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谧迅速追上前去,劝道:“刘将军,这次比试本来就是为了给北府征召新人,他们现在这样能打,不是好事吗?”“刘将军切勿动怒。”王谧好言相劝,却换来了刘牢之的一张大黑脸。“谁说我发怒了?”“老夫是敬重后起之秀,想要切磋一番,不行吗?”真是冤枉死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说没生气,眉毛都快飞上天了,说话的时候都好像是咬着后槽牙的,活生生的要吃人。“当然不是不行了,只不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牢之看后,更气的要升仙。“不过什么?”“难道,你还怕老夫打不过刘裕?”王谧很尴尬,话都让你自己说了,我还说什么?“刘将军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我只是觉得,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就同意他们几个一起到北府当队主就可以了。”“今后大家都还要在一口锅里吃饭,伤了和气不好。”刘裕你倒是说句话啊!可怜他们两个现在相距太远,就算是刘裕有千里眼,也看不到王谧的眼神暗示。“刘将军,寄奴才疏学浅,无法和将军对战,还是另请一位队主吧。”可以啊,我的小裕裕。王谧大喜过望,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关键时刻,还知道退让一步,现在就看刘牢之的想法了。牢之兄,给个面子吧,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毕竟,真的打输了,你也下不来台不是吗?他拼命挤眼睛,暗示刘牢之,奈何,刘牢之就是不理会,还以为某人是生了眼疾。“王秘书,你眼睛没事吧?”“进风沙了?”“老夫要去比试,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回大帐里休息片刻。”王谧无语凝噎,我没病,是你有病!这两个人,很熟吗?队列中的刘裕,升起了这样的疑惑。王谧为何一个劲的阻拦刘牢之上场?对于自己的武艺,刘裕是相当有自信的,就算是刘牢之亲自上来挑战,他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王谧一味阻拦,似乎并不想看到刘牢之战败的惨相。要不是考虑到兄弟们以后进入北府的处境,刘裕真的想和刘牢之打一场,好好的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刘将军,还是换人来比吧。”刘裕一脸无奈,还是央求道。话已出口,刘牢之立刻就被他激怒,吼道:“为什么换人?”“老夫还不配和你比试吗?”了不得啦!刘牢之越来越疯狂了,他这样上蹿下跳的,不是让底下的将士们看笑话吗?果不其然,人群中已经开始有稀稀拉拉的笑声,刘牢之现在的关注点却都在刘裕身上,根本就没察觉。在台下人的眼中,刘将军现在就好像是一只打鸣的公鸡似的。眼看着袁飞就领着人牵马去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然希望刘牢之能上马,好好的给这些京口的莽汉一点教训了。可怜王谧只能靠自己了。关键时刻,他的小脑袋瓜拼命运转。当刘牢之即将要跨上马背之时,他脑中灵光一现。大喝一声:“且慢!”“胜负早就已经分出了!”“分出胜负?”“老夫都还没比,怎么就有胜负了?”刘牢之一头雾水,迷惑的看着他,王谧厚着脸皮,笑道:“当然了。”“其实,在我看来,这最后一场根本就不用比试了。”说的什么鬼话?刘牢之放下了马缰,气哼哼的瞪着王谧。大有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走出北府大门的意思。王谧走到两人中间,体贴的将战火的双方隔绝开来。“刘将军,比试一共有三场,实际上,京口好汉已经赢了两场了,就算是按照三局两胜制,也是京口好汉赢了。”“北府将士是一个群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京口好汉也是一样,他们三人组成一队,现在两位队员都已经获胜,那就应该算是他们一队都获胜了。”“按照三局两胜制,他们都应该可以获准进入北府。”“三局两胜制?”“这是个什么东西?”“老夫以前从未听过!”“王秘书,我是粗人,你可不要骗我!”王谧很欣慰,刘牢之已经松开了缰绳,跑来和他理论,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其实,刘牢之闹着要上马对战,凭的也就是一股怒气。只要这股恶气消散了,以刘牢之的心智,还不至于想不明白,他现在上马只会更丢人的道理。“刘将军,我怎么会骗你呢?”“句句属实,你听我慢慢道来。”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要你信。王谧带着刘牢之,回了高台之上。离开了这个场地,今天这场乱战终于算是躲过去了。刘裕也返回了队伍中,几个好朋友凑在一起,纷纷对刘裕没能上马搏斗表示遗憾。“寄奴,你真的不打算打最后一场了吗?”檀凭之怒气冲冲的说道,以寄奴的能力,必定能把那刘牢之挑于马下。“不打了。”“真的把刘将军打出毛病来,我们以后在北府还怎么混?”“愿打服输,有什么不能混的!”檀凭之思想之简单,就表现在这里了。在他看来,所谓实力,就是你碾压我来,我碾压你,我若是碾了你,你就要心甘情愿的服输。同理也一样。这种人以后在军队里倒是好混,刘牢之一点也不用担心檀凭之会踩到他的头上,因为他脑子里就根本没有那根弦。“寄奴说得对,将来我们还要在北府里战斗,没有主将的青睐,非常不利。”“今天要好好感谢这位王秘书,都是他救了我们。”许久没开口的魏咏之,话一出口,就和其他人不是一个风格。“咏之,何出此言?”坦率讲,对于刚刚王谧的表现,刘裕是有些意见的。之前几次相见,他一直都在鼓励刘裕投奔自己,刘裕认为,此人对自己多少是有几分赏识的。可现在,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他却不停阻拦。虽然到后来,他也不想比试了,但他仍然怀疑,王谧是在照顾刘牢之的情绪。魏咏之苦口婆心的为他解释:“寄奴,我就问你一句,若是刚才刘将军上马,你还想与他比试吗?”“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刘裕思忖片刻,老实答道:“想比,但也知道不合适。”“这倒是一句实话,”魏咏之表示肯定:“要是没有王秘书从中说和,将刘将军拉走,以刘将军刚才的气愤之情,必定早已跨上战马,拿起兵器来了!”“到时候,你就是想后悔都没有门路。”一语惊醒梦中人,刘裕顿时就明白了王谧的良苦用心,同时为自己刚才还对他有所怀疑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