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离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托尔,或者说伪装成托尔的洛基?这也就是陆离对托尔没有特别熟悉,要是对方伪装的人是超人或者蝙蝠侠,陆离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就算对方伪装的对象是对方自己最了解的人,陆离却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实话实说,对此陆离也感觉挺意外的——自己怎么就看出来了呢。毕竟他对托尔实在说不上特别熟悉,而洛基又对托尔过于熟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明明看出来了,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听起来是不是挺可笑的,就好像他都已经默许一般的跟超人在一起好久了,却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对方。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自己猜的那样,似乎也并不完全是什么坏事,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现在既然有了,怎么可以不珍惜呢。至于那些小小的“后遗症”,在彻底成功前,陆离都可以无视它们,至于彻底成功后,都成功了,又何必要在意那些事情呢。当一个人失败的时候会怎样,陆离并不清楚,但他清楚当自己成功之后,自己一定会在那一刻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宽容的存在。陆离笑着跟对方打了招呼,然后接受了对方一起去观看角斗的邀请,甚至在对方表现出了勇武好斗的“托尔倾向”时,陆离也半点异样都没有的进行相关应对。明明昨天询问的时候,两人都说自己不是来观看角斗的,但现在两个人又一起往角斗场走,真的是相当自相矛盾了。一路上,每当想要跟陆离说话的时候,对方总是会用眼睛与陆离进行对视,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真诚。但陆离不知道这位“托尔”清不清楚,这双眼睛其实就是他伪装的最大破绽之一啊。托尔的眼睛是怎样的呢,他的眼睛是很纯粹的,不是那种婴儿不知世事的纯粹,而是一种一往无前的纯粹。而洛基的眼睛呢,尽管也许他们在某些方面,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表现形式上,他们可差别不小。所以现在那双眼睛是怎样的呢,表面看起来似乎跟托尔没有什么区别,再深入一些却会发现不太一样的地方,而更深入的话,却又好像没有任何问题了,真奇特啊。他们算得上是相谈甚欢的来到了角斗场,虽然陆离觉得这相谈甚欢水分挺大的,毕竟一路上差不多就是对方在说,自己就是听着,以及时不时说上一句,证明自己正在听着。一路上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处角斗场,这个星球几乎处处都是角斗场,好像大家不是在角斗,就是在角斗后养伤以准备下一次的角斗,又或者是充当观众观看角斗。陆离很怀疑,如果所有人都在角斗或者旁观角斗,这个星球要如何生存发展呢,谁来耕种,谁来管理,谁来……但他又不是这个星球的谁,似乎完全没有必要管那么多,可陆离觉得,如果能够了解这些,也许会带给自己很大的帮助。不过他倒也没有跟“托尔”说这些,他们一起坐在角斗场的观众席上,看着场上鲜/血/淋/漓的杀戮,非常野蛮,非常血/腥,也非常刺激,更非常不人道。陆离看着胜利者骄傲的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然后在不久之后成为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失败者,可明明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没有人性,参与角斗的绝大多数人却都表现的很是骄傲,好似能够站在这里,就是他们最大的荣幸一般。就算是被洗脑了,那些牺牲与死亡,难道不足以警醒他们什么吗。只是看了几场角斗,陆离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星球病态的内里。“托尔”看起来好似对这一切都非常感兴趣,甚至热血沸腾的恨不得自己下场,但陆离看得出来,对方实际上对这一切半点都不感兴趣,他甚至堪称鄙夷的注视着他们之间的杀戮。所以在陆离说要离开的时候,对方看起来非常“敬业”的不舍瞥了角斗场几眼,但还是跟陆离一起离开了,用对方的话来说,还是朋友更重要,以及你看起来这么弱小,我当然要保护你啊。这当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陆离也没有戳穿对方的意思,他好似无意的问出了自己很想要了解的问题:“……这里的人难道人人都是角斗士吗?”“这怎么可能,难道中庭人,人人都是官员,人人都是富豪吗?”你听,这就是托尔不会说出的话了。对方说完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补充了一句:“就好像我们阿斯加德,也不是人人都是勇士的。”比如说,他们那一点都不像勇士的二王子。“那些不能成为角斗士的人都在做什么,难道全都充当观众吗?”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托尔”却点了点头:“你要是这样理解,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那些角斗士是怎样选出来的呢,他们明明知道会死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恐惧,反而很是骄傲呢?”此刻陆离仿佛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知的人,遇到什么都想要问上一句“为什么”。“你真的很想要知道吗?”“当然。”陆离点头,“你知道答案吗?”“托尔”也回答:“当然。”然后,他突然脚步一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跟我来吧。”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角斗场,然后越走越偏僻,越走越人烟稀少,他们仿佛突然从繁华进入了荒凉。又走了一段路之后,陆离隐约听到了鞭子的抽打声,闻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味道。再走了一段路程,陆离突然明白了“托尔”之前的回答。陆离当时问:“这里的人难道人人都是角斗士吗?”陆离又问:“那些不能成为角斗士的人都在做什么,难道全都充当观众吗?”对方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你要这样理解,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其实这个星球当然不是人人都是角斗士或者观众的,还有人耕种,还有人劳作,但他们像牛,像马,也像狗,却独独不像是人。“角斗士难道是从他们中选择出来的吗?”“有一部分是,但不全是。”“托尔”回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陆离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反抗呢?”毕竟他们中既然可以出现角斗士,就代表他们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陆离是真的很不明白,毕竟所有的种花人心中,被刻上了许多东西,比如统一,比如人民,比如反抗,还比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任意一个种花家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估计都会觉得,下一秒就该出现什么揭竿而起的剧情了。但阿斯加德人的心里似乎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王族,所以他的回答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知道狼为什么会变成狗吗?”陆离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意思,狼为什么会变成狗,当然是因为驯化,也有人说是狼主动接近了人,但就算是这样,最后它们会变成狗,还是因为驯化啊。既然狼可以被驯化,为什么人类不可以呢?这是对方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陆离一点都不认同。为什么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不过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对方竟然能够带着自己找到这里来,这实在是让陆离很惊讶。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曾经看过的那些“学习资料”,也许地球接触到的托尔与洛基,一个是超级英雄,一个是超级反派。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一个是王位的继承人,一个是原本准备辅佐未来君王的王子,他们能够注意到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陆离望着那些不似人的人,开口问“托尔”:“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会怎么做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但后面的话好像更令人惊讶,对方骄傲又傲慢的说道:“因为我永远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似乎是托尔会说出来的话,这似乎也是洛基会说出来的话,但这是陆离永远不会说出来的话,因为他的祖辈,也许就曾经是这样的一员,然后他们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因为两个人都在保持沉默。但第二天,他们依旧结伴而行,说要来找人的陆离,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找人的举动,反而是跟着“托尔”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角斗场。角斗场规模越大,参与角斗的角斗士就越强,其中本土的角斗士也越少。他们似乎是从其他星球邀请来的,似乎是作为战俘被贩卖来的,似乎是高价收买来的,可不管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们似乎都相当合格的履行着一个角斗士应该做的事情。哪怕死亡近在咫尺,但陆离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反抗的人,这是正常的吗?!陆离坚信这个星球绝对是有问题的,但他依旧每天跟“托尔”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角斗场中。意识到有问题,和想要解决问题,在陆离这里并不是同一件事情。而且先不说好处,利益一类的东西,他要是出手帮忙,这算不算是插手别国内政啊。参观了许多角斗场之后,他们来到了这个星球的首都也见到了这个星球最为宏伟的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