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那边抵达了名为乌托邦的奇怪港口,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察觉到了一丝的诡异,不过暂时战士现在看不到危险。他们还是能够勉勉强强的休息一下的。但是源稚生这边,情况就并不怎么乐观了,就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奋力在和怪物做搏斗,但是那无穷无尽的数量真的让人绝望。“这些怪物真的是他们想象具现出来的吗?”源稚生砍掉了一只怪物的头颅,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暂时还不能够肯定的下结论。不过那里既然是神明葬身的地方,那么肯定也存在着一些龙类血统的怪物,说不定这些怪物有一部分是被擅自闯入的卡塞尔学院众人所惊扰的……”研究所那边分析着,“这个海底有着太多的秘密,如果我们能够再次下去看看那座城市就好了。”“……很难。”源稚生露出来了一脸苦笑,“光光是那么深的深度下潜进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现在海底火山爆发,就算龙族的建造技术再高超,基本上应该已经变成一座废墟了。”“现在还是尽快清理掉这些怪物吧。”日本列岛都在震颤,海底地震的震波已经到达了陆地,海面上巨浪如墙,须弥座在大潮中仿佛小舟般摇晃。狂风暴雨泼洒在须弥座顶部的平台,从走出电梯开始,夜叉和乌鸦就开始乱枪齐发,放眼无处不是狰狞可怖的龙类怪物,这些东西钢青色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那么狰狞,它们有的在咬噬尸体,有的蛇一般缠在高处,每前进一步源稚生都踩着血。“地震局刚刚发布地震和海啸警报,七分钟后海啸会开始。”研究所的宫本志雄在耳机中说,“须弥座也只能坚持不超过15分钟,岩流研究所准备撤离,请少主抓紧时间。”“现在还能够联系上迪里雅斯特号吗?”源稚生急切地询问着辉夜姬。“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源稚生咬了咬牙。他也知道那群二货们的情况不怎么好,而且最终的通话里面好像还被那位魔术师给找上了。只能够寄希望于奇迹了……但是……直接就放弃一个不是他的作风啊。源稚生仰头看着那巨大的绞盘,直径超过两米,上面缠绕着手腕粗的金属缆绳,在静止的情况下这根金属安全索能吊起五艘迪里雅斯特号。源稚生握住手动轮。手动转轮是铁质的,直径足有一米,冰冷而潮湿,表面上缠绕着拇指粗的麻绳。转轮扣住,迪里雅斯特号顶端的安全挂钩电控弹起,源稚生猛力转动手动轮,巨大的绞盘缓缓开始了转动,明亮的火花飞溅到数米开外,金属缆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绷紧的程度不亚于琴弦。须弥座和迪里雅斯特号就像是母亲和胎儿,金属缆绳是联接它们的脐带,脐带断裂,胎儿就死去。源稚生双臂用力,全身肌肉如绞紧的绳索般收缩,他一张一弛地刹车,隔着丝绸领带仍旧感觉到转轮因为摩擦而发热,热得像是赤红的烙铁。狂风暴雨泼洒在他的身上,他高温的身体把雨水蒸发。乌鸦和夜叉左右射击,把逼近的怪物击退。源稚生的心情逐渐沉底……这个手感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人不可能把迪里雅斯特号给拉上来,毕竟那虽然是一个小型的破旧的潜水器,但是质量依旧不容小觑。但是现在……感觉他拖的并不是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破了洞的小船。他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得源稚生继续思考,樱跑到了他的身边。“少主请尽快撤离,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樱急切地说道。“刚刚收到了消息,在火组阵亡之后,怪物群正试图从林组的防线中撕开口子,而从声呐扫描看,跟随迪里雅斯特号的还有第八波怪物群,第八波的总数和前七波加起来一样多。”樱低声说,“这已经不是普通武力可以解决的了,如果让第八波怪物浮出水面,我们绝对无法控制战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绘梨衣小姐的力量,在怪物群全部浮出海面之前毁灭它们。”源稚生沉默了。“政宗先生的电话。”樱把手机递给源稚生。“稚生,我知道这是艰难的决定。”橘政宗的声音低沉,“但男人的路永远都是艰难的,牺牲那四个人固然是我们不愿的,他们好不容易才从绝境中逃生。”“但如果这时候再不决断,那所有人都得死,怪物群会入侵日本,在东京的街头杀人。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现在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残忍。你是领袖,你应该明白。绘梨衣就要到了,我已经派直升机去接你了。”源稚生扭头看向海面,被探照灯照亮的海面上,小艇随浪而来,绘梨衣站在船头,暗红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海面上波涛起伏,但她的小艇走得却很平静,附近的怪物扑向这艘小艇,绘梨衣拔出手中樱红色的长刀随意地挥出,怪物就从中间骤然分裂。这一刻她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剑圣,但她挥舞长刀的手法却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但就是这种随意的劈砍,其中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她并非是用刀在切割怪物,而是下达了命令去割裂这些东西。言灵·审判,这是历史上从未有人见过的言灵,关于它只有传说。围绕小艇的怪物群越来越密集,绘梨衣的斩切也越来越快速,刀在她手中仿佛并无重量也并无章法,她只是不断地下达着死亡、死亡和死亡的命令,怪物群感觉到了那死神般的气息,渐渐地不再敢靠近。绘梨衣也并不追逐,她做这些事淡定得就像是在玩格斗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未免太血腥。她在海水中荡去长刀上的血迹,挽起袖子,露出玲珑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顷刻间海面平静下来,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从绘梨衣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领域,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绘梨衣有节奏地拍掌,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坍塌了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银色波光渐渐凝固。几分钟后,以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就在源稚生的眼睛里那些怪物被封冻在海水中,以它们惊人的力量居然不能挣扎,在绘梨衣面前,它们就像是玩具。这种场面即使是昂热也会被震撼,秘党了解神秘的世界,但绘梨衣正在做的事似乎已经超越了炼金术或者言灵,臻至全新的领域……神的领域。绘梨衣一只手抱着那一只丑萌丑萌的布偶,愉快地哼起了歌,心情是不错。因为她刚刚听见了梅莉姐姐的声音。梅莉姐姐说,她也在这个地方,不过因为周围的人有点多,她不方便出来见她。梅莉姐姐还说了,她一直陪着她的身边看着她。想到这里,绘梨衣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心情很好。但是在外界看来,她低着头哼着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她的俯视,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源稚生无力地靠在绞盘上,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绘梨衣一旦变成这个样子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没人能靠近她的身边,靠近她的一切东西都会被杀死。这一刻她不再是妹妹那样的乖巧女孩,她与死神无异。源稚生不知道,绘梨衣手里那只丑萌丑萌的布偶的纽扣眼之中散发着萤萤的微光,就像是宝石的光彩。那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平衡稳定着绘梨衣的血统,此时的绘梨衣已经可以掌握自身拥有的这股力量。巨型的浮动平台正缓缓地沉入海底,占据了这座须弥座的怪物们无处可逃,一旦沉入海中它们就会被冰封。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方,聚光灯笼罩着小艇和小艇中的绘梨衣。巨大的旋翼搅起狂风,下方的海面上却绝对平静。高墙般的狂潮也不能侵入这片海域。绘梨衣轻声哼着歌,以她和小艇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完全封冻。海啸已经袭来了,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但都在领域边缘溃散。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一缕月光照在这片晶莹的海面上。与其说是直升机在等候绘梨衣,倒不如说绘梨衣在保护着直升机,只要直升机敢离开绘梨衣的领域,狂风就能叫它的旋翼折断。源稚生低头看着绘梨衣,看着这片埋葬了太多人的战场,忽然有点怀念……被那群神经病围着载歌载舞的几天,就在不久前,那群蛇精病还在这里煮了海鲜,只可惜他没有吃到。绘梨衣起身,海面也随之升高。那是一块巨大的冰山,越往下越细,顶部平滑如镜。冰山表面流淌着莹蓝色的微光,里面封冻着成群的尸守,下方锋利如牙的冰棱迅速生长。绘梨衣站在高空中,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下都是冰的刀剑。她默默地念着什么,出自她口中的每句话皆不可解。“厉害啊!”乌鸦和夜叉惊叹。“这就是月读命。”樱低声说。忽然间冰山带着绘梨衣沉没,滔天巨浪被激到数十米高的空中。这座冰山如同一支巨大的冰十字枪,笔直地切开海水落向海底,带着至为锐烈的“斩切”意志。海水中充斥着那柄武器的气息,它的气息是彻骨的寒冷,寒冷中带着切开一切的霸道!此时此刻的绘梨衣,就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王,带着至高无上的锋锐,审判着这些污秽的怪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神对人世间的审判,把一切罪人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容反抗,也不容申辩。轻盈的影子从冰十字枪的尾部一跃而起,女孩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大袖在海水中展开。她束发的带子断裂了,长发漫漫如深红色的海藻。她的双腿微曲,脚尖轻点在冰十字枪的顶端,随着冰十字枪的下沉,一步步踏上海洋,最终站立在了那群死去的怪物们中央。绘梨衣的裙摆飞扬,发丝飘逸,一瞬间仿若天神降临,冷漠的看向海面上漂浮的怪物。怪物们被一分为二,死伤无数。源稚生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这种场景,都非常震撼啊。不过就算绘梨衣拥有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又怎样,她依旧是需要保护的妹妹……毕竟……这股强大是危险而又脆弱的……源稚生的视线忽然落在了绘梨衣怀中那只丑萌丑萌的布偶身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在至高无上的神的力量面前,这只布偶完全破坏了气氛。那只布偶看上去做工很是粗糙,坑坑洼洼就像是一个初学者做出来的。而且样子也不是很好看。绘梨衣什么时候有着这么一个玩偶?源稚生有些奇怪,毕竟绘梨衣是蛇岐八家的黑道大小姐,不大可能收到这么丑的玩偶啊。只是……绘梨衣看上去挺喜欢这个玩偶的,竟然都带到了这里。源稚生用着慈爱老兄长的眼神看着绘梨衣梅林也欣慰地站在海面上看着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很好,他家的白菜长势喜人,那些蛀虫别想打他家的白菜的主要,就连那只即将拱白菜的那头猪也被扔到了他的乌托邦之中,一切都很完美!利维希德也成功被认为是龙族的城市了,壁画所透露的信息也已经达到了。正义小姐那边应该也没问题。他也做好了成为反派的准备。两个青铜与火之王出局,大地与山之王要找个办法忽悠过去,至于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也影响不到计划……奥丁也不敢出来……那么接下来……梅林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路鸣泽……你到底是不是黑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