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小五和四个侍卫的簇拥下到达和瑄斋时,刚好到辰时。令我吃惊的是,和瑄斋的门口人山人海。人们都想挤进和瑄斋的大门,说是要看一看司宝仙子的模样。司宝仙子?我想起了我和胤禟在马车上偶尔听到的对话。难不成这谣言已经传开了?我有些惊讶这谣言传播的速度。我们改道和瑄斋的后门,这里比较清静。本来就在一个安静的小巷中,又没有拥堵的人群,我们很顺利地进了和瑄斋。和瑄斋的掌柜宋仁把我们迎了进去。宋仁是个说话沉稳、貌似宽厚的中年人,只是那好像睁不开的小眼睛中时不时地冒出来的精光提醒着人们面前的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对我说了九爷定下的规矩:每天只准鉴定三件宝物,先到先鉴,以排队先后为准。每件宝物收鉴定费一百两银子,宝物价值超过十万两的,超过部分按百分之一收费。这人,勉勉强强答应了我出来鉴宝,还提出这么多的限制条件。果然不好斗!每天只准鉴定三件宝物是为了限制我出来的时间的吧,对鉴定收费是为了限制来鉴宝的人别把什么破烂家什都拿来让我鉴定的吧,超过十万两的宝贝要加收费用是为了限制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来鉴宝的数量,他们府里会拿出来鉴定的宝贝哪个不超过十万两?照他这个收费方法,一件价值二十万两的宝贝要收费一千一百两。这么高的鉴定收费,除非是特别想鉴定的,一般会打消让人鉴定的念头。这个臭胤禟两头堵,就是不想让我鉴宝!不过,他这么一来,偶不是每天起码会多个三百两银子的收入了吗?一个月下来,不就是九千两了?不对,不对,胤禟还规定了,一个月鉴宝天数不能超过十天,也就是每三天鉴一次宝。那一个月也就是三千两的收入咯?三千就三千吧,反正比不让我鉴宝强。这样我起码每月有十天可以出门,而且以前手里有银子不敢花,怕被胤禟追查起银子的来源,但现在有了一个合理的来源,我靠偷得来的银子就可以花上一些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胤禟不会克扣我的鉴定收入吧?仔细想想,他好像说过不需要女人赚钱,而且,我从宫里赢来的那颗黑珠,就静静地躺在我卧室的梳妆盒里,他根本就没有要的意思。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要女人的钱。这点是应该可以放心的!还曾担心这么高的鉴定费会把人都拒之门外,可没想到昨天才传出我会来鉴宝的消息,今天一大早,还没到辰时,就排了一长长的一队人了。任和瑄斋的伙计怎么解释每次只鉴定三个的规矩,那些人也不肯散去。宋仁对此事有些挠头。我说:“宋掌柜,今天是第一次,就多鉴定几个吧,下次开始只鉴定三个。”宋仁立马摇头说道:“不行,这是爷特别嘱咐的,无论来多少,最多只能鉴定三个,多一个也不行!”我翻了个白眼,随他好了!最后,连五城兵马司都派人来维持秩序,局面才有所控制,看热闹的人们不再拥堵在门口,而是站得远远地观看。那些排队但今天鉴定不了的人每人拿到了一个写着日子的号,以后再来,我算了算人数,这一个月的鉴定名额已经都排完了。想起以前看北京大医院的专家门诊的排队盛况,从全国各地来的患者及家属,半夜就来排队,只为了拿一个能看上病的号。那专家受欢迎程度真让人羡慕!我曾对狼人说,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意也受欢迎到这种程度了,我们两个的财富就直追比尔.盖茨了!狼人却看看我,直接给我泼了盆冷水来: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意受欢迎到这种程度了,你我离监牢生涯就不远了!没想到今天我的鉴宝能达到这种受欢迎程度!不容易啊,呵呵!今天鉴定的三件宝贝都价值不低,有一件还超过了十万。我只负责说出宝贝的真假、年代、材质、质地的好坏、作工的精致程度这几项,市场价由宋仁根据我的评价估算,毕竟他才是珠宝销售的专家,对市价估算更精准些。每鉴定完一个宝贝,持宝人都会得到一个盖有和瑄斋印章的鉴定证书。以证明宝贝的价值。和瑄斋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店,当然也是全国最大的,它的鉴定,极具说服力。而且,此次鉴定还打着我司宝仙子的名号,这份证书就更有份量。持宝人显然对这种做法极为满意,别看花了一百两银子,但得到了这件证书,可说是物有所值。胤禟真是个经商奇才,能想出这么一套妙招。他这么一来,既抬高了鉴宝的品级,限制了人数,又提高了持宝人的满意度。一举三得!以前总看到不会做生意的人把很好的货品拿到地摊上去卖,砸了商品的价,而胤禟的作法则是把商品放进高级专卖店去卖,抬高了商品的价值。东西虽贵却让人趋之若鹜。等等,这证书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红缎封皮,内面印刷很精致,绝不是昨晚上仓促间做成的。那么,起码前几天就已经在准备了!他前几天不是没有答应我吗?难道他早就同意了,但却没有提起,这几天冷眼看我如何跟他叫板?那他这些天不是在看戏?我不是白用苦肉计了么?我的那些软磨硬泡的功夫在他面前不都成了小儿科了?郁闷呀!回到府里想了想,不管怎样,他都作了让步,起码说明我对他还是有一点点影响力的。我又高兴了起来。胤禟回来已经很晚了,我帮他脱去大氅,给他端上杯热茶,就偎到他的怀里跟他撒娇。昨晚看他的样子,好像气得不轻,不知今天消气了没有?他的身子僵了僵,过了会儿才放松了些。他没有抱我。难道还在生气?我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他酷着一张脸,没反应。我用两手握住他的一只大手,再摇。还是没反应?奇怪,平时早就变被动为主动了!羊都送入狼口了,狼还有不嘴馋的?既然狼不对羊下嘴,羊就对狼下嘴吧!我拉起他的大手放到嘴边,偷偷瞄他,发现他仍酷着一张脸,我再不犹豫,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啊!”他叫了一声,猛地抽回了手。抽手的动作太猛,又磕在我的牙上,磕得我的牙生疼,他的手恐怕就更疼……他举起手,不是要打我吧?我抱住他的腰,缩到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别打到我的脸就好。这次即使要打屁股,我也准备挨几下。谁让我把他气着了呢?那手半天没有落下,我诧异地抬头。却见他看着我,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说,你属狗的?竟敢咬爷?”他举着那刻着一圈红色牙印的手,作势要打我。我忙再滚到他怀里叫道:“爷饶了桃儿吧,桃儿再也不敢了!”他说道:“再也不敢了?是不敢跟爷叫板了,还是不敢咬爷了?”我说道:“都不敢了,不敢跟爷叫板,也不敢咬爷了!”他半天没吱声,我等得都有些不安了,却听他无奈道:“你这个小妖精,可让爷拿你怎么办呢?”他这算是原谅我了么?我笑了,握住他那只被我咬过的手,又放到唇边。他酷酷地看着我,没动。我在那牙印上轻轻印上了一吻。我抬起头,对他促狭地一笑,说道:“爷,你不荣幸么?这可是桃儿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呢!”“小妖精!”他抱起我,把我扔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我笑着承接他略带惩罚性的爱,虽然身上有些微疼痛,心里却是愉悦的。也许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可以比作灰太狼与喜羊羊?虽然灰太狼比较凶一点,可最后胜利的总是喜羊羊。呵呵!我见到了商驭,前几天他就传信儿来,说他已经回京了。可我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见他。没想到今天他来见我了,是在我鉴宝的时候。他作为今天第三个持宝人,出现在和瑄斋。我与持宝人间隔着屏风,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他。我把小五支了出去,见了他自己易的容,倒是大有长进。虽然在我的眼里还是破绽百出,但在一般人眼里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他看了我半晌,说了一句会让我恼火一辈子的话:表妹变胖了,直追我家祭祖的那只烤乳猪!我们的会面虽然时间仓促,却很有成效,互相传递了很多信息。他在福建这几个月似乎变黑了些,看来没闲着,一直在奔波。他给我带来了新的生意。这次是恭亲王府的那幅我探宝时曾探到过的范宽的《雪景寒林图》,这幅后世备受争议却名声大噪的名画。范宽是北宋初年著名的山水画大师,他和李成、董源并称北宋山水画三大家。他作画注重对自然景观的观察和体验,因长期生活在华山和终南山等关中一带的山麓间,对山的四季的观察细致入微,这使他不仅画出了山的体貌,还画出了山的骨、山的魂。他的画在宋代就已闻名,同时有近六十件作品被收于宋朝的宫中,足见其画在宋时的知名度和地位。范宽自宋朝开始,就是画家们学习和摹仿的对象。南宋的李唐好学范宽,其后的马远、夏圭等人学习李唐,使得整个南宋时期的山水画几乎全部出自范宽一系。之后的“元四家”、明朝的唐寅,以至清朝的“金陵画派”都受到范宽画风的影响。范宽还于2004年与朱熹、忽必烈、郑和、曹雪芹和□一起被美国《生活》杂志评为上一世纪对人类最有影响的百大人物。这些人都是各自领域中的翘楚,足见范宽在中国及世界画坛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