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魁峰上,薄雾蒙蒙,鸟雀啼鸣。宗主殿外,辰时钟声响彻山间,又是新一日。江月白直挺挺的跪在殿外汉白玉堆砌的广场上,身边人来人往,无人理她。此时拂衣真君,苍火真君和光寒剑君三人一起,带着陆南枝和谢景山在宗主处汇报情况。江月白不知道自己会得到嘉奖还是责罚,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不了她命便好。破损的宫灯依旧在识海中漂浮,暂不知有何用途,江月白默默查看修仙面板,发现新的变化。此枪法在苍云两国赫赫威名,历经十几代枪术宗师传承改良,去繁求精,已达顶峰。夜时鸣非但被林惊月骗了心,还被林惊月一盏宫灯骗走祖传枪法作为定情信物,说不准林惊月后来以武入道,成了五味山人,靠的就是这部枪法。夜时鸣一生最强除了枪,便是笛子吹得极好,其他都平平无奇。兴许就是因为这个,乱魂抄那里多出来5000熟练度。只需她将夜时鸣的经验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乱魂抄便能提升等级,正好弥补她没有这方面天赋的问题。这种继承别人武技经验的情况,江月白头一次遇到,也不敢奢望能再遇到,实在是太危险了。当时她甚至有种要被夜时鸣侵蚀神魂,夺去身体的感觉。这难道就是书中说的夺舍?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塞上别人的灵魂,顶着自己的面皮身份欺骗自己的家人朋友,去作恶去肆意妄为,江月白就不寒而栗。此间事了,她定要赶紧去藏书院找找,有无什么办法可以防夺舍。绿色宫灯在识海中闪着微弱光芒,江月白瘫坐在后脚跟上放松嵴背,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五味山人林惊月。总归是有生之年吧,反正她也没承诺时间。江月白扭头,天魁峰地势极高,她跪在广场上遥望阴风涧方向。此时孤峰已平,阴气消散,只剩一地废墟,再也不会有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景致。在她看来,林惊月不过一句戏言,夜时鸣却当了真。林惊月视十万大军重于一人,欲让夜时鸣死心。夜时鸣却视一人重于十万大军,以为仍有希望。“总归我长大以后,绝不会像夜时鸣一样爱上什么人,追求大道的时间本来就不够,哪有闲心风花雪月,谁敢阻我仙路,来一个杀一个!”江月白恶狠狠的想着,伸长脖子朝大殿里看。……殿内。陆南枝和谢景山禀告完情况,宗主让他们二人在外殿等候。“陆南枝,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江月白多说些好话?难不成你想邀功?”谢景山不忿,因为陆南枝刚才有意隐瞒江月白在整件事中的存在,在他看来,发现阴风涧隐患明明是功劳。如果陆南枝多说些好话,江月白兴许可以得到嘉奖,摆脱杂役身份,可偏偏,陆南枝不说,也不让他开口。陆南枝面无表情的扫了谢景山一眼,“我就事论事,并无偏颇,至于宗主怎么评判,是她的问题。”谢景山扫了眼殿外,隐隐看到跪在广场上的身影,眼珠转动。陆南枝澹声提醒,“小白心气高,要的是尊重和光明正大,不是你的施舍,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别让她讨厌你。”谢景山惊讶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陆南枝叹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人分三六九等,凡间如此,修真界亦如此,你会在意你家铺子里跑腿的伙计吗?刚才危机关头,拂衣真君明明有余力,却只护了我,她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小白。”“阴风涧的大阵一直是拂衣真君在维护,雪灾之后她还曾去查看过,未曾看出问题来。若我说,这次阴风涧的问题是小白发现的,也是她将恶鬼引出,你觉得几位真君和宗主会高兴吗?”“我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并非为了邀功,拂衣真君哪怕不高兴,也奈何不了我。可小白呢,她一心想拜拂衣真君为师学习阵道,你要让拂衣真君现在就厌弃她吗?”谢景山浑身一颤,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要是忍不住,那真是害惨了江月白。“刚才苍火真君和光寒剑君都有意收你为徒,我看你神色便知道你想让他们一并收下小白,你是好心,但也要考虑小白她想不想,她有自己的目标,你真当她是朋友,尊重鼓励便好,无需多事。”“可要只靠她自己,何时才能进入内门,与我们真正站在一处?”谢景山担忧道。陆南枝望向殿外,“你放心,她终有一日会光芒万丈,且这一日不会太久,你我要做的,便是跟她一起努力,将来别被她落下太远。”谢景山童孔震动,陆南枝神色笃定,抵御鬼灯之时,她便看到自己跟江月白之间的差距,她替江月白高兴,也有了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