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兄弟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蓝玉,结巴道:“蓝将军你此话是什么意思!”“如此最好,什么时候一个只会写个酸诗的臭书生也能爬到咱们头上了,这一次,便叫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刀剑无眼!”蓝玉阴恻恻的说着,虽然不过是酒后气话,却还是将齐田齐河两兄弟吓得不轻。他二人虽然也看不起李洪,但李洪毕竟是朱元璋钦点的巡按御史,还是六公之首李善长的儿子,这种身份尊贵的人物,他们可惹不起,最多也就是阳奉阴违,私下里鄙夷嘲笑一番。但若是李洪出了点什么意外,这要是被查出来了,他们两个小小的百户,只怕是连个辩驳的余地都没有,就要全家都给李洪陪葬。“蓝将军,你醉了,还是不要多言!”看着二人胆怯的样子,蓝玉心中冷笑,却并未继续开口,依旧喝着自己的闷酒。许久之后嘴里才再次吐出一句话道:“天道不公,圣上也是识人不明!”话音刚刚落下,军帐突然被人掀开,三人都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好手,还以为是有敌情,急忙抓起一旁武器,可随后三个人影走了进来后,方才愣了一下。这三人正是李洪,王二以及朱元璋的贴身太监聂庆彤。聂庆彤脸色有些阴沉,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表情有些错愕不知发生何事的三人。李洪倒是满脸笑容,对着聂庆彤笑着说道:“聂监军,咱这是第一次领兵,对于军法知道的不多,您说一说,这出征期间将领饮酒,是什么罪?”李洪一开口,蓝玉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冷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军中饮酒,不过是罚俸一月,军棍五下,你若是想打,我便挨着!“蓝玉说的硬气,只是李洪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而只是看着聂庆彤。而聂庆彤此时也是冷着一张脸,沉声道:“听闻李公子治军颇严,又是圣上钦点的巡按御史,奉命代天子出征,围剿匪寇,一切规矩自然是要依着李公子您的来。”蓝玉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不懂原本应该两不相帮的聂庆彤怎么就突然变了态度。“聂公公你……”听见蓝玉喊自己,聂庆彤却又是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原本聂庆彤确实是想着两不相帮的,看看李洪究竟有没有能耐摆平蓝玉,但是刚刚蓝玉三人谈话,他可是听的清楚。这蓝玉竟然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即便聂庆彤也猜得出蓝玉大概率不会做什么真正危害李洪安全的事情,但是他终究是说了出来,这便是一个大忌。聂庆彤可知道朱元璋对李洪是个什么态度,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都不用李洪没来性命,就是简单的挂了彩,朱元璋估计都要发飙。更何况,蓝玉刚刚可不仅仅是想要对李洪不利,更是在言语中说朱元璋识人不明。作为一个宦官,所有的权势其实都是依附于皇权之上的,这也是为何许多皇帝喜欢任用太监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太监才是最忠诚的。当然,或许太监们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会为自己谋取利益,但丝毫不会影响太监对皇帝的忠心!背后说朱元璋坏话,若是没听见倒也就罢了,让身为朱元璋內侍的聂庆彤听见了,他若是再不表态,他也没资格在朱元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聂庆彤明摆着要站在李洪这边,蓝玉顿时急了,形式本就是李洪强过蓝玉,而蓝玉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就是吃准了李洪需要他帮忙领兵作战,同时身为监军的聂庆彤两不相帮。可现在蓝玉被李洪拿捏了把柄,聂庆彤又拂袖离去,并说出任由李洪处置的话,蓝玉怎么可能不慌。就在蓝玉惊慌的眼神中,李洪又看向了一旁的王二,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的说道:“既然是依我处置,那便按照我练兵时的规矩,这军中饮酒作乐,该有何处罚?”王二不苟言笑的说道:“聚众饮酒作乐,罚饷半年,军棍三十!”听着王二的话,蓝玉突然又松了一口气,这李洪的规矩,虽然比其余军营要严苛不少,但对于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蓝玉来说,不就是半年的军饷么,他出得起,至于三十军棍,蓝玉虽然觉得李洪会下黑手,但他自幼身强体壮,想必也能撑得下来。“好,我认罚!”蓝玉几乎是咬着牙跟说出的这句话,却不料李洪突然看向了他,言道:“蓝千户先别急,账要一件一件的算!”“你什么意思!”蓝玉又是一惊。却见李洪突然笑着说道:“刚刚我在账外听说,蓝千户想要在战场上让我看看什么叫刀剑无眼?”此言一出,别说是蓝玉,就连齐氏兄弟俩都是吓得脸色一白,而蓝玉更是怒瞪李洪喝道:“你偷听我说话?”李洪此时也不装了,只是冷笑一声,也未回答蓝玉问题,直接对王二说道:“我军规中可有此条款?”“不服从管教,密谋危害主将,此乃乱军之罪,犯者立斩之!”“你敢!”蓝玉的手已经摸到了一旁原本放下的武器上,心中已经开始发狠,这李洪若真是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他便和李洪拼了。二人之间不过五步,蓝玉觉得以他身手,制服一个书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还不等蓝玉找他合适的下手时机,李洪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李善长给他的那柄火枪,直接抵在了蓝玉的头上。“我为什么不敢!”李洪阴恻恻的说着。面对黑漆漆的枪口,蓝玉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制住李洪给自己搏出一条生路的想法也已告吹,蓝玉在位任何办法。这一刻,蓝玉突然又恢复了硬气的态度,一挺胸膛,喝到:“要杀要剐,你便痛快些,费这么多话做什么!”看着突然强硬起来的蓝玉,李洪突然又一次恢复了笑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喝下,而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他不懂酒,但也能喝出来蓝玉三人喝的酒水实在太过劣质,别说和他酒厂最近新产出的产品对比,应天府中随便找一家酒楼的酒水都要比这杯里的强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