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静念禅院独孤峰本来对徐子陵颇有点看不起眼。原因是徐子陵现露的武功不高,又一身儒服,独孤峰以为徐子陵只是王世充新请的食客名士。他之前看向徐子陵的目光都意带轻蔑,不过现在却带点惊异,因为徐子陵不但可以阻止王世充的开口,还有资格代为答话,看来王世充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年青人的口舌就是厉害。”独孤峰脸上皮肉不动,阴恻恻笑道:“这位年青哥儿脸生得很,不知何时成了尚书大人的发言人?”“徐公子可不只是口舌才厉害呢!”王世充听了对方错愕有如打了一记空拳的话,心花怒放,简直想大笑三声,可是表面此时却淡然自若道:“啊,还未给总管引见我这位重金礼聘回来的徐子陵公子,我王世充若不在此时,洛阳的事尽交徐公子代为掌理,以后你们应该多多亲热才是!”“徐子陵?”那个独孤峰一听,那双锐目更是神光一闪,有如实质般射出,直盯徐子陵不放,好久一阵才沉声缓缓道:“竟陵九日血战迫退江淮杜伏威的徐子陵?”“想不到独孤大人也听过徐公子的名号,哈!”王世充一看对方的表面,简直想浮上一大白,只是苦恨此时无酒,他难得看见这个傲慢不可一世的独孤阀主吃瘪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不加紧机会落井下石,他就不是王世充了。王世充哈哈大笑道:“徐公子年轻后辈,独孤大人看走眼了那也不奇怪,当日江淮大总管杜伏威就是跟阀主一样,不过却只能含恨于世人面前……哈哈哈!”王世充笑得开心,笑得通体舒爽。独孤峰却笑不出。如果对方多一个高手他独孤峰不太在乎,可是偏偏多了这么一个守城的奇人,如果万一洛阳守务尽教这一个徐子陵接手,那么李密的瓦岗军大有可能会遭到江淮杜伏威的惨败。虽然说李密无论在军力或者智计谋略手下人才等皆在杜伏威之上,可是洛阳又岂是竟陵那种小城可以相比的?不是这一个守城的天下奇才徐子陵。就是换那个稀松平常的王世充来守,李密也只能自内部攻心为上。这个时候王世充请到这一个徐子陵,对他们的计划的确是一个很出乎意料的打击。“看来独孤大人已经明白到尚书大人的冤情,正在想着如何为尚书大人如何启禀皇上呢!”徐子陵睁大眼睛说瞎话道:“有独孤大人给尚书大人您说项,看来尚书大人不必多此一举地入禀皇上,惊扰圣驾了。”“哈哈哈……”王世充现在可不想带着千人冲进去让五千禁卫堵起来杀掉,他现在一看对方真的早有有准备,正如徐子陵之前所判断的那样。心中早有退意,只不过在面子之上还没有挣不回来,现在一看老对手小小的受了点打击,心中自然一阵舒泰。哈哈大笑之余,向独孤峰拱手道:“既然独孤兄肯为本人如此费心,世充深感盛情。哈哈哈,如此的话,我们便不进宫惊扰圣驾了。独孤兄请!”王世充以退为进,又小小打击了独孤峰一把,禁不住春风得意的回拨马头,与徐子陵率众并驱而回。宫门外,只余那个独孤阀主,此时他的脸色深沉如铁,目光锐利如针,盯着王世充这一行人好久,才冷哼一声。拂袖而转入宫门。徐子陵与王世充回到郑国公府坻,王世充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又向徐子陵泄露了和氏璧的地方。徐子陵虽然早知,不过也小小惊叹一番。王世充为了让徐子陵置身混水之中,便暗示徐子陵有本事最好将它取到手,他还拍了胸口明言如此有异宝入手,日后他王世充有位登大宝的一日,便封徐子陵为洛阳王,把外甥女董淑妮嫁给他为王妃。徐子陵一听差点喷饭。可是戏还得就着王世充来演,于是也露点感激,表示马上就去试试。徐子陵的表态让王世充简直心中乐开了花。无论盗宝之事是成是败,之后的徐子陵都只能跟他王世充同坐一条船,到时如果敌人势强。他就把这一个徐子陵当成替死鬼,什么事都往他身上一推。如果成事,到时自己位登大宝,手握生杀大权,做什么还还是自己一句话?王世充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徐子陵不用眼睛也能看出,王世充想利用他,他就干脆把事搞混,让王世充尝尝与天下为敌的滋味,到时看看他还能不能那么得意地笑出来。和氏璧。虽然这一个天地异宝不知是否还能像原来那样对人洗筋髓脉,不过就算这个东西徐子陵没用,他也绝对不能让它落在李世民的手里。再说,对他不一定有用,但也不能浪费啊,有了这些能量,说不定他又可以制造出一队精锐武士来。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要是真那样做了,那他能用内劲和天地之能来提升人的潜能的秘密就会让天下人所知道,到时他就真的为天下人所嫉了。那么摆明了那么光明正大的事不能做,自己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徐子陵带着对和氏璧那一肚子的好奇,直向那个由了空和四大金刚守护着的静念禅院而去。洛阳城外,静念禅院之外。徐子陵一看光天化日之下硬闯去做小偷还不容易,于是先溜入一座在小丘的别院,登上安放了重达千斤巨钟的一座似乎是并合建成的钟楼上,俯瞰远近形势。只听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整个寺院。净念禅院内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中间那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铜殿,整座都为金铜所铸,不但需极多的金铜,看来还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不知历经多少时日才能铸成。以杨州城的富裕,尚未有那么奢侈的一座铜铸的庙宇大殿。以徐子陵一个现代心魂和见识,也要为之而惊叹。因为就算是现代的庙宇,现代的财力和建筑铸造等能力,也未闻能有如此奢侈如此牛气的铜殿。隋唐时佛教之昌盛,财力之雄宽,由此可见一斑。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内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一直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阳光照射下,简直宝光万丈,辉灿耀目,真有如西方极乐仙境一般,一种超凡脱俗之风扑面而来,让人沉浸其中,久久感动而无法自拔。徐子陵心中暗叹。外面烽火连天,生灵涂炭,这帮和尚却独身其好,还靠虔诚百姓的香油钱过着闲情悠然的生活。天下有多少人温饱不继,可是这帮沙门高人却还有闲钱来铸金铜大殿,来做这些三彩琉璃大殿。不知他们那些沙门高人是否吃饱了没事干,还是吃饱了撑得慌,所以自作主张为天下万民挑选真命天子这种伟大的事业而努力工作,忘记了他们早些涅盘彼岸才是正道。这一点与原来佛教创始人释加牟尼那种不设庙宇不讲排场甚至率徒乞讨游世来渡人的慈悲。相关简直不知多少亿万倍。在原来地时候,一个和尚那个乞讨的碗要是比别人好一点,他也要打破一角,他是生怕自己会越来越爱惜那一个碗,增加在这个世间的执着心,使自己心中有牵挂,不能早日涅盘彼岸。可是现在的这些沙门和尚,不但大起庙宇,还争相攀比。好像不是道行谁高谁牛气,不是境界谁高谁最强,而是庙宇谁的漂亮谁受人尊重一般。庙宇起得虽高,境界却差了。徐子陵对奢侈的和尚简直没有一丝的好感,因为那离真正的脱世涅盘相差得太远了。有那么漂亮的房子住着,又天天吃饱喝足。他们这些和尚,比起汉武帝厩中肉马又何分别?他们如此奢侈,心性境界又能高到哪里去?他们这些让人供养得白白肥肥的和尚,难道还真解上青天不成?徐子陵处身的钟楼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之间,但相隔的距离却大有差异,前者远而后者近。形成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皆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徐子陵觉得如果院中这些所有信仰文殊菩萨的和尚,如果不对文殊菩萨和诸塑像金身,而是简陋而居,勤练佛法,相信这位大菩萨和诸佛会更加高兴一点。和尚自渡,讲的是早登彼岸。世间一切,四大皆空,他们还那么注重佛像庙宇,那不是叶公好龙是什么?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地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人的心绪亦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徐子陵看了暗自摇头。他一看这个静念禅院如此奢华,心中又生一计。于是干脆再溜下山,由山下那恰好做成一百零八级的阶梯大摇大摆地拾级而上。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