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站住,打个劫“太后仁慈,此般民女反而更感亲近。”希宁说着讨巧的话。没想到这话一出,太后又拿起帕子擦眼角了:“这老了,还总是莫名其妙流泪,见不得一点点风。”殿里哪里来的风?窗关着、门口帘子挡着,这样说只是掩饰罢了。太后可不敢再掉泪了,否则刚才的脸白洗了。又随便问了几句,就是平时起居、爱吃什么、身边的人伺候得可好之类的。好似太后很喜欢她,再聊下去就要到饭点了。门外有个小太监低着头小碎步进来,但站在门口,不声不响。太后身边的李嬷嬷见到后,走了过去。希宁没敢盯着看,过了会儿,李嬷嬷回到太后身边,在太后耳边嘀嘀咕咕着。太后面微露不快,但常年的深宫资历,这脾气早就被磨得连个棱角都见不到。饶是如此,还是透露了一些:“哀家乏了,让她回去吧。”李嬷嬷只一个示意,小太监立即退了出去。一定又有事了,太后想了想后和煦地对她道:“哀家身边也没什么人了,你以后有空就常来,陪哀家聊聊天也好。也就不留你了,趁着还早,回去吧。”看看这满屋子的人,宫女太监各十几个,加起来有好几十,还说没人。就算宫人聊不上,现在皇帝的嫔妃也少不了。刚才一定有人过来,被太后回了,偏偏就想要身主聊天。希宁站起,下跪告辞。太后眼圈怎么又红了,都红了几回了?转而嘱咐李嬷嬷:“你将赵娘子送出宫,路上有人拦的话,就说是哀家的话,哀家今天心情不错,别找不痛快。”李嬷嬷低头垂首地称“是”。希宁站了起来,太后还一副舍不得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又欠身行礼后,这才带着也站起的蒋婶,跟着李嬷嬷退了出去。这次入宫还真是又增加了好多信息,看太后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太后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贵人,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宫里表现出来。今天的反常只能说,身主的身世绝对没有身主自以为的那么简单。走在路上,希宁没有说话,看了看身边靠后跟着的蒋婶,蒋婶微微低着头,谨言慎行的样子就跟宫人一样。走到半路时,有太监站在树后,好似在等什么。见是李嬷嬷带着的,犹豫过后还是走了出来。“小的见过李嬷嬷。”太监行礼,尖锐的声音努力压得柔和,这鞠躬的弧度都到九十度了。“什么事?”李嬷嬷停下脚步,声音有点生硬。作为太后的贴身女官,李嬷嬷是宫里老了不能再老的老人了。太监低着头,好似正眼都不敢看:“冯贵妃娘娘得知赵娘子进宫,想请她过去,就看看,随便聊几句,费不了多少功夫,请李嬷嬷行个方便,到时小的必定将赵娘子稳稳妥妥地送出宫。”李嬷嬷正言:“太后命我将赵娘子送出宫,太后也说了,太后她老人家今天心情不错,别找不痛快。”太监一听,肩膀不禁一抖,赶紧地让开道。依旧低着头,双手作揖:“是小的不是,向李嬷嬷赔罪。贵妃娘娘那里,小的会去说明。”李嬷嬷没有接话,直接就走。希宁赶紧跟着,经过时打量了这个太监一眼,大约三十多岁,白面无须,身穿圆领衣,只有太监总管级别才能穿圆领的,应该是那个冯贵妃宫里的大太监。幸好李嬷嬷带着,否则还真不能不去。不去就是藐视贵妃娘娘,身为民女,哪里有权利说不。出了内门,就是之前下车的地方,桃红已经等在那里许久,见她们出来,脸上一喜,赶紧想迎上来,可一见还有一个老嬷嬷在,不敢造次,只远远地等着。李嬷嬷瞟了打扮成婢女模样的桃红,随即笑着道:“今天叨扰了赵娘子,赵娘子以后可要常来。”这是皇宫,她一个女土匪怎么可能有空没空的就过来,可嘴里还是顺从地说了:“是,民女记住了。”李嬷嬷点了点头:“那赵娘子好走。”希宁行礼后,走向牛车,桃红赶紧地跟着蒋婶扶着她上了车。等上车的马凳放好后,车转向,缓缓往侧门而去。直到牛车离开了皇宫,桃红这才松了口气。想问什么,却发现气氛不大对劲。一个微垂着眼睑,好似闭目养神。而蒋婶低垂着头,靠在车壁。看上去两个人都不想说话的样子,桃红将满肚子的话也只有先藏着,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后再说,有的是时间。到了宅门口,从下车开始,宅里就有人打招呼:“寨主,你回来啦……寨主……寨主回来了呀……”希宁没这心情一一答应,对着蒋婶低语:“跟我进来。”就往书房走去。蒋婶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低着头,就跟在宫里一样的走路,迈着小碎步跟着她一路到了书房。书房刚布置好,身主不喜欢读书写字,所以桌椅书架都是新的,完全就是充充门面,书架上的书也大多数是话本子。希宁坐在了案牍后,看着蒋婶。蒋婶就站在前面,微微低着头。对于这样一个极有可能是宫里老人的蒋婶,难不成用刑吗?自从身主有记忆开始,蒋婶就在黑虎寨,小时候也教过身主规矩,结果第一天身主就生病了。第二次教,身主不想学,扔下课就往外乱跑。好说歹说地拉回来,第三次学,学了没二天,身主又病了。军师和四个当家的一合计,养病要紧,学什么规矩,不学了。蒋婶没多久就找到个心仪的弟兄,在黑虎寨成了家,现在大儿子都十二岁了,下面还有一女一男。太熟就是不好,不能下手呀!等了好一会儿,希宁才说:“你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没有。”蒋婶低语,话语虽轻,但很果决。桃红一直站在旁边,诧异地看着,心中应该知道了些什么:“蒋婶,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事就对寨主说呀。”但蒋婶依旧站在那里,这次连话都不说了,紧闭着双唇,仿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