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论战逝如流星,剑斩浮云!春风涤尘,云开雾散!顾道人的剑气之雾,也被这一剑一分为二。如果说“落霞流渚剑”是融于自然的平淡随和,但这一剑就是剑开天地的决心和气魄。天马飞瀑,剑落流星!杨清源自创的剑法,“天马飞瀑”如果说,落霞流渚剑属水,那天马飞瀑便是属金!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无穷剑意。回风舞柳剑!破!绿柳虽然在手,但是顾道人已经败了。在他的脚边,真躺着一缕白发。杨清源可以斩下他鬓边白发,自然也可以斩下他的首级。“掌门!?”“掌门!!”巴山剑派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奉若神明的掌门竟然败在了一个年轻人的剑下。要知道川蜀之中除了巫山神女暮成雪之外,再无人敢言胜过顾道人。便是峨眉宿老,号称刀剑双杀的独孤一鹤,也未必就是顾道人的对手。就是这样一个川蜀武林神话般的人物,却败在了一个小年轻的手中,这让巴山众人如何敢信?!“不错!不错!”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顾道人更多的是快意和兴奋。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这些年他几乎一直在巴山之上,即便下了巴山,也仅在川蜀之地活动,少有对手可与之一战。“多谢顾掌门指点!”杨清源也是收剑一礼,刚刚对方全力演化回风舞柳剑之妙,让他获益匪浅,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既然打完了,不如顾兄继续请我喝茶吧!”巴山剑派众人见杨清源如此放肆托大,心中愈加不平!杨清源的年纪虽然和顾道人相差甚远,但是论辈分还在顾道人之上。叫这一声“顾兄”,其实还是顾道人占了便宜。“杨贤弟客气了!不过,我这泡茶的手艺,那确实是没得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顾道人还是怏怏地看了一旁的林雪敏一眼。江湖上懂茶道的人不多,巴山剑派中更是没几个会平茗的,倒也没人质疑顾道人的泡茶水平。但是就在刚刚,那个丫头无情地戳穿了自己,这让顾道人有心心有余悸。在顾道人和杨清源三人离开之后,原本汇聚的巴山剑派众人也散去。杨清源三人便在巴山剑派上住下了。——神都,含元殿。又恰逢这一日乃是大朝,神都之中的大多官员齐聚于此。高居御座之上的周帝,显得有些疲惫。“北境的战事,诸卿议一议吧!”三日之前,元蒙大乾对于依附大周的两个部落动兵了。天策军都督李承恩命令三千精骑伺机而动,威逼大乾军侧翼,随后以迅雷驹千里加急,急报神都。“于卿,你是兵部尚书,你先说说情况吧!”于延益,闻言出列道,“陛下,三日之前,元蒙大乾突然派出骑兵袭扰投靠我大周的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这两个部落,原本是元蒙大乾的附庸,后因不堪忍受大乾的苛政,举族投靠我大周,太祖念及归化之义,特赐苍云关外草原之地以放牧生息。同时也是我天策军前哨侧翼的屏障……”于延益身为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对于双方兵势了如指掌。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若是存在,他们就是大周北境的天然屏障,只要他们还在一天,那么大乾在对苍云关和天策军发动正面袭击之时就多一重顾虑。顿克和卢克两部,随时可以从两翼对大乾发动攻击,让大乾首尾难顾。所以这个地方是必争之地!而且卢克和顿克亲近大周,仰慕华夏文化,年年朝贡,又多向关内贩卖牛羊,大周上下对于顿克和卢克的感官都不错!虽然尚未当成大周自己人,但也是极为亲近的。所以此刻朝野上下,支援顿克和卢克的声音很高。“于卿以为,该如何应对!?”未及于延益答话,人群中一个人影抢先站了出来。“陛下,老臣以为不可妄动兵戈!”开口之人,便是东阁—没有实权—大学士孔勤礼。“兵者,大凶也!于国于民皆是不利!更何况,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自然与蛮夷不同!若是和元蒙一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那与蛮夷何异?!再说了,顿克和卢克并不是我大周的臣民,他们的死活,与我大周何干?!”在孔勤礼眼中,这些归化之人的死活,还没有大周的上邦颜面重要。孔勤礼刚说完,兵部侍郎李澄光就站了出来。“孔大学士的意思,是要我们冷眼旁观,坐看元蒙攻灭顿克和卢克吗?!”“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让双方保持克制!尽量不要动手,有什么事情可以谈啊!”孔勤礼当时大儒,名望不凡,乃是公认的有知识的人,他的言论也是影响到了不少的人。“这么说,孔大人是有办法让北元的人暂时克制,停下袭扰攻势喽?!”但李澄光却丝毫不买他的账,在他眼中孔勤礼不过是一介腐儒,若是大乾真的打来了,恐怕第一个投降的,就是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孔勤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自然是没有办法让元蒙大乾克制,但是顿克和卢克不是我大周的臣属吗?!让他们克制一点不就完了?!”“……”这说法真的无耻到了一个地步。“打仗嘛!一个人怎么打得起来,必然是要两方都想打才能打起来!让顿克和卢克多克制,多谈谈,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孔勤礼,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若是真的阻止大周出兵,这止戈之功,必然能让他的名声再上一层。他身为大学士却被周帝剥夺了大学士应有的议政之权,这让孔勤礼如何心服,而偏偏他最讨厌的钱牧谦是文渊阁老,这让孔勤礼更是不甘!“陛下臣有一个提议!”李澄光开口道,“孔大人学富五车,德行高尚,不如由孔大人出使大乾,必然能以仁义道德感化大乾,让他们停止南侵!”“扑哧!”一旁正一脸严肃表情的李寻欢忍不住笑了出来。“咳咳!”原本负责整肃朝仪的,都是李寻欢的小弟,所以只能由都察院正程青松干咳了两声,警告一二。孔勤礼面色不虞,“李御史缘何发笑?!”在程青松的干咳之后,李寻欢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何事?!”“家中夫人有喜了!”李寻欢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但没想到,这个理由引得另一个大佬发笑,钱牧谦被李寻欢这个理由逗得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孔勤礼的面色已然铁青,“钱大人我记得尊夫人,年近五旬了吧!她也有喜了!?”“不,我想到了家慈病情无恙,身体安康,忍住喜从心起!”“……”“好了,这都是朝廷的喜事!但今日讨论的乃是北境的战事!”御座之上的周帝打断了几人的胡扯。“臣君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周帝摆了摆,示意无妨,然后对着群臣说道:“继续吧!”李澄光正要开口,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太子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此战不应打!”周帝看了太子一眼,“你说说吧!”“自古,战争便是劳民伤财之举。大乾此时,并非直接针对我大周,若是贸然参战,反而会将大周拖入和大乾的战争泥潭之中,须知此刻建奴然就虎视眈眈,一旦北元和建奴联手,其势危矣!”太子之言相比孔勤礼更加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当然太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楚王在勋贵和军中名声不错,若是真的打了这一仗,而且打赢了,那不是在间接助长楚王的气势吗?!“况且,若是开战,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杨学士曾经有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所以儿臣以为,还是尽力和谈为好!想来元蒙也就是为了点钱粮,咱们大周也不缺,若是能以些许钱粮就消弭一场战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太子还引用杨清源的一句诗。一来增加自己观点的说服力,二来展示他的胸襟,即便杨清源如此针对他,他依旧愿意接纳。“和谈?!”于延益心中不由摇头,不管太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观点实在是太稚嫩了。元蒙大乾南侵,为什么只打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不是为了劫掠钱粮,而是为了拔掉顿克和卢克这两个部落。若是真的让元蒙做到,那么他们南下便再无顾忌,十万铁骑可直击苍云关和天策军主力。到时候,便真的是一把刀架在大周的胸膛之上了!太子却不知道于延益的内心评价继续说道,“我大周在苍云关内也有自己的草场,父皇仁慈若是不愿看着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有所损伤,可以让他们撤入关中放牧。退这一步,也是无伤大雅的!”于延益也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太子此言差矣!我们退了第一步,元蒙便想进第二步。过来顿克和卢克两部,过不过苍云关?!过了苍云关!过不过天策大营?!我大周之地有限,元蒙之欲无厌也!退之弥繁,侵之愈急!如此,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周帝点了点,于延益所说和他所想一致!退是没有用的,当年开平王、中山王、岐阳王出征北元,打得他们仓皇南顾,这才有了大周近三十年的太平。对待元蒙,没什么可谈的!一个字“打!”。与此同时,于延益为了增加群臣和周帝的信心,开口鼓舞道,“陛下,诸位,吾虽窃居兵部尚书之位,但却非好战之辈,我也希望大周无战事,若要我执笔写出不打这场仗的理由,余也可写出百条千条,可这千百条理由,却不能成为我们退缩的根据!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等到别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再想着动手,就晚了!只有把元蒙打疼了!打怕了!大周的北疆才能真的太平!”周帝点头道,“于卿所言有理!此事不必再议!传旨天策军都督李承恩!予他对敌专断之权,可依形势,决定何时何地,如何与北元开战!”“另外,调三万御林军北上,加强苍云关的防务!”“我大周期待太平,但也绝不畏惧战争!”周帝虽病,但是对于朝局的掌握仍在,在他板之后,含元殿中再也便没有了反对的声音。“臣等遵旨!”——巴山之上,杨清源尚且不知道朝中变动,只是和顾道人一连三日探讨剑法。杨清源在武当山上,就对自己之后的道有了一定的规划。单纯的剑道,成不了秩序之道,只能成为秩序的补充。而张三丰的天道才是最符合杨清源的心意的,但是说实话,老张那套阳极生阴,阴阳合一,太极生化实在是太难了!也就是便宜师兄这样的怪胎,换了旁人根本做不到。杨清源便选择了一条相对简单的路,五行之道。于是,他整合武当剑法,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水行剑诀——落霞流渚剑。而杨清源原来自创的爆发力超群的剑法天马飞瀑,就成了金行剑法的雏形,仍待完善。而木行的剑法,杨清源则把主意打到了巴山剑派的回风舞柳剑上。回风舞柳剑生生不息,正好可对应五行之中的木属!巴山之上,杨清源以落霞流渚剑的精要,交换了顾道人的回风舞柳剑!以水润木,水木相生。杨清源如愿得到了回风舞柳剑诀,但是落霞流渚剑也是顾道人受益匪浅。杨清源立于洗剑台上,竟然从夜雨秋池之中,摄取一团水珠化为一柄水剑。随后一套和顾道人意似形差的剑法施展而来,招招连环,生机无限,一套属于杨清源的回风舞柳剑,成了!顾道人在台下不由感慨武当的人杰地灵,若是这是自己巴山剑派的弟子,那下一代顾道人的人选便已经有了!要成为顾道人的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要在洞玄境,悟出属于自己的回风舞柳剑!羡慕归羡慕,顾道人也没法。巴山剑派这小庙可容不下杨清源这尊大佛。剑舞毕,杨清源手中的水剑再度化为水珠落入了洗剑台的夜雨秋池之中,随后对顾道人说道,“我是时候离开了!”中间的这段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