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汉王,斥候来报,发现梁国公家人一行,距此地四十里左右,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罗将军已经带人营救,令属下来报。”一名斥候冲进来。所有人听到梁国公三个字脸色大变,特别是房遗爱,冲上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喝问道:“身份确认过?黑衣人多少?”“回房将军,罗将军确认过,黑衣人五百左右。”“汉王。”房遗爱迅速扭头,看着秦怀道杀气腾腾地说道:“末将要……”“去吧。”秦怀道果断命令道。“谢汉王成全。”房遗爱说着冲出去。“罗武,带人去接应一下,告知罗章,斥候尽量往长安靠,说不定还会有人过来,一旦发现,马上接应,不惜开战。”秦怀道想到什么,赶紧交代道。罗武答应一声,匆匆去了。秦怀道目光一沉,落在地图上,暗自思忖。梁国公房玄龄家人过来,可见长安暗流涌动,已经到了爆发边缘,魏征、段志玄、刘弘基、薛万彻等人和自己有关联,其家人见势不妙会不会过来?倒是小看了长孙无忌的狠辣,希望来得及。两个时辰后。罗武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有房玄龄家人,还有魏征、段志玄、刘弘基和薛万彻家人,自己担心的居然都过来了。一番寒暄后得知大家早就约定好,无论谁家先出事,马上撤离,分开走,从不同城门悄悄出城,但在约定的一处山庄汇合,然后一起过来。只是,大批人出城难免暴露,引来神秘人追杀,凶手身份不明。还好各府早有预防,都带着精锐家丁,加上段府、刘府和薛府年轻一代武力不俗,联手反击,边打边撤,总算坚持道罗章带兵赶去,死士也够狠,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身份难以追查。但大家将这笔帐算在李治、长孙无忌身上。秦怀道让人叫来豫章,带着内眷去后院安顿,带着魏征、刘弘基来到书房坐下,一边泡茶,一边直言问道:“魏大人,刘大人,为何不见段志玄段大人和房相同行?长安倒地发生什么事?”魏征直言道:“段志玄老大人上个月仙逝,至于房相,长孙无忌去了一趟梁国公府,出来后将房府软禁,房相或许是察觉到什么,在软禁前让家人先一步离府,老夫察觉异常,马上通知大家,启动撤离计划。”“软禁?长孙无忌,又是这个老匹夫。”秦怀道愤怒地说道,想到段志玄,叹息道:“段老大人仙逝,可惜了!”“病逝,年纪到了,谁都免不了一遭,倒是我们这些活着的老东西,没想到会看到朝廷走到这一步,还不如死了,眼不见为净。”刘弘基插嘴说道。“刘大人切勿灰心,无论朝廷如何,大唐还是那个大唐,百姓还是那个百姓,大不了重建朝廷就是,哪有不朽的朝廷?”秦怀道安慰道。魏征和刘弘基第一次听到秦怀道说出这份心思,两人交换个眼神,如果是以前,肯定劝说一二,不想看到朝廷动荡,烽烟再起,但现在是朝廷先烂了,甚至对大家赶尽杀绝,那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人没有吭气,沉思不语。秦怀道也能理解两人的心思,魏征还好点,毕竟是旧朝臣子,刘弘基可是跟着李二打江山的开国之臣,为大唐立国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九死一生,感情不一样,大唐在刘弘基眼里就像自己的孩子,不忍破坏。想了想,秦怀道提议道:“两位大人,不如回汉州和卫国公作伴吧,汉王府有四部,军部、民部、法部、财部,卫国公掌军部,统领汉州军,恳请魏大人去执掌法部,主管汉州司法一事。”“汉王府四部,听着和朝廷六部不一样,你这法部什么章程?朝廷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相互制衡,但实际上难以公平,老夫一生追求公平,公正,汉王有何教我?”魏征反问道。秦怀道知道魏征这是在考校自己,笑道:“法部统领汉州所有司法之事,下设四院,立法院、执法院、检查院、司法院,立法院负责立法,一切律法必须由立法院通过方可执行,就算本王也不得干涉,立法院由精通律法之人和各部门代表,士农工商等百姓代表组成,有提案权,提案后每年集中审核通过,成为律法。”“士农工商选派代表,提案,审核,立法,可搜罗各界声音,要求,避免律法不公,有点意思,后面三个呢?”魏征眼睛一亮,放佛打开一扇新世界大门,以往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忽然明悟。“执法院类似刑部,只负责侦缉、抓捕、审讯,但无判决权,换言之,是否违法刑部说了不算,各县县令说了也不算,交由司法院审判,司法院只负责审判,类似于大理寺,检察院则负责监督、检查,提起诉讼等,类似御史台,一旦四方都无法解决,或出现问题,上面法部统一协调,避免各部门相互推诿,胡来。”魏征担任御史台多年,多律法之事最熟悉,感受最深,兴奋地说道:“法部下设四院,各司其职,却又相互监督,一旦出现问题,由法部协调处理,这个办法可以集权,将效率提高,但也会出现问题,法部内部独大,朝廷出现问题,最终由圣上裁决,你这儿由法部自信裁决,会有隐患。”“你是说绝对权力造成一部独大,水泼不进,滋生党派?”秦怀道反问,见魏征点头,笑道:“无妨,可通过人事解决,换人就是,如果全烂,那就全部换,本王还会推出代表监督制,就是立法代表监督法部,业绩考核制,人事任免全凭业绩考核来确定等等措施,有的是办法。”“快,具体说说,只要能行,这法部老夫接了。”魏征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放佛看到多年追求即将实现。秦怀道只好将自己的想法结合后世一些先进理念,理论和思路详细说明。魏征担心记不住,拿起笔快速记录,眼角都笑得眯成一条缝。刘弘基倒是能理解魏征的过激反应,如果有人跟自己讲绝世兵法,恐怕也和魏征一样迫不及待,想到秦怀道精通兵法,战无不胜,心中莫名有些期待。……甘露殿。李治心情就差到极点,几位国公家人逃离长安的消息已经传来,让李治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追杀,一种朝廷失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怀疑长孙无忌。这一坐就是良久,却发现身边都是长孙无忌的人,就连这宫中也都是,自己已经被架空,外面情况全靠长孙无忌的人了解,真假难辨。这个发现让李治遍体生寒,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天擦黑时分,李治来到弘义宫,想见自己父皇一面,到了门口却迈不动脚,不敢进去,也无颜以对。沉吟良久,还是理智战胜愧疚,家族为重,便朝里走去。刚进门,里面走出一个人,行礼道:“参见圣上,圣上怎么来了?”“朕来见见父皇。”李治压着火,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太上皇刚刚睡下,恐怕不妥。”对方赶紧说道,没有让开的意思。“长孙冲,你什么意思?”李治忍不下去了,喝问道:“朕来见自己父皇还需要你同意不成,给朕滚开!”但长孙冲一动不动,眼中满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