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晚,白天就睡得多点。日上三竿才起,下午又是一通好睡。醒来后,练了会儿瑜珈,舒展下筋骨,便坐在房中喝下午茶,吃点心。九阿哥府的糕点师傅很不错,做的小点味美合口,式样精致。九阿哥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康熙批他“重受用”,可我却以为这没什么不好,起码我在这里住得舒服。我用现代的一些糕点制作技巧和用料指点了一下做糕点的孙师傅。直接的结果是:他做的糕点更合口味。间接的结果是:不管我要吃什么,他都会最尽心地做。他的说法是:您比九爷都会吃,不尽心不行啊!所以,他做的绿茶小点,口味已经接近我在现代吃的最好的香港早餐小点了。我正愉悦地享受着下午茶,一阵刺耳的吵闹声不合时宜地传入耳中。“王嬷嬷,您送来的这炭够份量吗?”是小荷略为着恼的声音。“怎么不够?都是厨房分好份的。”一个有些沙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也在厨房呆过。本来是分好份的,可总有些不开眼的奴才偷偷从主子房中克扣份例。以前发东西少个针头线脑,小小不言的,我也就不说话了,可今天这袋炭别说够份例的一斤二两了,就连一斤都不够,称着也就八两。一下子少了三成,这你怎么说?”平时没看出来,这会儿听着,小荷嘴巴还蛮厉害的,说起话来来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我心中暗笑,静听那王嬷嬷怎么应对。“你的意思是我克扣这炭了?还别不告诉你,我只管送货,别的管不着!嫌东西少,找福晋房里管事的梁嬷嬷去!有本事,让她给你们这院多拨点儿!”王嬷嬷的沙哑嗓子也能喊得这么高声,倒让我有些吃惊。她这话明显是拿福晋压人,她是知道福晋不待见她男人的小老婆才这么说的。而且她在偷换概念,把小荷争取份例内的炭,说成想增加份例。人老精,马老滑,这家伙这么转移矛头,够奸滑!小荷可遇上了个不好斗的家伙,不知她能不能应付。我正想着要不要此时现身,就听小荷说道:“王嬷嬷,你不用挑拨,我是说这炭不够份例的数,可没说份例不够使。”我暗喝了声彩,心说这丫头够伶俐,就听小荷接着说道:“王嬷嬷不用扯东扯西地支使到别人身上去,炭是你送来的,我只问你的数。这炭差着这么多,若是冻坏了主子,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小荷这话锋更利了,王嬷嬷可说是被逼到墙角去了。她是选择低头呢,还是死硬?没等我得出结论,就听她恼羞成怒地说道:“哼,主子?什么主子?是第一次伺候九爷就被踹下床去的主子!来了都快一个月了,除了那一次,九爷都没招过她。这样的主子还不如我们奴才有用!”这话说得可是太大胆了!她是看吵了这半天,我都没出去,认准了我是个软柿子,才敢如此的吧!“你!”小荷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猛地推门而出。院里站着四个人,除了吵架的小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c和那个一脸褶子,还打扮得花红柳绿的王嬷嬷外,还站着一个小厮和杨嬷嬷。此时杨嬷嬷正抱住想冲上去动手的小荷,一边对王嬷嬷说道:“你这话太过份了,也不怕挨板子?”几人见我出来了,都停下动作,怔愣地看着我。我笑,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哟,我这院儿里一向清静,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王嬷嬷的脸白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成不屑。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给刘主子请安!”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膝盖连弯都没弯一下。谱儿倒不小,可惜她这谱儿今天摆错了对像也摆错了时候。我若不想掺和,仍会缩在屋里不出来,我既然出来掺和了,怎会给她好果子吃?这个时候还跟我摆谱,不知是胆大,还是傻!我没理她,转脸看向小荷。我问道:“小荷,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小荷回道:“她是王嬷嬷,是府里管给各院送份例的。”说着话,小荷不忘狠狠瞪她一眼。我心里暗笑,小丫头就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我回头面向王嬷嬷笑道:“原来是王嬷嬷呀,穿得那么漂亮,我还以为有人上门来做媒呢!”听得院外似有人轻笑,应该是一起来送货的下人吧,我无暇顾及,不去理会。小荷也听得“扑哧”一笑,她一定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我在笑话王嬷嬷打扮得那么花哨,像个媒婆。在古代,虽然家家户户的儿女亲事少不了媒婆,但身为女人,媒婆走家窜户、抛头露面的,本就被社会主流所不齿,再加上媒婆为了钱,一张巧嘴往往颠倒是非黑白。把有缺限的人夸成天上有地上无,与众不同,把煤球说成白的,汤元说成黑的,炕害了不少青年男女。所以,媒婆无论古今,名声都不好。在很多人的意识里,媒婆比妓院老鸨好不到哪儿去。而在我看来,两者还真相似,干的都是保媒拉线儿的事,只不过一个搞批发,一个搞零售而已!王嬷嬷抹得过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儿的。我转向小荷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怎么回事?”小荷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她知我是故意要拿此事做文章,便一字不漏地把王嬷嬷的话也复述了一遍。我沉下脸儿来。“小荷,此话可真?有的话是要出人命的,可不能随便乱说!”王嬷嬷的脸一下由刚才的红扑扑又变得煞白,脸上颜色变化的速度,就像张无忌在练乾坤大挪移。小荷立刻说道:“刚才王嬷嬷就是这么说的,小荷学得一字不差。杨嬷嬷和大头都听见了。”小荷转向院里的另两人。我目光扫向他们,杨嬷嬷对我点了点头,而大头却跪地说道:“刘主子,王嬷嬷是一时老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您是主子,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哦?我是主子,大人大量,就得连奴才骂到脸上来都不能计较了?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都搞不清了。”我看着大头,冷笑着说。刚才王嬷嬷说得这么过份,也没见他拦一下,现在倒跑出来替她求情,显是一伙儿的,即便不是一伙儿的,也打着看热闹,试探我这人好不好惹的主意。大头被我噎得没话可说,低垂着头不吭声。我不去理他,只面向王嬷嬷。此时她也垂着头,显是有些怕了,但还强撑着。我说:“九爷一个月没招的主子,还不如奴才有用?”我走到王嬷嬷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再回到她面前,我说道:“这话说得好,连带嫡福晋都编排进去了。”九阿哥不怎么喜欢嫡福晋,常常两三个月才招她一次,这是府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来的这一个月就没见九阿哥招了她。王嬷嬷忙辩解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没有编排主子的胆子。奴才是老糊涂了,说了浑话,求主子开恩!”她跪了下去,刚才还满是不屑的脸上有了害怕的表情。“哦,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说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么?”我弯下腰,凑近她那张白里透青的脸,说道:“我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你克扣我这院儿里的份例,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不敬,我也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在我这院儿里,把一府的主子,包括福晋在内都编排进去了,我若是装聋作哑不处置你,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纵容你,给你撑腰呢!”我转身肃容问道,“小荷,按府里的规矩,奴才胡说八道编排主子的,该怎么罚?”“按府里的规矩,这样的奴才,轻的掌嘴,重的乱棍打死!”小荷利索地接道。我笑了,“听到了么?王嬷嬷,你的话可是很离谱啊,我是按轻的罚你呢,还是按重的罚你?”王嬷嬷身似筛糠,趴在地上磕起了头,她磕了一下又一下,每次都重重的,磕得当当响。额头很快肿了起来,还渗出了血。我看得有些不忍,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是不一次把这势利到胆大妄为的奴才教训个够,恐怕以后我在这府里谁都敢欺上一脚,那就永无宁日了!到时候,再想挽回,恐怕就得整出几条人命,才能镇得住。所以,现在必须狠一些,来个杀一儆百,才可能以后手上不沾上血腥。我是个偷儿,从不杀人。我不喜欢沾上血腥,只好对这婆子狠一些。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