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个人是谁?”他不断地询问着自己的人。可探子的回报是,对方并未见到大纛旗,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小撮明军,而且没有将领的指挥。这怎么可能!扩廓帖木儿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是连对方的将领都不知道,自己就被阻拦在了这里。那这可以说是他最最耻辱的一次。扩廓帖木儿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样有板有眼的防御,怎么可能是明军的一次偶然的遭遇战呢?李洪?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还是出现了这个名字。毕竟,太原附近,可是曾有李洪的消息出现,只是这里距离太原还有四百里。这个距离,就算是李洪真的发现,那也该是去大同才对,他是怎么准确的掌握了自己的行动的呢?扩廓帖木儿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这样的敌人,换了谁,其实也都会如此。预料了你的预料。扩廓帖木儿这样的名将,也不得不承认,无计可施。而此时的李洪,却远没有这位元名将的苦恼,他此时正坐在一棵山松之下。热茶,三两个点心,李洪躺在手下为他搞来的一个藤椅之上,眯着眼,那树梢处投下的两三光线,直接投在了他的脸上。暖暖的。惬意的让树上的鸟儿都羡慕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扩廓帖木儿怎么样了?”李洪眯着眼问道。“将军,他们还在山谷外,未进一步。”“哈哈哈……”这一切似乎都在李洪的预料之中,火器这东西,现在被他玩的很熘。嘉峪关的基地内,他可是搞出了火枪,只是这一次,他并未使用,不过,改装了的弗朗机,也够这位大元朝的名将吃一壶了。战争说到底,还是拼的科技,这个,也许元人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了,而他的另一些远方的亲戚。却明白了这个,同时发展出了让世人都未知震惊的火器,但却在中欧的一些地方,开花结果。当然这也是在数百年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的李洪,可是掌握着主动。对于火器呢,大明朝廷其实看的也不是很重,只是此时有一位,日后会成为帝王的人。他却头一次意识到,火器的重要,也意识到,这东西还有必要改进。朱棣看着身旁火器无法再次打响,他将长剑抽出:“盾牌兵!”“在!”“长矛兵!”“在!”朱棣将长剑高举:“给我冲!”既然火器不能用,那好,就让他和对面的阿鲁台,来一次真正男人之间的战斗吧。而此时阿鲁台,同样挥舞着弯刀,大叫:“上苍卷顾,汉人的火器不能用了,现在是我们证明我们的时候了。”身为将领,你就是要有不惧死,同时还要懂得鼓动人心的话语,阿鲁台第一个冲出。他身先士卒,没人可以给你勇气,只有你自己。而元人看到阿鲁台冲出,他们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勇气。朱棣同样,身为皇子,不惧箭失,那些明军也深受鼓舞,大雨中,两方兵力悬殊,但却杀意高涨的人马,冲杀在了一处。惨烈,真的只能用惨烈两字来形容,这个战役,也同时被记录在册。因为朱棣的缘故,当然,也是因为,元人阿鲁台的缘故。还有一个就是三千元人,竟然无一生还,他们每一个人都战斗到了最后,阿鲁台要不是两个亲兵拉着他,他也会死在这场战役中。直到阿鲁台跑出了数十里后,他回头望了眼,那远处的狼烟,此时已经在天空弥漫成了一团漆黑的云。这是明军在焚烧他们的大营。“朱棣,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打败你!”命运就是如此的有意思,他与朱棣,就像是扩廓帖木儿与李洪,这就是命运的两极。水火不容。有些人也是如此。他们的命运只要遇到的那一刻开始,就预示了未来,扩廓帖木儿咬了咬牙:“绕道!”“可丞相,这是我们进攻路线最快的一条,如果绕道……我们可能会和明军主力相遇啊!”“这样的地势,不适合我们了,如果在这么耽误下去,我们可能真定城的样子都未必能看到,就被他们给围困!”扩廓帖木儿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兵贵神速,更要根据实际情况用兵才行。真定城。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真定,历史上正定的旧称谓。古有"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之说,系出于宋、元时代的民谚。可见,这真定府,对于元明时期的人来说,还是有着很大影响的城池。而扩廓帖木儿曾是河南王,他对于真定的地理位置,也是很清楚的。若是不能拿下开封,那么,这个真定就是他的第二选择,当然,如果可以将面前山谷的这一波明军拿下。王保保也不想改变计划,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些明军简直就是像死守了这里。数次的强攻不下,扩廓帖木儿可不想,就这么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此路不通,那就真定府吧,有了这个作为落脚点,他可以在图开封,或是北上北平,此时,他已经得到了高丽人的消息。徐达的主力在岭北受阻,那么,北平势必空虚,这个时候,要是能拿下北平也可以。只是,这个打算是最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去选,要知道,这些城池中北平的城墙最高最大。要没有特别大的兵力优势,而且还要北平内部存在支援的话,扩廓帖木儿也不会这么选。太难。相较于北平,真定府就不一样,这里的城池没那么高大,而且,因为蓝玉的缘故,城中兵力空虚。且朱棣和阿鲁台的战役,也让原本真定府附近的兵力,前往大同方向帮助四皇子了。机会啊!扩廓帖木儿是个对于机会,有着敏感知觉的将领,战场上本就是机会稍纵即逝。你要是身为将领,不能比别人更早地感知到机会的话,那么等着你的可能就是失败。或是被对方抛开你更多的距离。扩廓帖木儿果断的下令,调转方向,发兵真定城。而此时的李洪,正舒服地喝着茶,看着面前的晋东风光。“报,扩廓帖木儿的大军,此时拐道真定方向。”“哦,哈哈,这个王保保太灵活,只是稍稍受到了一些阻挠,就放弃了?”李洪起身,他来到挂在树上的地图前,目光在真定看了眼:“嗯,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先攻下真定,在徐而图之,同时还能威胁着北平城,不错,是一个好计划。”“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既然要入笼,那就打开笼子好了,告诉真定守军,只要守住就好,等我们大军!”“是!”李洪望了眼天色:“看来,我们要连夜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