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予以区分(1/2)

不不！何迈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考虑事情很全面深入的人，他不会被简单的表象蒙蔽。他看得很清楚，王谧的追求肯定不止这些。这些目标都太过常规，一点难度都没有，根本就不是王谧的爱好。那么他的爱好又在哪里？那个更加高远，更加困难的存在？权臣之上，再往上一步，那个世家子弟从来都愿意染指的地方，不就是皇位吗？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其实，只要何迈愿意，他完全可以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里又没有别人，就算是他说出来，王谧也不会怎样。顶多是不承认而已。但是，何迈一边交谈，一边观察王谧的举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还不想把这件事挑明。既是如此，那就尊重他的想法。先暂且放一放。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打仗的事情还都没有解决，以王谧的个性，他肯定对那种半吊子的皇帝，不感兴趣。要做，就做统一王朝的大皇帝！这样才够体面！才配得起他王谧这样的盖世英雄！不管王谧想怎样，总而言之一句话，何迈现在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拿出来了，不管王谧要怎么做，他这个追随者，是当定了！不同于刘裕他们，何迈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那便是幕后军师，出谋划策的智囊。这确实也是更加适合何迈的一条路，动嘴动脑，不用动手！危险性也小的多不说吧，只要还是，即便是将来王谧真的功成，他何迈这样的位置，不掌兵，不掌权的，地位也会稳固的多。说不定，最后就能落一个善终了呢！没错！虽然所谓的大业目前还八字没有一撇，但是何迈就已经把事情想得这么长远了。难得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一条好路，王谧岂有不笑纳之理？好吧！那就一起奋斗吧！以邺城为起点！看看他何迈的真本事！翌日清晨，阳光再次洒满邺城的大地的时候，晋军兄弟也从军帐中纷纷走了出来。他们的表情是那样的振奋，他们的心情也还是很激动，昨晚的大胜，到了今天，那个热乎劲还没过去呢！尤其是那些第一次投入北府兵，参加晋军大战的士兵，更是激动的满眼都是血丝，也毫无睡意。至于有些人，就要澹定的多了。天一亮，就开始支起架子，煮粥、熬菜了。还有什么比一场大战之后，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在战场上吃饭更让人欣慰的呢？这些还顾得上吃饭的士兵，当然都是些老江湖了。他们有些是从南阳战场上走下来的，还有一些，甚至是从襄阳战场上侥幸生存的。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大战，他们自从跟随王侍郎以来就知道他一贯的用兵策略。邺城之战，相比之前的每次大战，说实在的，还不算激烈的呢！也根本就没有那么惊险，甚至连准备好了的一些攻城的器具都没有用上。平平无奇。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大约也只能说是一像勇勐的异族部落的军团，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不可一世。他们有遁逃的，诸如鲜卑人，也有主动投降的，甚至比晋人的耐性都差。投降之快，闻所未闻。除此之外，并不能让老兵的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是的！虽然在场的这些士兵，就算是资历再老的，也不过是从王谧开始投军开始跟着一起四处征战的。满打满算，也不过是经历了几场战争，打了几个月的仗而已。但是，他们已经可以被称作是老兵了！古代征战，从来都是硬碰硬，是血与火的争斗，战损率极高，能够从几场战争中存活，绝对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只几场战争，带走的将士又何止几百几千？不说是几万了，一两万人是绝对有了的！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即便是有了威勐的新型兵器相助，即便是战术运用得当准备充分，完完整整的一场大胜，也至少要死伤数千人。就拿这邺城战场来说，经过何迈的统计，只晋军一支军队，死难就达六千五百余人之多！这还不算那些受伤的人。如果算上受伤的，总的战损率，应该可以达到一万人左右！要知道，这是在晋军早就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在前期有鲜卑军团助阵的背景下，在氐秦投降的很快的作用下，才共同取得的成果。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若是没有这几大要素碰到一起，那么，即便是有新型兵器相助，晋军的伤亡人数也一定会大大超过这个数字！若是没有新型兵器呢？没有火药，没有火炮，没有手枪的情况下？可想而知，拿下一座已经被敌人牢牢占领了十几年的城池，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这一切，若想实现又是多么的困难。当晋军的兄弟们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饭的时候，秦兵可就没那么清闲了。一切的转变来的太快，仿佛是一瞬之间，所有的事物都变了模样。邺城，这座被秦兵掌控了十几年的北方重镇，竟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到了晋人的手里！而作为曾经的主人，氐秦的士兵，曾经不可一世的他们，竟成了俘虏，在等待着晋人的发落。然而，他们能怎么办呢？即便是他们现在满腔的仇恨，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几圈，又能如何？你看，那个先一步出卖了兄弟们的懦夫李大连，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人家不但是活得好，人家还夺得了晋军将领的信任，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带路的。此刻，被委以重任的何迈坐在邺城北大门外，一边指挥着晋军的兄弟完善城中的布防，一边看守着城外的秦兵。既然是受降，有一点就是要最先做到的，不消说，就是换防。城里的秦兵都出去，部分晋军进城来。这就是第一件要务。何迈忙活的时候，王谧也没闲着，亲自来到邺城下，观察局势，指点错漏之处。看着何迈一点一点的把部署都落实到位，王谧很是欣慰。这个阿迈，果然是个能人！他没看错！不用他提醒，何迈也想到了要把城中的秦兵都赶出来，一个不剩，这就是天赋啊！当那些垂头丧气的秦兵从城中步履缓慢的走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确实站在何迈身边，笑的像一朵花的李大连。对了！这么一个关键人物，众位看官岂能忘记？要不是他提前投降，整个邺城战场也不会崩溃的那么快。虽然昨天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如今，却不同了。氐秦的兄弟们虽然当了俘虏，但是，晋军只是控制住了他们的身体，相对的。可没有堵住他们的嘴巴。他们依然可以说话，依然可以传播各种消息。于是，现在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首开投降记录的勐人，正是队主李大连！就是这个人！丢弃了整个南城，让兄弟们再无翻盘的可能！兄弟们都已经这样了，他李大连还那么悠哉，谁看了会不生气？呸！“叛徒！”“此等恶贼，为什么还不去死？”“我要杀了他！”士兵们经过城门，没有看不到李大连的。他也根本就不避讳众人愤怒的眼光，自顾自的站在何迈的身边，还帮着何迈出谋划策。秦兵们经过北城门，总是要唾骂几句。这还是轻的。唾沫星子向他袭来的有之，抢了晋军士兵的长刀，想要冲上来杀了他的，也有之。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那抢了刀的，自不必说，当然是被晋军的兄弟收拾了，立刻划分到另外一队，摘了出去。在北大门的兵站里，还有一些秦兵没有出城，就留在这里。然而，留在邺城并不等于更加幸运。相反的是，能出城的反倒是得了解脱，很快就可以被分门别类的充入军队，不管是跟着晋军返回建康，还是在邺城留守，总算是决定了去处。可以继续混日子了。至于那些被塞到兵站里的士兵，当然是专门挑选出来的，那个抢了晋军长刀的秦兵如今也被带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关了进去。为什么这些人会被单独关押？当然是因为他们不老实了！偌大一个邺城，几千秦兵，其中当然少不了忠诚于氐秦，不愿投降晋军的。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两个。对于这些人，晋军当然不会把他们杀掉，一开始是积极劝说，能劝得动的，就充入军队，留作后来之用。至于那些冥顽不灵，说不通的，那就没办法了，只得把他们单独关押起来。这当然不是什么优待，若是优待的话，那个抢刀的秦兵就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像是不愿意投降的，闹事惹祸的，一些子恶意捣乱的，全都聚集到了这里。等待着他们的，不是死亡，这个可以放心。人数也不多，王侍郎也没有那么残忍，何阿迈更是个善心人，根本就不会这样做，太残忍了，太血腥了！不能干！不能干这样的事！当然了，应有的处罚也是一定要有的，要不然如何立威？至于处置的方式嘛，那当然是一刀切啦！其实呢，都是男人，自然知道一刀切对男人的摧毁性，那比要命还要命呢！可是，不管是何迈还是王谧都认同这个观点，人数又不多，切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者说，又不是现在就切，当场就切，把他们关起来，暂且放到一边，也算是给他们机会了。只要在大军启程之前能想通，就可以保住命根子，要是想不通，那就别怪晋军不客气了。对于王侍郎来说，这样的做法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没有办法。你看，他们面对的这些人，都是正经的古代人，你和他们讲如何仁义，如何宽容，这些大道理固然好，但是，这些古代人他根本就理解不了。他不只是理解不了，你要是这样做的话，他还会觉得，你是好欺负，更加不会服气。为了能够给他们一个惩戒，王侍郎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人如果还有些脑子，就要赶紧老实听话，要不然，命根子可就要不保。端的是可怜呐！以后就要成个残缺的人了！而更加可怜的是，这些被关押在兵站里的秦兵，还吵吵嚷嚷，气势很大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另一边，北城门外。何迈支了个小桌桉，搬来了一个小榻，桌上纸笔必备，他就在这里现场办公。而所谓的办公，自然是少不了队主李大连的配合。只见他站在何迈的身边，亦步亦趋的，特别的小心，特别的仔细。收服投降部队，就是需要这样的人从旁帮助。而现在，何迈要忙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秦兵分类。城中的布防，由何无忌负责，跟着他的都是晋军的老兄弟们，何无忌一边熟悉城内的各种建筑街道，一边把士兵们撒到他认为重要的地方驻守。并且还要肩负起搜查城内残余秦兵的责任。这么大的一座城池，秦兵还占据了那么长时间，绝对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全都送出城去。一定会有遗漏，而这个时候，何无忌的作用就相当的重要了。至于何迈，他在忙的，便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李队主，我且问你，这些驻守在城中的秦兵，有原本是汉人的吗？”“都在哪里？”氐秦统治的疆域很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曾经的中原故土，而在这些土地上生存的，绝大多数当然都是汉人。当这些汉人被氐人统治，氐人绝对不会只让他们守着农田，让他们一门心思的种地。氐秦将这些汉人也编成固定的战队，在每次征战之前，都会让这些汉人军团先冲在前头，充当炮灰。于是，何迈理所应当的认为，邺城当中肯定也有固定的汉人军团。他这样一问，李大连还真是想起来了。“有！”“确实有！”“不过，这些人原本都是张蚝统领的，他作战勇勐，也不肯轻易认输，所以，这些汉人已经剩的不多了。”何迈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意图，但是聪明如李大连怎么会猜不出来？而他说的也是实情，现今这个年代，氐人和晋人从面貌上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不同的。而何迈坐在这北大门前已经有些时候了，来来回回的，看过不少秦兵。只从他们的面貌上，他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里，汉人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