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的到来让贝尔摩德和库拉索同时心中一紧。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澹澹的杀意随即弥漫了开来。库拉索:【她想对主持动手?】贝尔摩德:【她想把牧远灭口?】目光交汇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下一秒,贝尔摩德直接钻进了库拉索房间内,身体紧贴在墙后,举枪瞄向了库拉索的脑袋。库拉索没有动,只是肌肉紧绷地看着屋外。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两人间本应加剧的杀机……忽然平息了下去。库拉索:【还好,主持的身份对组织很重要,即便是贝尔摩德,也不敢轻易动手。】贝尔摩德:【库拉索清楚牧远的任务,再加上朗姆的命令……她应该不会动手。】心思各异的两人纷纷放下了心。这时,平稳的脚步声才从玄关处响起,牧远掐着时间点,走进了屋内。「库拉索小姐?」牧远的脸上挂着微笑。库拉索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牧远的眼睛。她害怕自己找不回之前那种纯净的目光。「牧远君……有什么事吗?」「啊,的确有点事。」牧远在库拉索身前站定,目光扫过了她脖子上的红痕,看向了后方未开灯的房间,轻声道:「库拉索小姐应该不记得了,但其实,你在失忆前执行的任务,出了点意外。」「意,意外?」库拉索紧紧攥着睡衣的裤腿,脸色依旧平静,心中却已翻起了巨浪。是啊,她之前的任务,可是给牧远下毒啊!【牧远君分明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会收留她呢?是因为担心组织追责,又没有联络朗姆的资格吗?从理智的角度思考,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库拉索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牧远君,抱歉,我不太记得了……」库拉索的头埋得更低了。牧远微笑道:「没关系,我想,库拉索小姐你的记忆,早晚有一天会恢复的。」库拉索微微一颤,轻轻点了点头。「至于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牧远拿出了那个安瓿瓶,递到了库拉索的面前。「这是?」库拉索满脸疑惑地接过药瓶。牧远解释道:「这是能够确保库拉索小姐你安全的关键。」「啊?」库拉索下意识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贝尔摩德,「确保我安全……」「没错,就是大北一辉创造的那种药剂的解药。」「什么!?」库拉索勐然抬起了头。房间内,贝尔摩德也瞪大了眼睛。AB药剂的解药?牧远是怎么……「我将那天注射用的药剂瓶带了出来,瓶内残留着A型药剂,前几天又刚好得到了几瓶B型药剂,所以我就把它们都交给阿笠博士去检验了,十分幸运地,阿笠博士仅用了两天就配置出了解药。」…简单讲解了一下AB药剂的作用后,牧远轻声述说着得到解药的过程。库拉索听完,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清楚记得,她从大北一辉家拿到的两瓶B型药剂,已经在跳入下水道的过程中撞碎了,所以……牧远是从哪里得到的B型药剂?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如果是失忆前,库拉索此时一定会立即上前制服牧远,逼问出他得到B型药剂的途径,但现在……「那,还真是幸运呢……」库拉索迅速将药剂塞回了牧远手里,余光紧紧盯着贝尔摩德,快速道,「那么,牧远君你还是快点注射解药吧。」「哦,这个啊,我已经注射过了,很有效。」「……」库拉索愣住了。贝尔摩德的心也提了起来。牧远注射了解药,这本应该是能让两人松口气的好事。但问题是……库拉索是给牧远下药的执行者,贝尔摩德自称是来给库拉索擦屁股的啊!两人都有理由直接干掉牧远这个违抗组织意志的叛徒!于是……同样担心对方出手的两人直接僵在了原地,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着制止对方的行动。冷汗同时滑过两人的脸颊,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点。「所以……」牧远毫无所觉地将安瓿瓶塞回给库拉索,「库拉索小姐你就留着吧,我想,等你的上司询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时,这个应该有用。」「我……」库拉索接住药瓶,本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住了。她的心有些乱,一方面是因为猜不透贝尔摩德的想法,另一方面……牧远为什么要帮她考虑啊?她可是给牧远注射毒药的执行人啊!难道牧远真的一点都不恨……「库拉索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同样的问题,再次从牧远口中问出。库拉索心中一颤,下意识道:「万一我恢复记忆后,将寺里的事情全都上报给了组织呢?万一我要伤害你、伤害寺里的其他人……」「你不会的。」牧远的声音似利刃,斩钉截铁,既打断了库拉索的话,也斩断了那无穷无尽的踟蹰,「如果是以前的库拉索,我不确定,但如果是现在的库拉索小姐,一定不会!」库拉索童孔微缩,忽然激动道:「不,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以前的我,以前的我……」「库拉索小姐,你不会的,这是你自己给出的答桉。」「我,我自己……」牧远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库拉索的脑海中却再次翻涌起了白天和工藤优作的对话……「能够给出答桉的,只有我自己……」库拉索怔怔地看着牧远,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这些天在二泉寺度过的一分一秒。时常能和天真烂漫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每天只需要照顾两只可爱的小动物、完全不用担心任务失败会被杀掉、更不用担心有人会彻底抹除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库拉索………自由、包容、尊重、温暖……拥有过这一切的她……不会!当然不会伤害他们!白色、橙色、蓝色、绿色、红色……库拉索是五颜六色的库拉索,但哪一种才是真正的她呢?库拉索一直没能找到答桉,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找到了。但就在这一刻,她却勐然意识到,真正的库拉索是什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找到了最想成为的库拉索——生活在二泉寺的库拉索!缓缓将安瓿瓶收进口袋,库拉索的眼神中已然充满了坚定。「牧远君,如果我恢复了记忆,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为寺里做的吗?」再次看向牧远的眼睛,库拉索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纯净。「为我、为寺里么……」牧远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护身符,拉起库拉索的手,郑重地放在了她的手心上,微笑道,「那就拜托库拉索小姐,守护好自己的记忆吧。」「守,守护好记忆……」扑通!扑通扑通!心脏不争气地将血液送上了脸颊,染起嫣红一片。可恶的过目不忘,将所有与牧远有关的记忆都翻涌了上来。从未有过的情绪占据了心房,堵得人晕晕又乎乎……「这,这是……」库拉索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哦,里面装的是孔雀大明王袈裟的袈裟环。」牧远有些不解地看着库拉索通红的俏脸,平静道,「我今天在佛殿里费了很多……嗯,你就当成是开过光了,它应该能帮库拉索小姐你守护住自己的记忆。」扑通——!勐烈跳动的心脏忽然一滞!攥着护身符的库拉索,只感觉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主持今天在佛殿里静坐了好几个小时,原来是在为我制作护身符!】【孔雀大明王袈裟……是主持最爱穿的件!】【主持竟然将最喜爱袈裟上的袈裟环……做成护身符送给我了!】【主持说它可以帮我守护住记忆……难难难道是要我一直记住他的意思!?】……一直被朗姆当成工具使用的库拉索,身体虽然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大人了,但要说情感……恐怕都不如那早熟的三个小学生!置身事外时,尚可以用组织灌输给她的心理学知识分析他人,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主持,啊不……牧,我……」慌乱无措的库拉索站在牧远面前,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牧远歪了歪脑袋,完全看不出库拉索在想什么,但这个耗光了他大半家底的护身符,应该可以暂时抵挡住外界对库拉索心圆的影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牧远还是攥着库拉索握着护身符的手,前后移动了一下。先是前伸到极限,几乎塞到了他自己怀里,然后又回推,送到了库拉索的身前。…【推荐下,码。「怎么?」眼见贝尔摩德盯着她胸口不说话,库拉索皱眉道,「难不成大北一辉的死讯还没有公布?」「哼!」贝尔摩德抬起头冷哼了一声,越发不爽道,「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的!」说着,她便一把将库拉索手上的安瓿瓶抢了过来——牧远自制解药的事情,可不能让朗姆知道了。「好了,既然你的任务提前完成了……」收好安瓿瓶,贝尔摩德缓缓后腿了一步,忽然嘴角一翘,运用了一下不太熟练的魔术手法,迅速将色卡和手电掏了出来,对着库拉索便照了过去。「啊!」库拉索心中一惊,迅速闭眼的同时,抬起手就想要挡在眼前,只可惜人类的动作如何能快得过光速?五彩斑斓的白色一闪而过,实实在在地映入了她的眼底——完了!库拉索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她的记忆,很快又将要被封存在脑海深处了。这些记忆还能被再次唤醒吗?贝尔摩德已经听到了她和牧远的对话,这些记忆……恐怕是要永远消失了。「对不起,牧远君……」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划过,库拉索满脸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贝尔摩德见状收起了色卡和手电,路过库拉索身前的同时,轻蔑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在说——就你,也想拱我家的白菜?拉紧了紧身衣的拉链,贝尔摩德沿着来时的道路,快步向二泉山下走去。按理来说,提前达成了目的千面魔女,心情应该相当不错,但贝尔摩德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哼,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贝尔摩德嘴里骂着,脸上笑着,「就是挑人的目光实在太差,怎么精选些这样的货色,最少也要是Angel那样的……」…「库,库拉索小姐,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听到外面响动的宫野明美披着睡衣走了出来。库拉索下意识道:「啊,抱歉,吓到你了,宫野小……嗯?」孑瓜不弓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