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支骑兵顺着山梁往下冲,默不作声,眼神在月色下散发着杀意。一千多人集团冲锋的动静太大,马蹄声轰鸣,在这个宁静的野外格外刺耳,很快引来部落里巡逻的人注意,纷纷冲出来查看,不等示警,附近黑暗处飞出一支支弩矢,一箭封喉。然而,人在临时前的惨叫声同样刺耳,引来更多人注意。黑暗中,赵龙谨记秦怀道的军令,顾不上暴露危险,带着人继续猎杀,尽可能的延缓暴露时间,多晚一秒,攻击的骑兵就能多靠近一些。弩矢纷飞,将冲上来的人扑倒在地。“敌袭!”“快,示警!”“嘡嘡嘡!”急促的锣鼓声响起,尖锐,刺耳,引来更多人冲出毡房。赵龙见事不可违,只好放弃射杀,果断命令道:“快,放火!”火能照明,更能给攻击部队指引方向,大家会意地迅速散开,拿出火折子放火,毡房都是羊皮硝制而成,油脂很多,加上干燥,很容易点燃。冲上来的队伍看到火势迅速调整方向,打马狂冲,很快来到栅栏前方,看到了缺口和搭建的木桥,一马当先的罗通猛冲上去,马槊一震,枪头嗡嗡炸响,人马合一,一头撞入冲上来拦截的突厥人中。“杀!”一声怒吼,宛如惊雷。马槊朝前一个横扫千军,带着恐怖的音啸声,好几人直接被扫飞出去,战马风驰电掣般冲上去,撞飞几人,罗通马槊连连捅刺,快如闪电,丢下一路尸体。身后,秦怀道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这种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最是考验力量、眼力和出手的精准度,还有对敌人的预判,需要丰富的经验,看似简单,但能做的没几个,是战场搏杀的最犀利杀招。这一刻,好胜心起,秦怀道喝道:“白蹄乌,今晚靠你了!”白蹄乌通灵,大叫一声,陡然加速往前冲去,在月色下如一道白光。秦怀道手上马槊左右横扫,如扒草寻蛇,恐怖的力量爆发,一扫就是好几个,直砸的敌人倒飞出去,兵器无法握紧,或断裂,或掉落在地。转眼间,秦怀道追杀罗通,两人齐头并进,宛如杀神附体,无人可挡。赵龙等人担心秦怀道出事,纷纷抢夺战马冲杀上来,在后面策应,手上连弩不断响起,将扑杀上来的人射到在地,无一幸免。身后跟着的副团林平等人都干过马匪,最擅长这种偷袭战,又是精挑细选剩下的,一个个战斗力不俗,但也被前面的秦怀道和罗通等人震住,这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吧,简直是绞肉机。下一刻,众人欢呼起来,跟着强者有肉吃。林平兴奋的声音都有些走形:“兄弟们,别让新老大看扁了,杀!”“杀!”众人兴奋地怒吼,挥舞战刀冲杀上去,见人就砍。乞买部落正在沉睡之中,虽然听到喊杀声起来,但仓促应战,哪里是对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众人很快冲进部落中心。这一会儿功夫,更多人冲出毡房阻拦,四处巡逻的人马也赶到,拼死抵抗。秦怀道感觉到了压力,百忙中抽空一看四周,已经有近千人围杀过来,继续硬冲也能杀到部落长所在毡房,但损失会不小。今晚布置这么多,就是不想损失太大,需要积累足够多的兵力为将来救人做准备,谢仁贵出来两三个月都不曾将人救出,可见难度很大,必须掌握一支大军。“撤!”秦怀道果断喝道,一拉战马,朝大门口方向冲去。罗通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也拉马跟上,身后的近卫营也赶紧跟上,其他人一看前面的改变方向,也跟着跑,一千多人跑出一条弧线,避开正前方冲杀来的上千突厥人,宛如不可敌,仓惶逃走架势。突厥人被杀的红了眼,嗷嗷叫着追上来,起码的,奔跑的,一个个玩命追,更多人冲出毡房,翻身上马,加入追击大军。秦怀道等人顺着乞买部落中间的开阔地带往前猛冲,一边斩杀冲上来阻拦的突厥人,直杀的浑身浴血,如觅食的野狼群,很快冲到大门口。大门口已经被拒马桩挡住,尖锐的部分朝里面,一旦撞上去,战马不死也废,秦怀道看得分明,精钢马上往前一刺,再奋力一挑,粗大,笨重的拒马桩被调峰,白蹄乌顺着缺口冲出去。“起——”罗通大吼一声,也有样学样,也挑飞一个笨重的拒马桩。少了两个拒马桩,豁口变大,众人本就是排成纵队冲杀,顺着豁口依次冲出来,看向前面带头的秦怀道和罗通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多了几分狂热。拒马桩笨重无比,一般人别说挑飞,搬动都困难,战马冲锋时挑飞更难,需要极高臂力,时间更是要把握好,晚一点都不行,会撞上。马匪都明白一个道理,跟着强者才有肉吃,才能活得长久。如果说之前被收编还有些被逼无奈,有些抵触,这一刻烟消云散。身后传来马蹄轰鸣声,突厥人追来了。秦怀道回头一看,追兵两千多人,一切如预计的一般。“来了。”罗通兴奋地回头看了一样,人数没超出预计,顿时信心大增,喝道:“刚才冲杀进去起码杀了上千人,现在追出来两千多,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带人继续往前,我带人去山梁。”“山梁需要游击战,这个我比你熟悉,你带人继续往前。”秦怀道反对道。“可是……”罗通很想说山梁那边太危险,但大家都在,怕动摇军心。秦怀道心领神会,喝道:“所以你速战速决,赶来支援,随我来。”说完,秦怀道一拉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冲去,近卫营紧随其后,罗通喝道:“林平,计划调整,你带两营人马跟上,不得有误,否则老子弄死你。”“团长放心。”林平大吼道,带着两个营追上去。白蹄乌速度太快,秦怀道不得不控制速度,以免大家跟不上,回头一看,突厥人被刺激的嗷嗷叫,都杀红了眼,迅速分兵追击,气势凶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这一幕正中下怀,如果不追,就只能再次杀进去引敌,会平添些变数,大喝道:“近卫营听令,一旦分兵,每队跟五人,协助作战。”近卫营五十人,五人一队,正好分摊到十个小队里面。协助不假,更多的是监督。毕竟是收编不久的马匪,谈不上忠诚度,万一趁机逃走就笑话了,不得不防。近卫营没想太多,起身领命。紧随身后的林平听到命令猜到了秦怀道的用意,但并不生气,不监督说明不重视,不在乎大家,何况多两个人跟着,每队战斗力也多两分,大家也不用担心被沦为弃子、炮灰不是?一路狂冲,追兵死死咬住不放。等冲过山梁,前面是缓坡,战马速度会加快,秦怀道喝道:“林平,你我各领一营,分开跑,你去那边。”说着马槊指向一边。林平一看是坡度较长的方向,往这儿跑战马能冲出去好远,摆脱追兵的把握很大,秦怀道这是将最安全的路线让给自己,心中莫名感激,但战场上军令如山,容不得多说什么,带着一个营冲过去。近卫营也一分为二,一部分跟上去。秦怀道回头看了眼身后追兵,队形散的很宽,追的很急,来势汹汹,冷哼一声,大喝道:“随我来——”一拉马头,白蹄乌通灵,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