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一听聂秋染这话,脸便阴了下来,一身煞气:“若真是那样,我便刨了刘家的祖坟,让他生不如死!”话里满是戾气,不过虽然这样讲了,但罗玄也没有再说什么,仍是老实的守在了城外,眼睁睁的看着聂秋染领了人,飞身上马准备进城里去了。这会儿天色虽然还未晚,但因为城外来了黑压压一片如此多人,守城的人早就吓到了,早早儿的便将城门给关上不准人进来了,聂秋染领了人一路冲过去,那站在城楼上的一个士兵瞧见这情景,吓得脸都白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聂秋染身边一个肤色微黑,穿着一身黑色粗布衣裳,浑眉大眼的女人便已经大声道:“主公,冲进去吧!”看着聂秋染时眼中满是炙热与崇拜之色,聂秋染却没看她一眼,反倒转头朝城楼之上喊了起来:“我是定洲通判聂秋染,这趟可是带了定洲的百姓们入京,还不速速开门,否则若是延误了我入城的时间,休怪我不客气了!”聂秋染的名字,这会儿恐怕少有人不知道的,一听到这话,城楼之上的官兵犹豫了起来,外头百姓不少,原本守城的士兵早被怕流民冲进宫中的正德帝调了不少到宫城外守卫了,这会儿城门前就这么百十来个人,恐怕还不够人家杀的,那士兵心里一狠,知道自己不是聂秋染这些人的对手,与其到时等人冲进来自己再死,倒不如拼一回,虽然知道皇帝肯定会怪罪,但大不了到时跟着聂秋染,说不定主动投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如此一想,城楼之上的人挥了挥手,那大门缓缓的便打了开来。原本提议要强攻的女人眼中露出璀璨之色盯着聂秋染看,聂秋染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拍马进城了。聂秋染等人进城的事儿很快便在京中传扬了开来,许多流民一听到自己的父老乡亲进了城,其中说不得还有自己的亲人,顿时都激动了起来。又听说聂秋染这趟回来还带了大批粮草,也知道往后不会挨饿了,都跟着十分激动与欢喜,人潮外一片欢呼了起来。聂秋染这会儿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直直的就朝屋中冲了进去,随他一路前来的许多亲卫都识趣的留在了外头,那肤色黝黑的女人却是犹豫了一下,下了马之后依旧跟着聂秋染一块儿进了屋去。这会儿崔薇听到聂秋染已经回来了时,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欣喜来,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了前来报信的丫头一句:“真回来了?”夫妻俩已经半年多时间没见面了,从当初五月她离开定洲起,这会儿都已经十一月中了,离当初聂秋染所说的最晚时间早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若不是知道他现在名声不小,恐怕崔薇都还要当他出了什么差错,现在听到人确实回来了,心头一颗大石才落了地,又连忙追问道:“我弟弟呢?”“石头如今正守在城外!”聂秋染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不多时他高大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大踏步朝屋里走了过来。已经半年没见到丈夫了,崔薇本来还当自己很坚强冷静,谁料看到聂秋染时,她才觉得自己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几个月以来,她其实担惊受怕不说,而且还因为聂娇的事儿而备受煎熬,既怕自己被正德帝抓了,又怕聂秋染等人出意外,如今见着了人,可算是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去了大半了。“薇儿。”聂秋染看着已经半年多时间没有看见的妻子,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朝前踏了一步,见到崔薇瘦了一半,连眼眶都显得大了些,顿时心中酸楚了起来:“都是我让你受苦了!”崔薇本来心中很是难受,但一听到聂秋染这话,却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客气过,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说不得我过得比你还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聂秋染走了过去。看到妻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怨怼与生疏的表情,聂秋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谁料崔薇走了几步,在离他四五步远时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他身边一路跟了进来的人便问道:“夫君,这位是……”“回姐姐。”没等聂秋染开口,那面色黝黑的人便已经开了口,等到她说话时崔薇才听出了这做一身士兵打扮的人竟然是个女的。那女人也没有丝毫扭捏的,直接道:“我叫菜花,是被主公救了的,现在正跟在主公身边侍候着报恩。”崔薇一听到这儿,嘴角顿时就抽了起来,这名叫菜花女人表面看似长得老成,但听她声音还带着稚气,估计不会超过十六岁,只不过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裳,那皮肤又显得黑了几分,所以才衬得年纪大了,这会儿崔薇勉强点了点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这才道:“夫君一路回来,恐怕也累了,我让人给送水过来,你先洗漱……”聂秋染脸上长了些胡渣子,看起来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以往崔薇看惯了他白面书生般的斯文儒雅模样,冷不妨瞧他这样子还有些不大习惯。刚一说完这话,那菜花便已经快人快语道:“我来服侍主公吧,一路都是我服侍的……”崔薇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冷飕飕的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头是误会了,连忙开口道:“不是,我有话跟薇儿说,你先出去吧!”聂秋染本来想与妻子说话,但这菜花三番两次的插嘴,他也跟着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其实已经半年时间他都没有见到崔薇面了,这会儿早想与她说话,因此皱了眉头开始赶人。那满脸笑意的少女这会儿脸上露出了受伤之色来,咬着嘴唇看了聂秋染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反倒盯着崔薇看,顿时难受的低下了头去,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碧枝满怀敌意的看了这少女一眼,人家夫妻俩说着话,她来凑什么热闹。这会儿听到聂秋染赶人,心中爽快无比,连忙带着一脸失落的菜花下去了,屋里几个丫头也是识相的,这会儿看到碧枝一走,也接连出去了。聂秋染上前来便一把将妻子搂进怀中,打横抱了起来就想往怀里走,脑袋朝她脸上压了过去,崔薇本来是真有话要跟他说的,一见他这动作顿时有些羞了,推了他一把:“你老实些!我是真有话跟你说的!”“等下再说吧,可想死我了,先等一会儿。”一般这样的院子格局聂秋染几乎都知道,虽然从未在这房子里住过,但却依旧准确的走到了崔薇房间里,抱了她就想往**丢。崔薇是真有话要跟他说,一看到聂秋染恶虎扑羊似的动作,顿时连忙朝床铺边一滚,等聂秋染扑了个空又想朝她身上扑时,连忙拿了个枕头朝他拍了过去。“我真有话跟你说!”这会儿她是有些恼了,虽然看聂秋染这急不可奈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半年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心中也高兴,但看到他一回来就想扑自己上床,依旧是令崔薇脸都黑了大半。情火中烧的男人哪里是一个枕头就能挡得住的,一把就将枕头扯了开来要往地上扔,崔薇一见不好,也顾不得其它了,连忙伸腿朝他踢了过去,聂秋染伸手抓了她脚踝就将她拉了到自己面前来,欺身便压了过去。“你你等等。”雨点似的吻落在崔薇眉心与眼皮处,顺着往下便要含了她嘴唇,崔薇挣扎不休,一看这样子要是自己再不说就恐怕没机会现在说了,也顾不得挣扎以及想与他好好说的意思,连忙便直接道:“聂娇出事了。”聂秋染原本密切紧促的吻落在她身上,冷不妨听到崔薇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动作便缓了下来。看来他果然是很在乎那个女儿,只是不知道是在乎的是自己生的女儿,还是现在这个唤着他爹的聂娇。崔薇本来是想让他停下来的,但见他真的停下来,还是因为聂娇的事儿停了,顿时心头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果然,只有说她你才真正要听了。”聂秋染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又低了头下去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才喘着气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她出什么事儿了?”“她不是聂娇。”崔薇说到这儿,顿了顿,语气平静而又冷然,伸手推了聂秋染一把,怕他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原本只当崔薇是与女儿闹了不快而已,毕竟聂娇的脾气聂秋染心头也有数,光是听她半年前喊崔薇那一句贱人便令聂秋染心中不满,两母女要是能闹别扭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会儿听到崔薇这样说了,聂秋染才觉得事情并非是自己想像中那样简单而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