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扬看到杜天野的表情并无异常,心中不觉有些奇怪,难道也真不知道李同育向省纪委投诉他的事情?张扬道:“你还好吧?”,杜天野笑道:“很好啊!”,张扬半信半疑道:“上头没人找你?”杜天野道:“找了,无非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张扬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张扬道:“东南日报社社长李同育举报了你,同时还把宋省长给举报了,纪委刘副〖书〗记因为抗议,已经主动辞职,你可别小看这件事。”,杜天野还真不知道刘艳红辞职的消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李同育和我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举报我?”,张扬喝了。茶道:“还记得上次朱小桥村械斗的事情吗?当时就是东南日报挑唆朱小桥村人闹事。”杜天野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张扬道:“我看这件事不应该问你,应该去问陈大爷。”,杜天野道:“你是说……”,张扬道:“我总觉着这事儿可能是从上一辈延续下来的。”杜天野道:“很有可能,走!去清台山!”,他做事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张扬道:“我晚上还得回家吃饭呢!”,杜天野道:“现在就去,晚不了你回家团圆。”他们赶到陈崇山的石屋的时候,陈崇山正在那儿晾晒上午采摘的蘑菇,看到他们一起过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杜天野道:“爸,我们今天过来专诚问你点事儿。”张扬早就知道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杜天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其实现在他和陈崇山的父子关系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陈崇山拍了拍手道:“坐下说!”,三个人搬了小马扎在石桌前坐下,陈崇山在黑陶壶内煮了野山茶,诱人的茶香随着山风在宴气中浸润开来。张扬道:,“陈大爷,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同育的人?”陈崇山听到这个名字显得很陌生,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张扬道:“他的父亲曾经是觐辽地委〖书〗记!”陈崇山明显愣了一下他在三只小黑碗内倒上煮好的茶水,低声道:“你说的是李朝旭!”张扬和杜天野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人当然不知道谁是李朝旭。陈崇山道:“我记得李朝旭有三个儿子,老大小名叫大宝,学名是李同宝。”杜天野道:“那就没错了,他现在是中宣部副部长!”陈崇山道:“我和杜山魁、楚镇南三人是战友,抗战末期的时候,李朝旭是我们所在连队的连长是我们的上级!”,陈崇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李朝旭和我们这些出身农村的士兵不同,他来自于大城市,家庭条件很好,据说在上海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纺纱厂,后来他投身草命,因为他自身文化水平很高所以很快就在我们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谈到入伍时间,我们这些人都差不多,可是他升迁比较快,在担任我们连长之后他的缺点也慢慢显露了出来,他这个人自视甚高,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兵而且听不得别人的意见,换句瓶来说,就有些刚愎自用,在一次针对〖日〗本人的军事行动中,我们连队负责守住高地,李朝旭虽然学历很高,可是在军事上却是一个外行指挥明显出现了错误,我们连队伤亡惨重危急关头,老楚提出了新的作战方案利用地形和〖日〗本人周旋,而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身为连长的李朝旭却不见了。”,张扬道:“他当了逃兵?”,陈崇山摇了摇头:“他被一颗流弹打中了头盔,虽然头盔挡住了那颗子弹,可他却因为惊吓过度昏过去了。本来我们这些剩下的士兵已经抱定了以死殉国的念头,在最后关头,大部队赶来了。”陈崇山端起黑陶碗喝了一口道:“最终的结果我们取得了那一次的胜利,后来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晕倒的李朝旭,我们谁也没说他什么,抗日战争结束之后,大家又被分配到了其他的部队,杜山魁和楚镇南的军事才能逐渐显示了出来,他们在部队内的级别也是不断提升,等到平津战役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李朝旭还只是一个连长,而我们多数都已经是团级了。在大家的一次战友聚会中,李朝旭喝多了酒,他认为是我们说了他的坏话,所以他才受到了打压。当时杜山魁,很生气,当着这么多的战友给了他一记耳光。第二天李朝旭过来道歉,我知道这个人的气量很小,一定会记得这件事。”张扬听到这里心里对李朝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小心眼儿,儿子也是个小心眼。陈崇山继续道:“解放后,我们一度失去了联络,后来我们转战朝鲜,抗美援朝,战争打完之后,回来才知道李朝旭已经从政,完成了一个军人到政客的转变,我们三个除了打仗别的都不会,所以一直都呆在部队,再次和李朝旭相聚的时候,他已经是名和县的县委〖书〗记,感觉他倨傲的气势又回来了,我们这帮人虽然粗枝大叶惯了,可别人的态度怎样我们还能感觉到,既然人家自视甚高,我们也就不和他继续联系了,再后来……”陈崇山叹了口气。杜天野接口道:“后来就是文草!”,陈崇山点,了点头道:“文草期间地方上率先受到冲击和影响,我们这些自认为一直忠诚于党和国家的军人,在这场突然到来的政治风暴前不知所措,有多少家庭因为这次风暴而妻离子散,杜山魁的出身是最好的一个,他在京城,日子好过,我有台湾关系,老楚有海外关系,我们想要保护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的努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回忆让陈崇山感到痛苦,他攥紧了拳头:“李朝旭因为资产阶级出身,是最先被打倒的一个,在审查他的时候,有人把他当年在战场上吓昏过去的事情举报了上去,他认为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李朝旭举报我,举报楚镇南,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他自身的问题,可是他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最后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跳楼自杀。老楚先被解除了审查,从那以后我和老楚他们也失去了联络,后来见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张扬道:“据李同育所说,楚司令在文草期间照顾了他们一家……”陈崇山道:“老楚的性情就是那样,只记得人家的好处,别人哪怕对他不好,他转眼就会忘了。”,张扬道:“这个李朝旭大概和他相反,只会记着别人不好的地方,我看他一定是给他的子女们灌输了仇恨,所以李同育才会那么恨你们。”陈崇山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井么爱恨情仇,一闭上这双眼睛,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李朝旭泉下有知,他一定后悔当初说过了什么。”的确,到了他这种年纪已经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事情。张扬道:“李同育现在到处在制造不利于宋省长和杜〖书〗记的谣言,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陈崇山道:“清者自清,何必在乎他说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权当是人生的一次历练,可以这样想,你们的心中就就可以坦然了。”,老道士李信义此时寻到陈崇山的院子里聊天,看到张扬过来,不由得惊喜道:“来了友么不去我那里?”,张扬笑道:“刚刚来到,正准备去拜访你呢。”李信义看出张扬的面色有些不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门,低声道:“最近是不是受过伤?”,张扬知道李信义是位高手,他笑了笑道:“不妨事!”,既然张扬不想说,李信义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他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皱了皱眉头,看来有些心事,陈崇山听说他们还要赶着下山,起身去收拾点晒干的蘑菇给他们带走。杜天野去帮忙,顺便陪老爷子说两句贴心话。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心里一定很担心自己。李信义等他们走了方才道:“上个月小妖来过,我看她情况不妙。”张扬微微一怔,安语晨来内地他并不知道,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和她没有断子联络,可每次通话安语晨都说自己很好,让张扬不必担心。李信义道:“我担心她阳寿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