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篝火随风跳动,偶尔炸出火花,劈啪作响。房玄龄听了秦怀道的要求脸色一苦,封赏不外乎爵位、官职、土地、银子、美女等,爵位和官职已经很高,不能再给,都给两公主,美女也不能再给,至于土地,最好还是控制在朝廷手上,银子于朝廷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但想到国库空虚,房玄龄硬着头皮说道:“恐怕不行,江南水灾严重,西边突厥虎视眈眈,意图东下,好些地方都等着银子,国库拿不出多少。”秦怀道一怔,想了想,说道:“朝廷不是要科举吗?科举涉及的所有书籍、资料由我印刷贩卖,我保证低于现有价一成,如何?”教材、辅助书籍可是垄断,随便搞搞都是血赚,何况贞观期间的科举考试有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几种科目,教材多的吓死人,考试内容有时务策、帖经、杂文等,同样需要海量的教辅资料,比如以往的考卷,历届进士的答案等等。上学分官学、州学、县学,分布大唐各地,学子数量庞大,都是刚性需求,考试也得从解试、秋闱、春闱一层层往上考,学子简直声声不息,并非一锤子买卖,这里面的庞大市场想想都让人激动。房玄龄多少知道一些这里面的门道,以往都是世家把控,朝廷补贴,不过,秦怀道愿意低于现价一成,受惠的只是天下学子,朝廷还能省一大笔银子,双方满意,何乐而不为?当即说道:“这个没问题,朝廷分布各地的驿站还能帮你寄卖,这也是惯例。”驿站千千万,分布大唐各地官道,学子游学、访友等等都走官道,住驿站,顺便买本书,简直是最佳销售网点,顿时眼睛一亮。事情就这么敲定,房玄龄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给李二一个交代,朝廷也不用担心封爵不成带来其他隐患,还能省一笔,一举两得。作为文官之首,房玄龄也是操碎了心。聊了一些细节后,三人联袂离开,回房休息去了。秦怀道却没有动,给篝火堆丢了几根干柴,一边思考刚才之事,这三人明显是受李二所托来探底的,不过,教材这个大饼还算不错。“少主,没事吧?”薛仁贵忽然过来,话语中透着关切。“薛大哥,现在工业城负责印刷的有多少人?”“两千余人,平时都由赵文书盯着,有问题吗?”薛仁贵反问道。“扩招到五千,加大白纸生产,另外,最少准备一千套活字印刷术,准备承接朝廷的科考教材和辅助书籍等印刷,这个量太大,人少不行。”“拿下科考教材和辅导书籍印刷了?”薛仁贵大吃一惊,旋即大喜,大唐学子成千上万,科考所需书籍不少,这是要发啊,五千人恐怕都挡不住,提醒道:“少主,目前这两千余人负责造纸都有些吃力,如果印刷科考书籍,增加三千人未必够,最少得增加四千人。”秦怀道摆手说道:“不行,不能太多,多花费些时间就是,长安人口二十几万,增加到五千,加上运输、煤矿,水泥等,跟着咱们讨生活的就有近万人,也就是近万个家庭,每个家庭按四口算,就是四万多人,占长安总人口五分之一,再多朝廷不会答应。”薛仁贵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统治者谁愿意大量人口被人掌控?这不是又一个门阀吗?一点就透,点头不语。一阵清爽的风吹来,沁人心脾。篝火舞动着身姿,妙曼如精灵。秦怀道看着篝火心情大好,和李二的僵局、对峙算是打破,仇报了,捞到的好处不少,暂时安全,当然,该做的防范不能少,看看四周无人,低声叮嘱道:“你抽空去一趟茶山,亲自叮嘱罗英在山中寻个隐蔽处,回头从秦家庄掉一批信得过的人过去打造兵器,具体炼制之法这两天我会传授给相关人。”“明白。”薛仁贵满口答应,相处这么久,薛仁贵并不担心秦怀道会造反,将来连累自己,所做一切不过是自保。真要造反,薛仁贵也豁出去了。士为知己者死!……第二天上午,秦怀道找黄老仔细询问一番,挑选出二十名信得过的人出来,秘密传授制造兵器,这一次秦怀道要弄特种合金,而不是单纯的钢,合金更坚韧,更锋利,也更耐用。所有兵器的基础都是材料。至于兵器,秦怀道打造三种,一种是脚弩,需要人坐下,用脚配合双手开弩,另一人帮忙上弩箭,单发,但射程恐怖的惊人,类似于秦弩,另一种还是连弩,现有的连弩射程不及弓箭,是个硬伤,新打造的连弩材料改进后,能和弓箭持平,最后一种是陌刀,提高近战实力。这三样都是管制兵器,绝不能曝光,必须信得过的人。秦怀道将二十人分成两半,一半负责弩,一半负责陌刀,严禁私授。三天后,秦怀道将合金炼制工艺和兵器打造技巧传授完毕,二十人悄悄离开,去了茶山,对外宣称去洋县炼制水泥的地方帮忙,洋县距离太远,消息不容易传达,消失两三个月没人怀疑。这三天没日没夜的传授,秦怀道也累的够呛,回房呼呼大睡,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叫,睁开眼一看是荷儿,有些好奇,平时荷儿绝不会打扰自己休息,不由问道:“荷儿,怎么了?”“礼部来人了,说是来确定一下大婚流程和相关事宜。”“谁啊,让他去客房等一会儿,我在眯一会儿,太困了。”秦怀道起床气有点大,不想去搭理。荷儿是贴心之人,任何事没有自己少主的事重要,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将来人引到会客室,考虑到自己算小半个女主人,出于礼节,挺着大肚子亲自泡茶,一边解释道:“这位大人,少主这几天忙于生意,三天没合眼,刚躺下眯一会儿,实在提比起精神,有劳您等一会儿可好?”“无妨,你是荷儿吧?”来人笑眯眯地问道。荷儿有些诧异的打量对方,看着四十多岁,一身贵气,穿着的是紫色官服,金玉带,起码三品以上,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回大人,民女正是。”按礼制,自从脱了奴籍,成为秦怀道小妾后,荷儿可以自称一句民女,不用再自称奴婢之类。对方点点头,不再多问。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荷儿到底是高门大宅长大,见多识广,很快调整好心境,娴熟的泡茶,做了个请式,旋即笑道:“大人还请稍坐,民女还有些事处理,先行一步,大人有事可以叫,外面有人候着。”“去忙吧。”对方淡然笑道,保持距离,又不疏离。这个态度有些古怪,荷儿暗自留心记下,缓缓离开。半个时辰左右。秦怀道匆匆过来,一脸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打了三天三夜铁,谁也熬不住,也亏得秦怀道身体素质好,没倒下,一眼认出来人身份,吓了一跳,行礼道:“没想到是李大人驾临,失礼了。”来者正是李道宗,礼部尚书,也是文成公主亲生父亲,未来岳丈,这个礼丢大了,秦怀道有些尴尬,坐上去喝茶醒神。李道宗见秦怀道真的憔悴,不想作伪,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心中那点不快消散,直言说明来意:“秦大人无需客气,也怪本官来之前没提前招呼,到了也没表明身份,这次过来是奉旨询问婚事准备情况,看起来秦大人没准备?”说完,李道宗脸色多了几分不快,换谁嫁女儿,男方却什么都不准备,心里都不会痛快。秦怀道笑笑,给李道宗续茶,做了个请式。李道宗冷着脸追问道:“秦大人不准备解释一二?还是不准备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