仿佛刀子般割在她的心上。“知、见、障。”姜江双眸闪过一丝冷冽。她心中明白,自己这是受了前世的影响,才会对眼前的人生出这些古怪的情愫。只要消除他对自己的影响‘杀了他。’这样的念头在姜江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摒弃。高傲如她从不会选择逃避,会有这样的念头,必然又是受了前世的影响!按书上说。只有在意识上直面自我,接收过去,融合前世今生活出一个崭新的自己,以今生的自我为主导,才算真正渡过了知见障。‘对,我要面对他,跟着他,一直到....到渡过知见障。’姜江如是想着。只觉找到了正确办法,摇摆不定的心神顿时感到一丝安稳。‘区区知见障,我一定能够堪破、驯服!’“喂,你抓够了没有?”杨罡抓住姜江的手腕,一拉,没拉动,反而胸口的衣襟差点被扯裂。“放手!”他握着姜江的手腕,沉声道。“不放。”姜江嘶哑着声音道。“我让你放手。”杨罡怒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又开始犯病了!“就不放,这辈子都不放。”姜江眉目含煞,整个人冷得像一块坚冰,偏偏却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憨。当然,比尺子还直的杨罡更没有感觉出。只有院子里小屋的门洞后一双偷偷观望的眼睛,将一切收入眼底。女人吃吃的傻笑,“好孩子,嘿嘿~~好孩子,腚大腰圆,娘亲要抱孙子咯,娘亲要抱孙子咯……”有些人虽是疯的,但看到的东西却比任何人都真实。“可惜,比我儿高了一点点……”语气之中,竟似有一丝丝嫌弃。“你——松手啊!”杨罡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姜江的腰肢,触手只觉惊人的细腻圆润,他来不及感受,另一只手迅速拧住她的胳膊,挂在肩上。猛一转身对姜江来了个过肩摔。‘嘭~~’尘土飞扬。姜江一脸茫然,躺在地上。已经真罡境界的她,这一刻竟没有提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被杨罡轻松掀翻在地。看着骑在自己身上,一拳向她脸上砸来的杨罡。“该死的,知—见—障!”姜江双眸猛地燃起熊熊怒火,冰冷的煞气瞬间笼罩小院,似要将空气凝结。杨罡浑身一颤。直觉感到一股莫大的危险,挥拳的动作顿时僵住。“你~~起来!”臀部一痛,一股绝强的力量将杨罡踢得临空转了一圈,而后狠狠摔在地上。下一刻,角色调转。姜江一臀重重落在杨罡肚子上,煞神面具下,煞气升腾,手中断枪猛地一枪向他脑袋扎去。“要死了。”杨罡眼中的黑色断枪渐渐放大,越来越近。“呼——”劲风扑面。断枪忽然停住,几乎抵在他的眼球上。而杨罡的拳头,也堪堪停在姜江胸口。嗯,或者说已经……“哼。”姜江不自然的往后挪了一下。“我要杀你,轻而易举。”她面不改色地道:“服了吗?”“服了,服了。”杨罡身子一瘫,躺在地上放弃了抵抗。同时心虚的收回右手,和抓着一只圆润细腻腰肢的左手。闻言。姜江唇角微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