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求粉红……协议达成了,屋子沉寂下来。一杯茶见了底,沈钟磬放下茶杯,慢慢地抬起头,凝重的神色间有股凛冽的寒气。沈钟信一激灵,首先开口,“七年前,大嫂之所以嫁进状元府全是镇国公为拉拢大哥的阴谋……”让大哥开口,他只会蛮干,沈忠信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由自己出面把当年的事情说了,知道了真相,母亲就不会再拼命护这些丫头了吧,“……碧月等人都是那时安插进来的,以前同朝为臣,倒也无所谓,如今大哥坏了他举誓,他是誓要闹得我们家破人亡才甘心的……”又来这一套!安庆侯谋反,那皇后的大敛咋还那么风光?安庆侯谋反,万岁为什么不杀他?既然谋反,安庆侯府为什么没被抄?她不过告了他没交旨就回家都是欺君之罪,都被打入死牢,险些被抄家灭族,万岁这么的狠戾独断,安庆侯谋反那么大的罪怎么可能没有事儿!这话鬼才相信!情绪还没从碧月死亡的悲哀中回过来,听了沈钟信对碧月的这一番“诽谤”,老夫人只感觉透心地凉。这个畜生!为了洗白那贱人,证明她无辜,不惜冤枉一个已经死了的丫头,当年沈钟磬还没成名,她不过一个普通老妇人罢了,又不打仗,又不谋反的,又哪有那么多眼线往她身边按!碧月为什么死?还不是因为愧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闯下了大祸,看着自己受辱,她心里自责才自杀了!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原本不该死的,现在被逼死也就罢了,死了还不安生,还要给她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只为给那贱人平反!又想起甄十娘,当年就是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儿子,硬仗着父亲的权势在状元府作威作福,欺负她一个啥也不懂的村妇,当年不是碧月时时提醒,事事护着,自己早被折磨死了!越想越激愤,老夫人脸色紫了青,青了紫,想到自己刚把儿子送进死牢,到底愧疚,没敢向以往那样把炕头捶得三响发作出来。一直静静地看着老夫人变幻的神色,沈钟磬心里泛出一股浓浓的失望。这个母亲,永远也不可能醒悟了。一瞬间,他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娓娓地把前因后果说了,见老夫人神色虽然不好,却也没像以往那样发怒质疑,“……她应该听进去了吧?”沈忠信暗舒了口气,嘴上话题一转,“碧月死了就算了,这么多年,娘身边的人也大都被她收买了,左右年纪也都大了,索性一起都换了吧。”什么,要把她身边的人全换了?换上那贱人的人,然后圈禁了折磨她!想到以后自己身边全是甄十娘的人,她会往死里凌虐自己,老夫人心里顿生一股无边的恐惧,隐忍瞬间爆发,她目光龇裂地瞪着沈钟磬,“我是你亲娘啊,你到底按的什么心!”没想到,直到现在母亲还执迷不悟。沈钟信脸色由涨红变的苍白,无措地看向沈钟磬。沈钟磬腾地站起来,“母亲若不放心,你就亲自安排人买丫鬟,只这些人必须都处理了。”“……我不活了!”老夫人一头朝墙上撞去。吓的沈忠信一把抱住老夫人。“……不就是想让我死吗?不用她进来折磨,我这就死了,称了她的意!”抬头看到门上耀眼的三从四德牌子,胸口更是翻江倒海地难受,眼里泛起一股疯狂的血红色,“……挑唆着万岁给我送这块牌子,是不是要我这七老八十的老娘还要倒过来给她磕头!”语无伦次地说着,这面沈忠信按住她的手,她就拿头往墙上撞,沈钟信刚护住头,老夫人又一眼瞧见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一把抄起来就往胸口扎,“我害你坐大牢,我差点害死你,我这就给你抵命!”心里一股无边的恐惧,让老夫人生意全无。儿子恨她入骨,就要接进府的媳妇又处处想她死,每天战战兢兢,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打小干农活,老夫人本就有一把干力气,又是一心想死,饶是沈忠信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也捂不住,直折腾地满头大汗,“大哥,大哥!”撕心裂肺地喊着,沈忠信脸色惨白看向沈钟磬。“你快答应母亲吧!”的话在舌边转了几个圈,想起将军府差一点就被这群丫头折腾败了,到底没有说出口。回过头,看到二弟和母亲争夺得满身满手都是血,沈钟磬也惊呆了。母亲,这是真的想寻死。不是前几次故意绝食找绳子的吓唬他。脸色灰白,他一步冲过去,“……母亲!”眼看着沈钟磬黑塔似的俯过来,老夫人一着急,咯喽一声昏了过去。“来人,传太医!”沈钟磬回头高喊。紫月首先冲进来。安顿了老夫人,沈忠信余惊未消地看着沈钟磬,“娘已经魔障了,什么也听不进去……”声音里带着股浓浓的苦涩。沈钟磬刚毅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回廊里战战兢兢的一群丫鬟婆子正张着耳朵听动静,见沈钟磬出来,呼啦一下跪了下去。沈钟磬身子顿了下,随即眉头一立:“……不守规矩,搬弄是非,按说都该撵出去,今儿老夫人强要留下你们,我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他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我会在老夫人身边按插人手盯着,今后若被我发现谁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挑拨母子不和,休怪我无情,直接拉出去杖毙!”众人一哆嗦,“奴婢不敢!”直听到沈钟磬粗重有力的脚步声走远,众人才呼出一口气,扑通扑通,有几个小丫鬟跌坐下去。大家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老夫人面前说话,可得小心了。“……老夫人要以义女的名分厚葬碧月姑娘。”高全小心翼翼地觑着沈钟磬脸色。义女的名义?把将军府闹成这样,冠上沈姓,她也配!沈钟磬脸色一阵青黑。“将军……”正要发火,高全低低叫了一声,“碧月素日最讨夫人喜欢,老夫人一直拿她当亲姑娘。”眼前闪现老夫人满头银发,和刚刚那股风魔了的模样,沈钟磬强压下胸口翻腾起来的一股怒火,“在家里做完法事,就出去找个乱坟岗子扔了!”连埋都不让?高全一哆嗦,瞧见沈钟磬面色不善,哪敢反驳。应了一声是,悄悄退了出去。接下来,沈钟磬便雷厉风行地将各姨娘屋里的大小丫鬟全部换了,并准备了装饰豪华卧室般的四轮高棚马车。他要宝马香车把甄十娘母子风风光光地接回将军府!而老夫人则准备了铺了石子的蒲团。那贱人不是挣命地想进来吗,那她就每天让她跪上一个时辰就不信这件事儿沈钟磬还敢以三从四德为由不让她做!三从四德、三从四德自己是女人,她也是女人,要遵守大家就一起遵守!原本想亲自去接,沈钟磬临时被万岁招入太和殿,马车已经备好了,又想的厉害,就索性让荣升带了人去接。而甄十娘这面,将军府什么也不缺,她也没打算把祖宅的东西拿进将军府献宝,就只收拾了随身细软,其他物件一律登记造册,封存了留在祖宅,并特意留了喜鹊夫妇和蒲波等一干侍卫守着,自己则带了纪怀锋冯十三秋菊等人随荣升来到上京。远远地看到将军府的牌匾,甄十娘感慨万千。自从上元节夜被撵出来,就以为她此生再不会踏入将军府,索性也没留后路,这几个月来,将军里上至老夫人下至小丫鬟可是都被她得罪了个遍,不知这次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境地等着她?“将……军……府……”随甄十娘下了马车,简文仰头望着门楣上硕大的赤金大匾一字一字地念道,“娘,这就是爹爹的家吗?”甄十娘笑着点头,“嗯,这就是你们爹爹的家。”“爹爹家好气派。”简文感慨,“门都比我们家高一倍!”“这就是我们家!”简武不爱听,瞪眼反驳道,“爹说了,将军府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来这里可以随便吃,随便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抬头看着甄十娘,“……是不是?”甄十娘哑然。打心里,她没把这儿看做家,更没觉得这是两个孩子的家,即便就站在将军府门口,她也没有一丝回家的欣喜,有的只是满腹的战战兢兢。可是,为接她们母子回来,沈钟磬的确是用了心血的,为了不让她们母子分开,他甚至被老夫人送进了刑部大牢。他是一心想要对自己对孩子负起为父为夫的责任啊,她又怎么能够再逃避?从今后,她要和他并肩挑起这个家!“就说这是爹爹家,不是我们家嘛……”瞧见娘的神色不对,简文嘟囔道。“爹亲口说的!”简武委屈地看着甄十娘。见自己只这么一分神,就被简文看出了脸色,甄十娘忍不住又叹息一声,“这孩子这么**,也不知是好还是坏。”揉了揉两人的头发,“梧桐镇的祖宅和这里都是你们的家,将来你们长大了,想住哪儿都可以。”这的确是简武简文的家,不管她心里接不接受,她都不能误导孩子。简武就朝简文做了个鬼脸。见简文盯着自己眼睛瞧,甄十娘只做不见,回头吩咐人上前叫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