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朝廷军愿意追随,意外之喜。秦怀道对执失思力叮嘱一番,示意其离开后让人叫来程处默、房遗爱和罗章,两万人正好可以整编成三个师,由罗章优先挑选善骑之人整编成轻骑兵师,剩余程处默和房遗爱平分。三人大喜,迅速赶去接手军队,因为混编,原来指挥系统大乱,但三人已经有经验,采取以往办法让大家自行组队,相熟的人在一起更团结,更能形成战斗力,再让队长比武选拔正副营长,正副团长和副师长,挑选经验丰富,懂兵法,但年纪稍长,不适合上战场厮杀的人进入营级、团级和师级担任参谋。一个晚上,两万人就井然有序,令行禁止。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开拔,向西而去。李靖和程咬金发现朝廷大军不仅没返回原籍,反而跟着走,而且军阵与以往完全不同,顿时好奇打听,得知被收编,而且收编方式古怪,与朝廷格格不入,是秦怀道要求,可惜秦怀道已经带兵先行一步,便缠着程处默询问。左右无事,程处默便将改过的军制一一细说。两人打了一辈子仗,对军制最是了解,自然明白多兵种混编其实并不利于大规模厮杀,战阵对垒,比如冷兵器最常用,最难破的雁形阵、八阵图、鸳鸯阵、龙门阵、伏虎阵等,敌人摆出你怎么破?但火炮这种兵器出来后不同,摆阵就是活靶子,炸就完了,混编不同,可团队协作,多兵种优势互补,战斗力大增。两人细细品味其中利弊,越品越觉得不简单。……且末王城。金色阳光笼罩着古老的且末王城,旌旗随风摇曳,拍打着守城将士的脸庞,泥土夯实的土城墙被鲜血染成红色,上面满是羽箭,更刺猬一样,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残肢碎肉满地,散发着恶臭味。一支突厥敢死队潮水般退去,个个穿着简陋的粗布衣,戴着帽子,手持木柄长矛,或者木制大弓,没人管摔倒在地的同伴呼救,士气低迷。一连几天,久攻不下,突厥大军也没了刚来时的狂妄和骄傲。薛仁贵手持马槊,冷冷地盯着逃回去的突厥军队,已经不记得杀退多少次进攻,连续几天作战,身体疲惫不堪,有些扛不住,但不敢倒下,也不能倒下,城内将士们都在看着。“薛将军,还好吧?”李德謇快步过来,满眼关切。“无妨,你怎么来了?”薛仁贵应道,盯着突厥军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底却闪过一抹忧色,也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突厥军越聚越多了,虽不善攻城,但有连弩在手,我方损失不小,照这么打下去,最多还能坚守一个月,届时羽箭耗尽,伤亡过大,士气必然大跌,我担心城中突厥降军复叛,得像个办法才行。”李德謇提醒道。…“你是参谋长,用少主的话说就是军师,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来。”李德謇也不藏私,直言说道:“我想起汉王攻打高句丽时采用过的一种办法,就是在城墙上搭棚子,木头为支柱,上面排放小一些的长条木,叠上石板,石板坚硬,可以防羽箭,石板上堆放土包,土包能减缓羽箭冲击力,确保箭头不坏,拿来可以继续用,弥补我军羽箭不足。”薛仁贵眼睛大亮,欣喜地说道:“此法可行,为何不早说。”“我也是才想起,实在抱歉。”李德謇一脸歉意。“算了,不说这个,速速安排人搭建你说的棚子,突厥人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进攻,时不我待,材料不够就满城征集,但不可抢夺,给些粮食银钱购买,稳住民心,免得出乱子。”“放心吧,我来安排。”李德謇满口答应道。这时,李景仁匆匆跑过来,兴奋地说道:“薛将军,李参谋长,汉王发来消息,张掖郡一夜拿下,大军出发,正在赶来的路上了。”“太好了!”李德謇兴奋击掌,兴匆匆说道:“张掖郡过来这儿二十天足以,日夜兼程赶路最多半月,且末城有救了。”薛仁贵却谨慎地问道:“张掖郡有吐蕃十万大军驻守,加上城池之便,一夜之间就被攻克,这怎么可能?你确定情报无误?”“放心吧,情报绝对无误,用的是密码,整个天下知道这个密码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家妹,还有一个是汉王,我在城内,不可能泄漏密码,小妹和汉王更不可能。”李景仁郑重说道。薛仁贵一想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置信。李德謇也反应过来,那可是十万吐蕃精锐,就算是十万头猪,杀起来也需要时间,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办到?但一想到秦怀道创造的种种奇迹,笑道:“别人肯定不行,但汉王不同,或许汉王掌握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大杀器。”“一夜之间拿下十万人驻守的张掖郡绝非人力所能办到,也只有这个解释,但于我军确实好事,等少主一到,城外突厥军不足为虑,必须守住,景仁,告诉少主且末城在手,无须担心,参谋长,速速搭棚子。”“遵令!”两人郑重抱拳而去。薛仁贵看向远处阵势浑厚的突厥大营,人嘶马啸,声势震荡天地,心中担忧却一扫而空,浓浓的战意爆发,冷冷说道:“来吧,少主一夜灭十万大军,老子自认做不到,但挡住你们这些杂碎,确保城池不失还是办得到。”声音低沉,自信,霸道!一代军神气势尽显!……几乎同时。阳光,敦煌以西一处关隘。罗通率军匆匆杀来,见城墙上唐军旌旗已经换了颜色,土城墙上血迹斑斑,插着还没有清理干净的弩失,无数突厥兵正张弓以待,目光凶狠,不由大骂道:“这帮畜生,咱们还是来晚一步。”…说完,罗通看向副军长林平问道:“阳关已丢,城堡内守军看上去三千左右,强攻把握不大,你有什么想法?”“我军一路杀来,兵疲马乏,又没有攻城器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拿下,末将更担心城内守军是诱饵,周围说不定藏着更多突厥骑兵,还请三思。”林平谨慎提醒,土匪出身,对危险最是敏感,也习惯于不打无把握之仗。两人一个勇勐,一个谨慎,也算互补。罗通听完点头认同,眼神不由得四周,放眼望去,地势平坦,荒凉一片,看似不利于藏兵,但万一呢?“罗将军,不如截粮道?”林平真怕罗通暴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勐攻阳关。“粮道?”罗通有些动心了。林平赶紧解释道:“突厥军兵分两路,一路阻击我等追杀,掩护另一路抢夺阳关,阻击的突厥军已经被我等全部斩杀,夺取阳关的突厥军为抢时间,打阳关一个措手不及,必然轻装上阵,粮草携带不足,阳关内粮食也不会多,忽然多出三千人绝对不够吃,需要后续支援,只要断了他们粮道,阳关用不了几天不攻自破。”“言之有理,留下一队斥候盯着阳关情况,随时通报,其他人随我来,往北截杀突厥粮道,老子就不信了。”罗通杀气腾腾地吼道,打马而去。林平赶紧安排一支斥候留下盯梢,然后快马追上去。中午时分,队伍来到一条河谷。河床已经干涸,一支突厥军队正沿着河床缓行,队伍中有大批驮马、骆驼,都驮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还赶着一大群牛羊,兵力两千左右。罗通得到斥候通报后大喜,迅速打马冲过来查探,确定无误后还不放心,将斥候散出去方圆十里侦查,以防是个陷阱,带着队伍尾随一段时间,确定四周没有埋伏后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去。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士卒们也嗷嗷叫着打马往前冲,战刀在太阳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