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这样香!”说完,聂秋染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却是捞了一块儿炸鸡肉放进了嘴里,刚嚼了两下,眼睛便是一亮,连忙吐了骨头又捏了一块。“你小心些。”崔薇看他单手拿着盘子的模样,自个儿也抱紧了茶壶道:“炸的鸡肉,晚上时厨房里收拾好了几只鸡,我炸了一只。”聂秋染连忙点头,本来想伸手去将她手里的东西全都接过来的,但看她抱着水壶一副温暖的样子,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了。屋里罗玄等人早就已经闻到了这股香味儿,罗玄黑沉着脸坐在屋中,刚刚他也想出去看看崔薇做了什么,顺便想帮帮她的忙,但聂秋染不准他出去,他也只有坐在屋中,强行忍耐了。崔薇进来将手里水壶搁下来了,一边笑道:“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甜的,我冲泡了一壶果茶。”罗玄靠了过来,摆了摆手,跟他一道过来的几个内侍忙不迭的便摇头道:“夫人客气了。”这个寒冷的天气里,脆香中带着微辣且又口感上佳的鸡肉块儿配上一壶热气腾腾的果味儿茶竟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崔薇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盘里的鸡肉块儿便空了大半。几个内侍开始时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渐渐儿的,他们发现在这里罗玄根本不会像平日一般阴冷到让人害怕的地步,事实上他在这边几乎不会发脾气,而且那笑意还不会让人自骨子里泛起冷来,几人也是会看眼色的,慢慢的就放得开了起来。看屋里正在吃着,有人就道:“若是有酒就好了。”话刚一说完,罗玄便看了他一眼,那内侍也知道自己有些放松过头了,连忙又闭紧了嘴巴,吃起东西来。“倒是有,不过就是普通的。”崔薇说完,看了聂秋染一眼:“聂大哥你去舀一些吧,我去炒两个菜,一会儿便好了。”罗玄想要跟着她一块儿进厨房里头,连聂秋染想要跟崔薇都没同意,自然也不会让罗玄丢下一堆人跟着自己钻进厨房,因此拒绝了他的要求,也不管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自个儿进厨房里去了。打了米下锅后,配菜等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三两下将要炒的肉给切好了,又洗了好几颗花菜,这会儿要做什么复杂的大事肯定是麻烦了,罗玄等人一路赶过来嘴上不说,但肚子肯定是饿的,崔薇也懒得弄复杂的,又将拿酒腌渍好的鱼取了一条出来,抹了调好的酱料,又放了些豆鼓进去,拿了个蒸笼放上去,下头搁了一只鸡蒸了起来。这厢崔薇添两把火又调一点儿佐料,没多大会儿功夫,厨房里饭香味儿便涌了起来,炒完腊肉趁着这段时间,崔薇取了两条刷了麦酱的猪腿出来,洗净之后砍好了,放在早已经呈满了水的锅里,那厢等到鱼一熟,连忙将锅给端起来,把撕成一条条的细白葱丝儿放了上去,一股香味儿便窜了出来,把锅里煮好的鸡取了放在案板上,等凉了些,切成块,把调好的油汤汁儿倒了进去,又洒了些鲜绿的小葱段儿,以及切碎的大蒜沫,一道白斩鸡便做好了。把菜放到一个大托盘里,因屋里人数不少,刚刚虽然众人已经吃了一只鸡了,但到底菜式少了些。崔薇端了菜盘进屋里去,聂秋染又帮着出来给端了饭,罗玄又取了碗筷洗,众人这才开始吃了起来。崔薇赶紧又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小青菜洗了煮了道简单的汤,又打了七八个辣椒油碟儿,端进屋里时,刚刚还说路途上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的众人这会儿已经狼吞虎咽了起来,饭桌上菜都已经少了大半。罗玄对这几个内侍也不像是对待普通的随从,众人都一块儿坐着端了碗在吃。聂秋染也跟着动了筷子,饭倒没吃多少,看到崔薇进来时,忙起身接过了她手里的汤钵,一边拉了她坐下,那正端着碗的中年人起身给崔薇提了根椅子过来,众人这才坐下了,罗玄道:“姐姐,你也吃一些吧,忙了大半天。”崔薇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像罗玄等人一样赶路过来的,来到古代之后虽然有千不好万不好,各种不方便,但唯有一样却是挺好的,古代山好水好的,而且每日也不像现代时玩的花样儿那样多,每日早早的就睡了,生活都形成了规律,晚上吃饱了饭这会儿半夜起来哪里还吃得下,事实上若不是听到罗玄回来了,崔薇早已经形成的习惯到这会儿改不了,根本起不来的。见她不吃,罗玄也不勉强,自己三两口扒完了饭,几个人吃到最后将桌上的菜汤也吃了个干净了,这才捂着肚子,坐在一旁剔起了牙来。“夫人手艺真妙,咱家瞧着比起宫中的御厨也不遑多让了,简单的菜汤也做得如此美味。”那中年人吃完了,笑着恭维了一句,他倒也不是全然只知道哄着人说话的,那菜汤看似简单,可里头加了鲜味儿十足的虾酱提味儿,崔薇又加了些之前熬油时特意让人留下来的油渣子,再勾了些盐,越是简单,越是能用调料将菜的清香完全勾出来。众人说笑了一阵,崔薇半夜起来也累了,罗玄过来这边是准备要来看看崔薇,不是想让她陪着自己熬夜的,再说他一路星夜赶来,是准备在这边住一天的,要说话又不急于一时,因此这会儿连忙就起身说要睡了。他手边几个内侍连忙出去将马牵了过来放在后头的圈里,自个儿将马拾掇了,又打了些热水各自梳洗,几人这才进屋里歇息了。崔薇当初这房子就是有两三个房间的,后来翻修后因有了银子,自然建得更是大了些,便是下人们住了三个,儿女们又睡了一间,也仍剩了好几间房,罗玄等七八人挤一挤三四间屋子是足够能住得下了,收拾将客人们安顿好,崔薇受不了自己满身油盐,连忙又梳洗了一阵,这才跟着爬上了床。本来是想问问聂秋染罗玄怎么会突然过来的,但她刚刚还能撑着,但一沾床睡意就来了,连眼皮儿也没睁开,便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屋里众下人们早就已经起来了,罗玄等人也都起了身,幸亏这些下人们都是跟着崔薇从京中过来的,挑的都是忠心的,她们也都认识罗玄,早吓得半死了,又哪里敢嚷嚷,崔薇叮嘱过之后,自然不敢多说,聂秋染取了自己的几套衣裳出来交给众人换上了,又收拾一番,便再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晌午后王宝学的娘刘氏给崔薇送些瓜果来时,崔薇说这些是聂秋染的客人,竟然刘氏都没有看出异样来。昨儿个有内侍说想要吃那炸的鸡肉配酒,崔薇倒是留上了心。她自己本来是不喝酒的,但若是能弄些酒平日里招待一下客人也好,再者偶尔聂秋染也可以少喝一些。她想着前些天去果园那边看时,那搭好棚内的橙子到这会儿长得正好,皮儿几乎都全黄了,估计是因为长在棚内的原因,今年冬天还算是冷,但果树却没怎么受到影响,崔薇刚回来那会儿也长了出来,但皮还是绿的,也有可能正因为如此,当初才没遭刘氏摘干净。这会儿正好摘了过来能泡酒!一想到这儿,崔薇也坐不住了,下午时让下人们找了随从出去打了几十斤高梁酒回来,自个儿则是与聂秋染一道,又领了罗玄等人去摘了好几背桔子,路上众人背了东西回来时,正好碰着要从崔家围墙外回去的刘氏,见到崔薇时,刘氏顿时有些忍耐不住了,看这些人个个背着背篼,刚从果园出来,背篼里又装了桔子的情景,刘氏眼睛通红,想也不想便朝自己后背的背篼里抓了一把猪草朝崔薇方向砸了过去:“你现在高兴了,摘着柑子,那本来是我的!”小湾村的人称这些橙子为柑子,崔薇还没有避让,那头便已经有内侍阴沉了脸,提了背篼将草挡了下来。“呸!也不知哪儿来的野男人,竟然留在屋里头!”刘氏这会儿看到那一背背的柑子,就像是在剜她的肉一般,令她理智都失了,指着崔薇便开始使起了浑来。崔薇冷笑了两声,还没开口,聂秋染便弯了腰走几步,起身将那落到地上,捆成一团团的猪草捡了起来,狠狠朝刘氏砸了过去!刘氏气红了眼睛,没料到聂秋染是个晚辈竟然也敢对她动手,冷不妨之下那猪草捆顿时重重的砸到了她脸上来,那草叶子钻到眼睛里,下意识的眨了两下,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刘氏怒不可遏,还没有开口,聂秋染就已经笑了起来:“东西还请放好一些,下回若是再丢了,可没哪个能像我一般好心,还要替你将草还回去。”什么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聂秋染这种就是!刘氏脸上被砸的火辣辣的疼,却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崔薇看着她那模样,顿时心中爽快:“大伯娘可瞧清楚了,那地可是我的,再说你那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我?要是月中之前没有还完,我回去时正好路过县里,告你一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