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成。”马小乐点点头,拿起一串羊球,咬了一个,大力嚼着,“做人可以狠点,但一定得有同情心,该怜悯的时候就慈悲一些。”“可不是嘛。”丁新华端起啤酒杯饮了一口,“跟你学,你是大善人!就上次你帮咱环卫工人,又是涨工资又是写报道援助老人的,实在是令我敬佩!”“那是小意思,等有机会我找个单位赞助一下,长期供应环卫工反光服,还有严冬酷暑的,送送棉袄棉裤还有冰棒冰水啥的。”马小乐说到这里,邻座烤出一团浓烟飘了过来,呛得他流泪又咳嗽。“诶哟我操,咋这么多烟呢。”马小乐扔下羊球串,揉着眼睛。这也就是简单一句话,随口而出,没啥恶意。不过邻座的食客可不愿意,都是小伙子愣头青,其中一个抄起个啤酒瓶就过来了,斜着肩膀歪着脑袋叼着烟,“哥们,刚才说啥?”马小乐一瞧,不能惹事,那边五六个年轻人呢,还有几个太妹,抗起来肯定要吃亏。“没说啥呀?”马小乐坐着没动,这时候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导致对方手中的啤酒瓶落下来。“那我咋听着要操啥的操?”“呵呵。”马小乐拿起中华烟,抽了一根先递过去,“兄弟,是不是你听错了?”拎酒瓶的小伙这才注意到马小乐抽的中华,忙回头对另外几个人道,“唉,哥几个,来呐,有中华抽!”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马小乐觉得问题不那么简单,两种可能,一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就是要找茬,二是这帮小子真是没吃过亏,没见识。“老板!”丁新华这时扯起了嗓子,喊起了烧烤摊老板。老板闻声而来,一见丁新华,连忙哈起腰来,“哟,这不是丁局长么,咋有空来烧烤了?”“他娘的从没来过,今天过来还遇到帮小鬼!”丁新华一拍桌子。老板一瞧,对那几个小伙子道:“怎么又是你们,别妨碍我生意,赶紧一边去,今天给你们打个半折。”“不是我们妨碍你做生意,是那家伙先骂人的。”先过来的小伙子指指马小乐。马小乐揪了揪嘴,气上来,有点压不住。不过想想不能和这般小鬼一般见识,万一节外生枝弄点意外,到时评审组的反馈会捞不到参加,那可是个遗憾。“老板,如果你这摊子想继续开下去,赶紧把这几个毛小子安顿了。”丁新华对老板道,“要不城管一天来查你八次,你还不歇着?”老板一听,立刻对那帮人说道,“听着了没,给我个面子,坐回去好好吃喝,我给你们加点好肉串!”先过来的小伙子脸色不好看了,伸手抓起桌上的中华烟,“烟我们抽了,以后嘴巴放干净点。”被奚落成这样不支声,还是头一次。马小乐咧嘴苦笑了一下,对丁新华道:“就当是培训我气量了。”“遇到这种事还能有啥法子?”丁新华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就当是不懂事的孩子,瞎闹腾闹腾罢了。”邻桌传来阵阵爆笑,极其得意、张狂,这让马小乐很不舒服。“丁局长,今天就这么着吧,有事明天再谈。”马小乐灌下杯中的啤酒。“也好,趁早远离这帮孙子。”丁新华点点头。离开烧烤摊,马小乐和丁新华走到路口就分开了。马小乐往住处走,越想越搁不下,怎么着也得教训那小伙子一番,哪怕是偷袭一小下,也多少能给自己点安慰。折回头,马小乐老远就看到那伙人还在。路边的绿化带是砌成台的,容易遮挡,马小乐走近了猫着腰坐下来,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看样子也快结束了。路边有些粗大的法桐,粗壮低矮,枝叶茂盛,路灯几乎照不到路面,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将路面射得斑驳陆离,挺花眼。蹲在绿化带旁边的马小乐腿有些麻,干脆起身到法桐树后面。站到法桐树后面视野更开阔,马小乐看到那伙人起身散开,三三两两地离去。那个拎啤酒瓶的小伙搂着个女孩子,摇摇晃晃地向旁边的小区走去。这是个老小区,敞开式的横穿小区的路,也是条城区小街巷。马小乐跟在两人后头,听到两人谈话,小伙说到女的家门口时得搞一下。女孩说不能搞了,太晚,而且弄出动静会惊醒邻居。小伙说怕球,惊醒了又怎样,谁要支支声就开谁的瓢。“狂比!”马小乐暗骂起来,放慢了脚步,那小伙的话提醒了他,既然说到开瓢,那得先找个家伙。马小乐蹲路边摸腾了下,弄到大半块砖头,估计是小店白天放路边压招牌用的。手提砖头紧跟几步,又听到那女孩说真不行,她和前男友还没撇清,要是让他跟踪到了不好。“有啥不好的,他敢现身我就开他的瓢!”继续跟着,又拐了两个弯,在一幢四层高的楼前停下。“我得上去了。”女孩说。“急个屁!”小伙子的声音很粗暴,紧接着是抗争的急促呼吸和凌乱的脚步移动声。估计小伙开始强行扒了。悉悉索索和着哼哼哈哈的叽歪声,让马小乐的心加速跳跃。“狂比!”马小乐又暗骂了一句,拎着砖头摸了过去。月亮一直都没出来,远处路灯微弱的光亮非常模糊,几乎不见人,更别说辨明人体部位了。大体估摸着一番,马小乐快速蹿上去,抡起砖头拍了下去,估计小伙的膀子半天抬不起来。声音很奇怪,闷响。马小乐感到手中砖头传递过来的是硬生生的一股回力。“会不会偏离了方向?”马小乐撒腿边跑边想,应该是拍到脑袋上去了。刚拐了一个弯,身后传来了女孩的尖叫。马小乐虽然已有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步子一乱,一个踉跄,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自己都撞得眼冒金星。马小乐当即叫苦不迭,要是被撞的人和他纠缠起来,那可就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