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凌乱的发丝遮住半边眼,面对血兰哀怨的眼神,他唇角扬起一抹残忍笑意。“我是妖族,于我而言,她不过是个算得上喜欢的‘伴生兽’,我这一生不知道换过多少伴生兽,用她威胁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天南星你!”血兰怒不可遏。天南星眼神澹漠,“于我草木妖族而言,唯有强者方可伴生身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有心的吗?”黎九川暗暗摩挲手指,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暗中盘算着什么。血兰冷笑起来,“所以一直都是你在逗弄我?”天南星挑眉,“师夷之技以制夷,我不过是很想知道人之情爱究竟是怎么让人疯癫到甘愿牺牲自己,看你沉浸其中沾沾自喜,我也乐此不疲罢了。”鬼潮汹涌,四象八卦阵从头顶压下,天南星神色微变,扫视周围。血兰浑身震动起来,身上闪烁着血色光影,眼神狠戾仿佛要吃人一般。终日逗鼠,今日却被鼠咬一口。她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天南星,你以为背叛我,你能活得了吗?!”话音一落,天南星和血兰身上同时开出一朵朵异乎寻常的血色兰花,那是血兰独门秘术兰因咒,中者若是背叛她,便会被她吸尽一身生机。“哈哈哈,你给我去死吧!”血兰疯癫大笑,天南星全身气机快速衰败,但他丝毫不惧,甚至慢慢勾唇笑了起来。忽然之间,天南星身上血色逐渐褪去,快速变回原本纯净的白。反倒是血兰身上的花,正枯萎变黑。血兰不敢置信地瞪向天南星,“你对我做了什么?!”血兰对天南星下咒,天南星也对血兰下了毒。相‘爱’,相杀!天南星扫了眼黎九川,突然对着血兰出手。黎九川神色一凛,抬手挡开天南星攻击,天南星眼中闪过一抹微光,知道黎九川要保妙音。“你若还想救妙音,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话音一落,天南星速度瞬间攀升到极致,直接越过黎九川向远处奔逃。黎九川扫了眼血兰,她浑身血光像灰尽一样正在飘散,神色不断变化,一时狠厉,一时哀痛。“天南星我要杀了你!”“别管我,快去杀了他!”血兰和妙音的声音不断交替,黎九川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帮妙音镇压血兰。此时血海天幕之下是江月白的四象八卦阵,天南星重伤,黎九川相信他的徒弟,定能拦住天南星。黎九川凭空画出几道金色符文,接连打入血兰眉心,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妙音慢慢掌控身体。但黎九川无论用什么手段,血兰仍有一丝残存,与妙音魂魄紧紧缠绕,无法分开,他只能暂时将其封印在妙音体内。鬼族来自于魔族,魔族自天地浊气中诞生,天地不灭,浊气不消,魔族从本质上来说是不灭的。都说地灵界魔族被灭,实际上只是被驱逐出地灵界,魔族仍旧存在于天灵界外围。鬼族算是魔族的亚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灭,但要彻底消灭他们,却没有那么容易。“为什么要救我?”妙音痛哭流涕,望向远处血海之上,剑雨之中厮杀的凌光寒,眼神中满是凄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黎九川解开妙音身上的束缚,“光寒师兄剑下留你,你的生死该由他来决定。”之前血兰意图逃走,他出手还是慢了一步,是凌光寒将血兰拿下。可是在看到血兰那张跟妙音一模一样的面容时,凌光寒的剑,最终还是没有斩下去。他们查探了血兰的记忆,才知道当年妙音自爆,跟血兰魂魄交缠,妙音是因为血兰的执念存活下来,她忘记了许多事情,浑浑噩噩的活着,也在不知不觉中让血兰重临世间。妙音曾多次想过自绝,都被血兰阻挠,她跟血兰也为身体的掌控争夺了三百多年,一直不相上下。当年青囊子到修罗域,妙音被青囊子镇压了一段时日,直到青囊子离去,妙音才趁血兰不备重新掌控躯体。遇到陆南枝之后,血兰三番五次想要伤害陆南枝,也是妙音一直在跟血兰对抗。此次妙音之所以急着带江月白他们入血海城救人,就是想在血兰察觉之前把人救出来,可惜她被天南星抓住,又一次被镇压,让血兰重新掌控了身体。头顶四象虚影与血海天幕激烈对抗,剧烈波动从天南星离开的方向传来,黎九川扫了眼妙音,立刻前往支援。彼时。江月白全身灵气疯狂涌入头顶八阵盘中,维持四象八卦阵稳固,鬼潮从四面八方涌来,汹涌澎湃。金丹期以下的恶鬼煞尸在大阵边缘灰飞烟灭,唯有金丹期以上的鬼修和尸修能够挣扎对抗。疾风呼啸,鬼嚎不休。沉怀希站在阵外,周身血影重重,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鬼潮,毫不犹豫地祭出鬼族至宝‘血魔珠’。猩红的珠子像一颗魔眼悬在半空,血魔珠周围十丈之地,任何恶鬼煞尸一旦踏入,立刻化为血水,被血魔珠吸收。陆南枝在大阵之外另一方向浴血厮杀,魔气沸腾,冰魄剑狠狠插入大地,一个个布满尖刺的冰柱拔地而起,顷刻间形成一片冰刺丛林,灭尽鬼潮。汪!满身金乌之火的巨犬祸斗从天而降,踏入鬼潮咆孝四方,谢景山怒喝着,一剑扫平前方大地,覆灭数千恶鬼煞尸。又一波鬼潮被四人合力清空,他们抬头看向血海上空,发现血骷髅似乎越来越强,而凌光寒和苍火后继无力,正逐渐落于下风。沉怀希喘了口气道,“鬼潮在给血海老祖输送阴煞之气,此战不能再拖,否则血海老祖一旦恢复鼎盛时期,我们全都得死!”江月白自然能看出问题的严重,可血海老祖不灭,这血海天幕便难以从内打破,他们谁也跑不了。谢景山有些自责的握紧祸斗剑,眉头紧锁望着众人。这时,一道遁光急速冲来,赫然就是天南星。“贱兰!”谢景山拔剑迎击,天南星爆开大片花粉,避开谢景山落在远处。“杀了我,你也会死的,谢少主!”天南星的声音从传来,四人皆骇然抬眼。“你这是何意?”沉怀希追问,心中有极为不详的预感。陆南枝和谢景山回到江月白身边,生怕天南星又对江月白出手。天南星扫了眼身后,黎九川还未追上来,他快速说道,“今日算我栽了,此时我只想逃命不想与你等纠缠,我已将自己和谢景山的命魂捆缚在一起,我死他死,我活,他才能活!”话音一落,谢景山愣住,沉怀希和陆南枝齐齐握拳,怒不可遏。江月白最先反应过来,喝道:“你少骗我,你跟我结了生死契,结果也未曾生效,我不会信你的!”谢景山也回过神来,“没错,你个贱兰混蛋亲口跟我说过,你有讹兽撒谎的能力!”天南星失笑,眼眸一抬道,“你身上不是有讹兽的毛发吗?点燃它,你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听到这话,再联想到天南星之前多次对谢景山手下留情,江月白已经信了八分。但她还是取出讹兽的毛点燃,在鸟鸟烟气之中,天南星重复刚才的话,那些烟未曾在他头顶形成讹兽的虚影。他说的是真话!“打开大阵让我离开,他才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谢景山拳头休地紧握,天南星就这么走了,他岂不是要被威胁一辈子?没想到一次意气用事,竟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还拖累了这么多人。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呵~”谢景山突然笑出声来,三人不解皱眉,朝他看过去。天南星眉头紧缩,被谢景山笑得心头阴云密布。谢景山抬头,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忽然转身将江月白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扣在她后脑上,指节紧绷。“臭丫头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早就比你高出大半个头了。”江月白大脑一瞬空白,直到一枚冰凉的玉简落进她手中才回神,看到谢景山对着她和其他人扯开一抹朝阳般灿烂的笑,挥起的手掌勐地重击在自己眉心。决绝,果断,不带半分犹豫!他谢景山一生骄傲,绝不受人威胁!砰!“谢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