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马尚之他们可以实行废立之事,可以把反叛的行为洗白白成为宫廷内衅。只要这个朝廷还姓司马,司马家的人抢夺大位,似乎就别人没有什么必要的关系。管你是北府军,还是燕军,都管不着。但是,也不能就把王贞英扔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到底还是一个内廷的妇人,在她的身边也没有能够调动的兵马。就算是有一点,也无法和司马尚之他们手中的扬州大军相提并论,战斗力绝对赶不上。而此时,太后王贞英的身边也并没有几个可堪使用的大将,这才是令王谧惶惶不安的最重要的原因。司马家的人普遍都不讲武德,若是在那建康城中真的遭遇了比较顽强的抵抗,也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拿太后开刀。琅琊王是个善心人,怜香惜玉是本能,更何况,保护王贞英也不只是怜香惜玉的心理在作怪。更重要的是,现在王谧的事业可以进展的如此顺利,这可都是托了王贞英的福气。要不是作为前朝太后的她,鼎力相助,王谧根本不可能一跃成为万众焦点,拥有了直接掌控北府军的力量。甚至连朝廷上弹压的势力,也没有说出太多的话来,那也是因为太后娘娘已经提前投降了王谧。他们就是想比比划划也没有可以置喙的余地,只能被动接受。这样的盟友,作为一个讲义气的大王,怎么可以不去积极营救呢?要知道,对抗千军万马尚且需要时间,可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太后,却是相当的容易。只需要一个念头,手起刀落就可以办到了。如果真的让司马尚之他们得手,王谧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苦心经营不就全都白费了吗?一朝犹如东流水!还有谁会给他禅位?还有谁允许他平稳过渡?北伐的梦想不就再次化为泡影了吗?哪里还有余力去定鼎中原?要知道,就算司马两兄弟菜的要命,但他们手中也是有军队的。要想打败他们,也是要花费不小的力气的。到时候,就算北府兵的实力强劲,平定了司马兄弟,再想挥师北伐,至少也要耽误一两年的时间。部队,总是要休养生息的。而现在南北两方的局面,又绝对不会给琅琊王预留那么多的时间,不管是盘踞一隅的符氏一族,还是势力逐渐稳定的慕容氏,只要江左的局势发生动**,他们立刻就会变一个脸色,主动欺压上来。说不定,现在他们没闲着呢!建康城大乱,这种消息根本就瞒不住,现在王谧也只能尽快行动,主打一个时间差。要知道,古代的邮路是非常缓慢的,再加上一路上兵患连绵,想要送信就更是难上加难。如果建康之乱迅速平定,这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也许还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建康的局势稍有拖延,他们就很快会冲上来,趁你病要你命。要知道,这里可是东晋末年,这里的人可没有什么所谓的规则意识,什么敌对方正在国丧期间,我们就收兵止戈,暂且停止战争,以表礼貌。他们可一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老祖宗那个时候,还是有点讲究的,文人雅士扎堆,大家动不动就要高喊礼义廉耻的年代,他老司马家的人都那么不讲究。现在,礼乐崩坏的年代可就别指望他们会有道义了。能够营救王贞英的,现在就只有王谧了!无奈,他个人来讲,实在是分身乏术,于是,这份重任,就只能交到何无忌的手中。而何无忌本人,也是非常急迫的想要赶往建康。他的亲亲舅父,可还困在那里呢!就算是古代交通不便,京口到建康的距离也不过是一脚就可以跨过去,于是,何无忌有理由相信,现在的刘牢之已经被司马尚之兄弟劫持到了建康城。对!就是劫持!那可是自己的亲舅舅,何无忌相信,以刘牢之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带着北府兄弟们跟着司马尚之冲锋陷阵的!这根本就不可能!注意,何无忌不是说刘牢之这个人品行如何高洁,如何忠于大晋朝廷,忠于王谧个人。如果时机合适,他也是可以反叛的,毕竟,他在北府当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并不愿意长久屈居人下。脑门一拍,干出不理智的事,也是有可能的。但,对象是司马家,就绝对不可能了!要是今天号召刘牢之干大事的是谢玄,或许还有可能,但司马兄弟也是刘牢之看不上的人。他们这些北府将领普遍都对司马家的这些人很有意见,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北府之中的很多将领,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独立于司马家的另一支势力。谁是他们的主帅,他们就跟着谁干,刘牢之更是其中的典型。司马家的人,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向为刘牢之不齿,刘牢之虽也不见得有多么的伟光正,但总是还有点顾忌,有点讲究的。才不会跟着司马家的人为伍。不行!舅父有难,做外甥的,怎么可以袖手旁观?自然是直逼建康城,营救舅父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安定了一段时间的建康城里,再次风云大起。关押了刘牢之之后,司马兄弟便拉着大队人马,在建康城宽阔的大街上横冲直闯。什么叫小人得志?看看他们兄弟就知道了。虽然局势如何发展,现在完全说不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在建康城里飞扬跋扈。毕竟是东晋末年了,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因为局势动**,并不能判断明天会怎样。于是,就算是生活条件更好的贵族阶层,他们的理想也并不高远,通常都是及时行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大祸临头,计划那么多做什么?根本就无法保障能够达成目标。于是,在这个年代,什么卧薪尝胆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出现的土壤,你这里运筹帷幄,还没有做好布局,说不定明天就被一伙流民给冲进宅院结果了性命。而朝廷,更是指望不上的存在,别以为他们会为了个别太守,县官的枉死就大动干戈。不可能的,我们江左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能继续维持,都是因为运气好。你们死了,那只能证明,你们运气不好。和朝廷有什么关系?朝廷连眼前都城里的事都摆不平,又怎么可能去管那些边远之地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