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天幕上风起云涌,一眼望去,看不见草原的尽头。春光明媚,野草丰茂,地面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美丽的野花,成群的牛羊低头啃吃着牧草。宇文铮手持缰绳,和碧华并辔而行,一路向她讲述草原中的风土人情、神奇传说。他指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道:“这是我们西楚的圣山,山顶终年积雪,云雾迷漫,山顶上有一座泉水泛涌而成的山湖,湖水清澈如镜,人们都说那里是天神隐居的地方。”碧华看着那座看不到山顶雪山,问道:“你到山顶上去过吗?”宇文铮一笑:“这座山山峰陡峭,终年积雪,滑不溜足,传说只有神仙才飞得上去。”他见碧华对那座雪山似乎极为神往,于是笑道:“我给你讲讲关于雪山的传说吧。”碧华轻轻点头。宇文铮缓缓道:“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年轻勇敢的猎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了雪山的山顶,他发现有一群天女在湖中嬉戏,他便悄悄藏起了其中最美丽的天女的衣裳,天黑之后,其他天女都飞走了。只有那位天女留了下来,猎人向美丽的天女求爱,天女答应了他,他们结成了夫妻,但是天女非常想念她的家乡,有一天趁猎人出去打猎的机会,天女偷偷的飞走了。年轻的猎人非常悲伤,他一直都在湖边等着他的妻子回来,过了很久,他化成了一块大石头,立在了湖边,一直历尽了千年的风霜。”碧华听得十分入神,不禁低声道:“好悲伤的故事。”宇文铮看着她,微笑道:“你就是我的天女,不过我不会放你走的。”碧华只觉得双颊滚烫,她转过头,看着远方开阔壮丽的色,自言自语道:“原来草原上的风光这么美。”他举目四顾,说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见惯了成群的牛羊,倒不觉得它们有多美,今日有你陪伴,这些寻常风景亦是美景了。”他看着碧华笑道:“听说你的骑术不错,想不想和我赛马?”碧华淡淡瞟了他的踏雪一眼,说道:“你的马是宝马,赢了我也没什么稀奇。”宇文铮笑道:“那也容易,我们换马就是了。”说话间,他真的翻身下马,又伸手来扶碧华。碧华避开他的手,自己下了马,两人换了马匹。宇文铮笑道:“我这马性子很烈,你可要小心了。”碧华哼了一声,抓住踏雪的缰绳,翻身就上了马背。宇文铮还未回过神来,她已经反手一鞭,重重抽在马背上,踏雪猛然一声长嘶,几乎原地人立而起,接着便如闪电般冲了出去。“碧华!”宇文铮大吃一惊,飞身上马迅速跟了上去,身后的侍卫也纷纷打马跟上。碧华身下的踏雪果然是当世少有的好马,一人一马宛若流星一般,在草原上滑过,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马速快到了极点,身旁的景物象箭一般地飞速向后倒退,天地万物变成一色的朦胧,眨眼间踏雪已经将众人远远抛在了脑后,碧华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白云深处,浮现的是上官鹏那清俊的面容,碧华低声道:“霄鸿,我永不负你……”她慢慢松开手中的缰绳,身子向后仰倒,如同一朵落花一般,坠落马下。身后追来的宇文铮见碧华堕下马来,吓了一跳,他从马上飞身扑过来,一把接住了她,他们一起跌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宇文铮拥着碧华接连翻滚了几十下,才在一个突起的小山丘处停下来。碧华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宇文铮,喃喃道:“我还没死吗?”宇文铮紧紧的盯着她,黑黝黝的眸子里带着怒气,他忽然一把将碧华压倒在身下,怒道:“你就那么想死吗?”碧华眼中盈泪,看着他,不说话。宇文铮怒气冲冲地道:“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两年前一时心软让你离开,我跟自己发誓。如果能找到你,我死也不会再让你离开!哪怕是死也不行!”说完,宇文铮突然扣住碧华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这个吻带了太多的暴躁和不甘,失去了重逢的喜悦和温情,就带了几分强取豪夺的味道。碧华被他蛮横地钳制着,嘴唇被他火热的唇舌紧紧地封住,发不出声音,也用不上力气。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她无能为力……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与她惺惺相惜的清秀少年,他现在是个成熟的男人,高大强势,咄咄逼人。两年时间,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变得彻彻底底。她闭上眼睛,泪水不住的淌落,既然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横竖都逃不掉,那就认命吧!她没有反抗,男人向来比较强大,她只能任人宰割,他可以随心所欲。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狂乱,吻在她的脸上,所到之处均是冰冷,她早已泪流满面。她的泪水刺激到了他,他猛一用力,‘嘶’的一声,她胸前的衣襟已经被他撕开。他蛮横的拉开她的红色抹胸,她雪白的胸脯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那温软如绵的触感更加的刺激了他,他的呼吸灼热,嘴唇狂乱的在她的胸前游走。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她白皙饱满的前胸上,一抹红痕刺痛了他的眼睛。轻轻抚摸那道伤疤,他问道:“你这里……”碧华仰首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冷冷道:“这是当初他被人刺杀的时候,我替他挡住杀手的毒箭所受的伤,我的身上早已经烙上了他的印记,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他忽然狠狠一拳,砸在她身边的草地上,砸得草石横飞。一缕鲜血从他的手背蜿蜒淌下,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对那些目瞪口呆的御林军喝道:“传朕的旨意,摆驾回宫!”……更漏长,夜未央,本应宁寂的寝殿层层透出光亮,绣纹繁丽的云帷无风静垂,却遮不住深寒。碧华了无生气的躺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琴儿吓得眼泪直流,却不知怎么才好,她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你好歹也说个话呀!”碧华眼睛看着帐顶,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殿门呀的一下被人推开,英娘手里捧着只小小的金漆盘子走了进来,盘中一只青花碗,还在冒着丝丝的热气。临波和照影见她进来,连忙替她掀开锦帐。英娘微笑着对碧华道:“娘娘,这是皇上特地命奴婢送来的燕窝粥,娘娘赶紧趁热吃点吧。”**的碧华恍若未闻,并不理睬。英娘叹了口气,道:“娘娘,也许皇上所用的方法不对,但是他对您,真的是一片痴心。”碧华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头顶,连眼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英娘自顾自的道:“当初皇上刚刚到西楚的时候,就向先皇提出,要接娘娘过来,却被先皇一口回绝,为了您,皇上跟先皇差点闹僵,他一连绝食了三天,先皇才说,如果皇上能够在三个月之内,闯过承天寺的‘十二罗汉阵’,就答应皇上的要求。”“您不知道,那三个月,皇上吃了多少苦,他每天练足九个时辰,只求尽快提高自己的武艺。三个月之后,他终于通过了先皇的考验,闯出了那‘十二罗汉阵’,为此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肋骨也断了一根,是奴婢亲自为他上的药,奴婢曾经问他苦不苦,他说,不苦,因为只要想到能够早日接您来西楚,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还有那次在晔城,娘娘被西楚刺客围攻,您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及时赶到吗?他听说你有危险,疯了一样要去救你,先皇不准,他就拿剑刺伤了自己,先皇这才准许他去的……”碧华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别过脸去。英娘悻悻的放下盘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英娘刚刚出门,正碰到宇文铮向这边而来,他的身后,几个内侍连滚带爬地哀求道:“皇上,皇上,您好歹也把伤口包扎一下才走啊。”“滚!”宇文铮大喝一声,一脚将那个内侍踢了个跟斗,然后大步向碧华的寝宫走来,他的手仍然在往外渗血,看到英娘,他问道:“她吃东西了吗?”英娘摇摇头。宇文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猛一摔帘子,进入碧华的寝宫。寝宫里的几名宫女见到他,吓得全都跪了下来,叫道:“皇上。”他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在她的床边坐下,见她双眼红肿,眼角隐隐有泪痕,心头忽然又软了下来。宇文铮坐在榻边,柔声道:“今天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碧华闭目不答。宇文铮道:“我的手摔伤了,你不帮我看看吗?”碧华的身子微微一动,但是仍然未曾睁开眼睛。宇文铮见状笑道:“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啊!”碧华脸上一冷。宇文铮叹了口气,又道:“还记得我们从前在永宁的时候吗?那时候,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受伤了,你也会紧张半天,今天我为你受了伤,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碧华的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宇文铮道:“我知道当初将你强行留在我的身边,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这个皇宫虽大,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也没有我的亲人,我的亲人都在永宁,我的亲人只剩下你了。”碧华的呼吸在轻轻的颤抖。宇文铮知道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他继续道:“你要是不管我了,我也不看大夫,就让这只手废掉好了。”碧华终于坐起身来,板着脸道:“把手给我看看。”宇文铮将伤手送了上去,他的左手果然伤得不轻,手肘上擦去了一大块皮,手背也是血肉模糊。碧华急道:“你怎么不上药?”宇文铮微微一笑:“我要你帮我上。”说话间,英娘已经将药箱送了上来。碧华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开始给他上药。宇文铮到此际才觉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只觉得她面容秀美,手势轻柔,真如画上的观音大士一般动人。他低声道:“我答应你,在我们大婚之前,再也不强迫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碧华闷声道:“什么?”宇文铮道:“你是个医者,更应该懂得生命可贵,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准去寻死。”碧华吸了一口气,眼泪一串串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