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送走了柳氏和张婶,独自一人往赵家村赶回。关于赵家四伯媳妇张氏去回春堂抢了一株灵芝的事,苏泠并不准备就此算了,若张氏是个知好歹的,这么一株灵芝便也算了。可问题是,她跟本就不是个知道好歹的人,要真让她吞下这株灵芝,回春堂以后也断不会安宁了。但这件事,她不准备让柳氏参与进来,毕竟她和张氏是妯娌,要张氏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柳氏性子软,到时候保不齐会发展成什么样。是以她便独自一人朝赵家去。对于赵家大伯和赵烨给自己一个名额得以不用费太多周折进无极派,苏泠是感激的。但大伯是大伯,四伯是四伯,更何况还是四伯他家媳妇。这个她可分得相当清楚!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走到了赵家的高墙大院外,朱色的大门耸立在小乡村里依旧那么雄伟庄严。苏泠迈步走上台阶,门房的刘伯便抬头看到了她,一张老脸立时笑起了褶子,“三小姐回来了?”苏泠微笑,“刘伯好,我来找四婶有些事,不知道四婶在府里没有?”“在在在,下午出去了会儿,这会子是在家的,老奴去给你禀报一声?”苏泠摆了摆手,“不用了,刘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刘伯这才应声目送苏泠走远。这会儿已经是酉时三刻,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来,只是夏末的气温即便没有了太阳,依旧有些闷闷的燥热。以她如今的修为,尚不能完全不惧暑冷,这么疾行一段时间,身体也出了层薄汗。不想惊动赵重天等人,她只拉着府里的丫鬟问了下张氏的居所,换来那丫鬟疑惑的眼神,苏泠也不甚在意,就算是真的赵姌,几年不回来,一些事情记不清楚也不算什么大事。按着丫鬟给指的路走,走进了第三进院落。赵家四伯及其家眷都住在此。苏泠原本想唤个丫鬟去通知张氏,没想看到赵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苏泠,像没睡醒的眼睛稍微露出了几分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我来找你娘。”苏泠看着赵刚,淡淡地回答。“找我娘?”赵刚打了个哈欠,十分没精神的样子,指了指旁边那扇敞着的大门,“我娘在里面……”竟是不关心苏泠找张氏做什么,伸了懒腰,拖沓着步子,离开了院子。苏泠一直看着赵刚身影消失,才转过头来。对于赵刚,她前前后后统共只见过几面,但是这人却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即便是他亲娘,他的态度也一样懒散,总是一副没睡醒,没有精神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把赵刚抛到脑后,朝那扇敞开的大门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张氏的声音道:“云雀,你再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是,夫人,”叫云雀的丫头应道了声后挑开帘子走出里间,却见苏泠站在大门前,惊得往后一缩,“三,三小姐……”苏泠面无表情,“我来找四婶。”说罢,也不理她,抬步往里走,云雀惊慌之下,连忙伸手阻拦苏泠,“三小姐,夫人,夫人她不在。”今日去回春堂,云雀也跟着一道,自然也知道苏泠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况且夫人吩咐过,不管是三夫人还是三小姐,要是来找,一律不见。可是她的手臂尚未触及苏泠的手臂,就觉得肩头一软,耷拉下去,苏泠便也畅通无阻的出现在张氏房中。张氏正端着茶小啜了一口,见到苏泠,顿了下才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谁让你进来的?”苏泠站在她面前三尺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若知晓规矩,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张氏把茶杯往凭几上一放,面带愠怒,“云雀,去把四老爷喊回来。”云雀慌忙应了一声,颠颠儿地出了房门去。苏泠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四婶,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我赵家百年望族,若是让人知道四婶你硬抢了人家回春堂的千年灵芝,你让别人怎么看待赵家?”张氏把脸一板,气得脱口而出,“什么人家的回春堂,明明就是你这丫头的!”说完之后,又惊觉不对,赶紧闭了口。苏泠冷冷一笑,“就算是我的,那也不是四婶的,何况回春堂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张叔家的。”对于张氏,苏泠十分不喜,先前是带着儿子去他们家翻箱倒柜,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回春堂跟她有关系,便又想占些便宜,可天底下哪来的这种好事?她可不是曾经的赵姌,张氏想怎么欺负就能怎么欺负!张氏却仿佛找到了突破口,“那张春生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他们家哪里来的钱开药铺?何况他不仅开了药铺,还有成色如此好的人参,灵芝,你莫以为骗得过我,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捣鬼。”张氏的语气竟是半点听不出羞愧,反倒觉得自己占这么一点子便宜还不够!还想从苏泠这里套更多的话,占更多的便宜!苏泠气极反笑,“眼下我还称你一声四婶,你若还知道脸皮两个字怎么写,就自己主动给把灵芝交出来。”张氏往后一靠,眼皮微微上扬,“什么灵芝?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真不知道?”她陡然觉得自己很傻,同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知道!”张氏眼角一扬,完全不在乎地回答。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她面前的茶杯突然“嘭呲”一声碎裂成片,茶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上。张氏吓得往后一缩,脸色也白了两分,看着苏泠惊道:“你,你做什么?”苏泠看到张氏如此模样,嘴角微微一翘,“你不说,我自己找。”说话间,便施展风刃术和控物术,一会儿不小心把花瓶砸烂,一会儿不小心把桌椅掀翻。张氏气得嘴角发颤,脸色发白,猛地站起来要去拉苏泠,“你个野丫头,不准碰我的东西”苏泠轻轻一让,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让张氏吃个大亏,要么把灵芝吐出来,要么也得接受相应的损失。她就是把自己的钱用来砸烂,也不愿便宜这样的白眼狼!张氏见在苏泠手下讨不到便宜,看着苏泠一件件地砸东西,气得心口疼,也顾不上去抓苏泠了,跑到门口便吆喝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赵姌这丫头欺负人了!”苏泠扫了她一眼,丝毫不在乎,继续巡视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砸了。同时心中盘算,张氏在回春堂抢了灵芝回来会藏什么地方。目光扫过屋中,最后锁定了衣柜和床前的矮柜。当张氏吆喝得正起劲的时候,苏泠便施展风刃术切开了锁着衣柜的锁。锁破碎掉到地上的声音惊到了张氏,张氏赶忙回了屋子,见到苏泠正走到衣柜旁,欲打开衣柜,便再顾不得其他,拼了命地跑过来拦在苏泠面前,“你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这是赵家,这是你四伯的屋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来,是不是柳氏那个贱人指使你的?”苏泠看着张氏那嘴脸,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但她忍住了,在她看来,张氏只是个极品女人,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无,但是在别人眼里,她怎么也是赵姌的四婶,若是此事铺张开,不管张氏此前做了什么,只要自己动手打了她,理亏的都是自己,所以什么都能砸,就是不能砸张氏。就在两人拉扯间,赵家四伯赵重正被云雀找了回来,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他沉着声音喝了一句,“怎么回事?”张氏一见当家的回来了,立马收起了刚刚那凶悍的表情,朝赵重正扑过去,“孩子他爹!你看看,你看看,赵姌这个野丫头,根本没把我和你放在眼里,一屋子都让她砸烂了!”赵重正看到满屋狼藉,又听张氏一旁添油加醋,肚子里也填满了火气,他那张与赵重天十分相似的脸看向苏泠,“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四伯四婶?你这是在做什么!”做这些事前,苏泠也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虽然看起来她的行为有些莽撞,可是对于张氏这种人,手段太温和是没有用的,唯有震住她,让她害怕,让她印象深刻,才不敢再打自己和柳氏的主意!苏泠转过身,面对赵重正,“四伯,你在质问我之前,请先问问四婶她做了什么,要是我理亏,这里的一切我赔,要是我在理,还望四伯能不论亲疏,给个说法才是!”苏泠半点不惧,嘴角还含着一抹浅笑,那模样与此时的场景格外不符,却格外的震慑人心。就连赵家四伯也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心头惴惴。立马转头问向张氏,“你做了什么?”张氏一愣,硬是挤出几滴泪,撒泼耍浑道:“我能做什么?都是你这个侄女儿,现在有钱了,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赵重正皱了皱眉,他虽有心偏袒张氏,但是他实在了解张氏的为人,若是赵姌像以前那么软弱可欺,他肯定会站出来再厉声责问几句,让对方害怕再也不敢提起。可是苏泠的气势,分明让他觉得若是自己那么做了,恐怕还会惹得她更加生气,事情更加不可收拾。从上次中秋过后,他便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况且现在还入了无极派,就是他,也不敢随意辱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