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老道要冒犯了!”“第一件事,这最近一个月内北方水患频发,流域沿岸各府各县都受灾不轻,陛下震怒,诏令要老道来处理这事。”“这一路过来,情况大概是了解了些。”说着大真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珂:“作为治水之神,治水泛滥你得给个解释,老道倒是好说话,只是陛下跟民意可不好糊弄!”大真人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轰隆隆!”突兀的,漆黑的雨云中,猛的闪过几道闪电,紧接着隆隆雷声在头顶响起。地面被闪电短暂的照亮,一双双或绿或红的光点在漆黑的山林中随着光芒忽明忽暗,分外惹眼!牛鬼蛇神们,仍未离去。先不说它们知不知道张珂跟大真人的身份,但就算真的知道又怎样?灵机就是从这条河起源的,成神登仙的秘密就在眼前。现在,刀枪抵在眼前都不能迫使它们后退一步。也就是天雷让它们有所敬畏,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真人也是抱着跟它们近似的目的来的。他们都想知道,这北方,这治水发生了什么事。更想知晓,灵机的出现是昙花一现,还是——这片天地真的有救了?只要这两人不轻举妄动,那它们也乐意保持着暂时的宁静。此时,听到大真人的问话,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张珂身上。心神波动,怨气,煞气也有意无意的蔓延开来。常理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此时治水两岸的灵机太富足了,跟这些怨气,煞气混在一起;地上躺尸的死尸,骸骨隐约又有了动弹的能力;煞气混入血液,于泥泞中流淌,在低洼处汇聚之后纠缠交织在一起;残存的树木,受到影响,此刻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呜呜——”随着一股刺骨的寒风在林中吹起,周围响起了哽咽的声音。张珂没搭理。眼皮子地下,一群渣滓能闹什么大动静?收回旁光:“水患,这事真要算的话跟本神可没什么关系,这口黑锅我可不背。”“这天底下冤死的人口,真要报仇那就去找皇帝,找国师去。”大真人眉头紧蹙,这事情怎么可能扯这么远,他想开口反驳,但看着张珂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压住了心中的想法,他倒想听听这水神能说出什么歪理邪说。结果没想到,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迁都幽州是你朱家皇帝定的吧?这倒也没什么,可当初定城池模样的时候,是哪个祖坟炸了的开的口,要照着哪吒模样建?幽州苦海为什么干涸,这件事我不信你们全不知晓,知道内幕还这么做?”“这也就罢了,你受天命,既寿永昌。人族势大,惹不起,但走总行吧?可就打包家产的功夫,来个将军照着本神胸口就是一枪,直穿心肺!”说到这里,张珂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那老掉牙的爹,要去理论,谁曾想这姚广孝摆下鸿门宴,请了神兵天降把我父子捉拿,压在锁龙井底......”瞥了眼疯狂吐苦水的张珂,大真人张了张嘴没敢说话。这水神要没胡诌身份,他要真是那苦海老龙王的儿子,那这件事...确实是皇帝跟国师做过分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过分。紫禁城所占的地方,在过去叫幽州,最早能追溯到汉朝,再往前这片地方曾经被水覆盖,跟东海相连,但又泾渭分明,而且因为水质苦涩就有了苦海之称。既然是海,那有龙王也是理所应当。这倒没什么,但坏就坏在某一天,那位三坛海会大神临凡,刚好路过苦海,发现了住在山里艰苦过活的人们,大发善心再加上历史残留问题,人狠话不多,直接动手把老龙王一家抓起来填了海眼,用白塔镇压的同时顺便推平了苦海。人们安居乐业,大神心安理得的上天,事情看似完美解决,但从来没人问过老龙王一家的感受。当然,历史残留了,这也不重要。事情麻烦的地方在于姚广孝这老东西,首尾不干净!让这龙子跑出来,这就麻烦大了。至于治水的问题...众所周知,九州这地界,越古老的不一定越强大,但强大的一定古老!活在秦汉以前的苦海龙太子,虽说被填在海眼里到现在有什么本事也该废了,但奈何人家底深厚啊!知道了前因后果,大真人现在反倒庆幸,这龙子拼拼凑凑只勉强混了个治水水神,而不是秦以前的浴水。这要是浴水,以这份仇怨,估计等不到他来此地,早就水淹大明了!以己度人,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觉得张珂会这么做。于是,现在事情有点走进死胡同。原本他是带着任务来敲打这北方新生的河神,最好再打一场,没见他把“阳平治都功印跟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都一起带来了吗?就是为了绝对碾压的优势,让这河神服软,那之后将其并入大明神系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但谁曾想,对面的这玩意是治水水神。虽然不知道这残废的治水还能保留几分神权,但治水的地位,总归是四渎水神以下排位靠前的。真打起来,有印有剑在,他肯定不会输,而且以大明如今刚开国的国力,等消息传回去,运转起来,拼掉这家伙问题不大。那问题来了,知道自己要死,这水神会乖乖引颈受戮?不反抗还好,真打起来,后续大明也得面临治水崩溃,北方化作一片泽国的场面。要知道,如今大元虽然被赶出了九州,但残存的皇室可还在草原上活跃着呢!如果大明元气大伤,那后果...而且,他还得从这水神这里询问灵机的事情,如果他真有办法让灵气复苏,就有办法稳固法统,这件事又跟大明,乃至未来中原王朝的存续扯上了关系。一环扣一环,他也活这么多年了,从未遇到过如此进退不得的事。‘吸!’姚广孝,看看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