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亦北将顾倾城送出门去,傅悠然不禁陷入了深思,这个大师兄真不简单,看来有必要去踩踩盘子,探个究竟。“你爬那么高做什么?”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傅悠然吓了一跳,身子一歪,手忙脚乱的抱住横梁,朝下一瞧,齐亦北笑吟吟地站在殿中,仰头看着她。傅悠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坐到横梁上,“呃……我是来看看房梁有没有被虫蛀掉。”齐亦北摆明了不信的样子,“快下来,也不怕摔着。”傅悠然手上一借力,向下一蹿,轻轻松松的站到齐亦北面前,不屑地道:“这算什么?再高的树我也爬过。”齐亦北点点头,他们第一回见面时她就是这个流程,看来已经是做熟了。“在偷听?”傅悠然指着齐亦北大声道:“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齐亦北轻笑两声,揽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今天行了吧?”话语中的暗示让傅悠然脸上一红,满是羞意的点点头,忽而又板起脸来道:“今天你有空么?不用去观察敌情么?”“什么敌情?”“就是那个大师兄啊。”齐亦北失笑着刮了刮傅悠然地鼻子。“还说没偷听。”傅悠然扁着嘴哼了一声,又道:“我也要去。”“去哪?”“陪你观察敌情。”傅悠然双手叉腰地道:“不然你带我去,不然我用自己的方法去,选一个。”“我有得选吗?”齐亦北一脸的郁闷,“一会去跟母后说你明日想回家看看义父,随我一同出宫。”傅悠然一脸欣喜,“我现在就去。”哼,不管那个大师兄是不是男人。她都必须“帮”顾倾城拿下他,永消后患。当天晚上,东宫的寝殿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战争,荣升和小安子自觉的退到殿门两丈开外,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响动,又随时提防林大姑娘偷蹲墙角。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东宫地母老虎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咳!真是不幸。殿内则更加精彩,虽已是初冬,却热浪扑面,昏黄的烛光下,两道交叠的身影在榻上尽情舞动,呢喃的爱语和动情的喘息占满整个空间,汗水打湿了身下的被褥,两人却似不知疲惫一般紧紧攀住对方。掌心对掌心,心口对心口。有力地挺动及热情的迎合,完美的契合度让二人同时到达前所未有的极度颠峰。室内的温度好似更热了些,阵阵暖意驱散了初冬的寒意,也使得夜晚变得不再漫长……***“悠然?”傅悠然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又不死心的再度响起,“悠然?”声音温温的、醇醇的,是齐亦北地声音。傅悠然微睁开一只眼睛,果然,齐亦北那张俊脸就在眼前。动了动身子,身子像散了架一样。齐亦北坐在床边,心疼的将她抱入怀中,“再躺躺吧,今日不要出宫了。”“不行!”傅悠然慢慢地撑起身子,“你先去早朝,等回来我就没事了。”齐亦北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笨蛋,我早朝都回来了。”“呃?”傅悠然看了看窗子地方向,天色果然早已大亮,连忙坐起身来找衣裳,又大喊小安子,小安子一条腿刚迈进屋里,就被齐亦北挡了回去,他的女人,就算是太监,也别想看上一眼。拉开衣柜柜门,齐亦北翻了翻,找出一套干净的亵衣亵裤,再走到床前,亲手替傅悠然穿上,傅悠然羞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身子蜷成一团,整个穿衣过程中,齐亦北少不得又揩些油水,傅悠然的爱意羞意齐齐涌上,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不能给顾倾城任何机会,绝不!没过多久,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使出皇宫的侧门,傅悠然偎在齐亦北怀中埋怨地道:“为什么不让林熙月跟我们一起出来?”齐亦北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会闹事,我们出宫行事还是低调些为妙。”傅悠然嘟?芰艘痪涫裁矗?胍啾毙ψ湃嗳嗨?赝贩ⅲ?澳愕彼?氤龉?矗科肴鹉咸焯焱??锱埽??筒坏贸ぴ诠?锊藕谩!?傅悠然撇着嘴点了点头,“倒也的确如此,不过她始终不对我交待与怀王地进展程度,真是没良心。”齐亦北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点走神,好半天才道:“你不觉得齐瑞南对熙月热情得过了头么?”傅悠然不满的盯了他一眼,“什么叫热情过头?熙月也没差到哪去,怀王就不兴发现了她的好处么?”齐亦北轻叹一声,“但愿如此罢。”傅悠然点点头,又掀开窗帘看了看,“我们现在去哪里?”“去清幽别苑。”看着傅悠然不解的神情,齐亦北解释道:“那里是舅舅专门为倾城置下的一处产业。”傅悠然奇道:“你去过这么多回,都没见着她师兄么?”齐亦北摇摇头,“昨日我才知道,她师兄根本没在清幽别苑,住在云来居。”云来居是京城也数得上名号的高级客栈,傅悠然错愕地道:“有现成的房子为什么还住客栈?”齐亦北面现古怪神色,“倾城说她师兄是为了避嫌。”“啊?”这种机会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吧?要换了东方谨,你让他去清幽别苑门口打地铺估计他都乐意。傅悠然朝齐亦北怀中挨了挨,“昨天有一句话倒是问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不会是人妖吧?傅悠然恶毒地想。看着傅悠然满脸的窃笑,齐亦北也笑着问道:“笑什么?”傅悠然摇摇头,看着他道:“我们不应该去清幽别苑,应该先去云来居。”齐亦北一愣,想了想,点头道:“你是说直接去找她师兄?”傅悠然眨了眨眼,“然也。”于是马车调头,朝着最热闹的长安大街驶去,听着马车外人声吵嚷,傅悠然知道,他们接近目的地了。果然,没过一会,马车便停下,荣升在帘外道:“公子,我们到了。”云来居,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高悬门上,两个殷勤的店小二高声送迎着来往宾客,见了齐亦北三人立刻迎上,“客倌里面边请是打尖还是住店?”“打尖儿!”傅悠然见着人多就兴奋,一马当先的走进店中。云来居,果然是客似云来,虽还未到饭时,宽敞的大堂中已坐了近半数的客人,傅悠然将小二招呼过来,“我打听一个人,有没有一位公子,常常有一个……或许是两个漂亮姑娘来找?一个常穿蓝衣服,一个常穿紫衣服。”店小二想了想,陪笑道:“不好意思,小店来往客人太多,小人一时记不大清楚,那位客倌尊姓大名,小的到柜上查查?”傅悠然摆了摆手,走到一处空位上坐下,双手托腮,眼睛一刻不停的瞄着店中的客人,齐亦北笑着让小二弄几个小菜,又朝着傅悠然道:“就算他在你面前,你也不认得。”傅悠然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观察敌情却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齐亦北干笑两声,他是想着今天就能见到,便少问了一句,谁想到傅悠然会突然提议直接来这里?“喂喂喂,会不会是这个?”齐亦北转过头,顺着傅悠然的目光一瞧,刚刚进门的一位公子,倒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手握长剑,看模样像是个江湖中人。“我看不像,”齐亦北看向那人身后,“我看这个倒像。”只见那人身后跟着一位白衫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儒雅,傅悠然眼睛一亮,“不错不错,盘儿亮得很。”齐亦北回过身来,状似无意地挡住傅悠然地目光,傅悠然急道:“你挡住我了。”挡的就是你!“他们两个像是一路来的,不大可能是。”齐亦北抿了口茶水。嗯,雨前龙井,不错。傅悠然站起身来,“就不兴人家交朋会友么?我去问问。”齐亦北刚想拉住她,傅悠然又退了回来,讪讪地道:“就算是他也没希望了。”齐亦北回头一看。那两人正朝楼上走,持剑男子竟轻拉着白衫男子的手。这里毕竟不是男风盛行的魏国,大堂内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那两人也不在意,直进了一个雅间,大堂中才渐渐又恢复了热闹。傅悠然慢慢坐下,突然眼睛又是一亮,“这个!”进门来的是一个中年儒士,头束方巾,手摇折扇。浑身上下满是书卷之气。齐亦北摇摇头,“年纪太大了。”“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是最容易迷住女人地一个群体。”傅悠然懂行地道:“中年男人就像一杯陈酒,越品越香。像老墨,有见识有修养有品味有学历,连儿子都是现成的,买一送一,多划算。”齐亦北满脸菜色,“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你的义父,麻烦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憧憬的表情?”傅悠然笑了笑,“当初我是真想过嫁给他的。”齐亦北脸色更沉。走了个小地,又来了个老的。哼,都是敌人!正当齐亦北沉思之时,耳边又传来傅悠然一声低呼,“喂,不会是这个吧,相貌相当的不俗。”也不知道她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看男人?齐亦北没好脸色地转过头,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死。他今天才知道,原来相貌不俗可以指两种群体,一种貌似潘安,一种形似钟馗。荣升和傅悠然连忙又拍又打地给齐亦北顺气,没留意到钟馗后面跟进一人,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属于看了十眼也记不住长相的普通人群。据研究表明,这种脸在间谍界十分吃香,不引人注意才好偷鸡摸狗。“木先生,您回来了。”见那人进门,店小二连忙迎上,殷勤地接下他背着的药篓,“老太太今天好多了,她儿子直要找您磕头道谢呢。”那人轻轻一笑,平凡的脸上竟现出一层光彩,似是十分开心,“我又采了些药草回来,相信不出几日,那老太太即可痊愈。”天籁!傅悠然慢慢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不确定这声音是谁发出,齐亦北也缓过气来,回头看了看,目光只是在那人身上略作停留,便晃了过去。那小二看了看手中的药篓子,“木先生何必这么辛苦,药铺里现成地药材。”那人摇摇头,“看那母子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身上银钱又不多,能省则省罢。”可惜!没见过这位先生的客人眼中大都现出惋惜之色,包括齐亦北与傅悠然,如此动听地声音竟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发出,真是可惜。只听那小二又道:“对了,昨日先生走后,您地师妹又在柜上存了五十两银子,先生何不用那些钱买些药材,也免了奔波之苦。”那男子神情稍黯,又笑道:“人家的钱也不是平白来的,况且只是些寻常药材,不妨事。”那小二似是知道这人的脾气,也不再坚持,抱着药篓子向后堂走去,“掌柜的吩咐给您换一间房,挨着后门,清静,就是小了点儿。”小二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话,说完转过头来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姑、姑娘,有事么?”傅悠然瞪着那小二,来回打量了几次,晃着拳头冷声道:“怎么?是想店大欺客么?看人家不想动那五十两银子,就给换个小屋子?”小二天天迎来送往,自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不能以貌取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起眼,说不定随时来个秒杀,连忙赔上笑脸,“姑娘误会了。”那木先生见状上得前来,也说道:“姑娘误会了……”那声音似是一道清泉淌进人地心中,傅悠然朝前凑了凑,却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拉回去。齐亦北牢牢地扣住傅悠然地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朝着木先生道:“贱内失仪了,先生请。”木先生笑了笑,也不在意,朝着他们点点头,又朝后堂走去。此时进门处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表哥,表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傅悠然听出是顾倾城的声音,闻声望去,却不禁愣住。向来美丽大方的顾倾城竟像是钻了草堆,头上有几处草屑不说,腮上还有一个浅黑色的脏印子,像尘土,又像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