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却不同意梁敬贤的话,觉得梁敬贤太小气了:“四娘他们是要提防着点,但不能因为柳公子被他们一并算计了一回,我今后就不理人家了啊!他好歹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怎么能这般小气连他一并怪上?”梁敬贤心情好,不想和顾筝多做计较以免彼此不开心,只倾身压在顾筝身上,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脖颈里,语气随意的说道:“总之你今后岑四娘夫妇远一点,最好是去哪里都叫上我一起,别傻乎乎的独自赴约。”顾筝撅着嘴瞪了梁敬贤一眼,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哼!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不笨会被人害成那样?幸好昨日我及时赶到把你带回来,否则你可就要出大丑了,”梁敬贤说着坏坏的扫了顾筝一眼,故意将目光停留在顾筝高耸的胸脯:“也不想想昨晚你都做了些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我……我去逛园子!”昨晚的事再怎么说也是顾筝丢人,这让顾筝气焰立时弱了下去,不但不敢和梁敬贤继续抬扛,还一脸狼狈的飞快逃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园子里才敢停下来。顾筝走走停停了的在园子里兜了一圈,竟意外又碰到了张盛,只见张盛翻到水榭的围栏外,站在离水面很近的地方,近到只要迈一小步他就会掉落水中……顾筝远远的观察他一小会儿,见他竟真的尝试着抬起脚悬空放在水面上,像是要走下去般!张盛的危险举动让顾筝心里一惊,急忙出声阻止他:“大姐夫小心!”张盛听了缓缓收回脚步回头望着顾筝,脸上满是落寂之色:“是三弟妹啊,这么巧我们又碰上了,你不必管我,我没事。”顾筝拾阶而上、快步走到水榭围栏边上:“大姐夫快上来吧,别站在那儿,危险!”张盛却没有依言上来,反而索性坐在了围栏上,目光远远的落在湖心的莲花上,语气无限惆怅:“三弟妹,我有点累,我觉得人活着太多事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非但不能顺心如意还处处碰壁。”此话一出,顾筝立刻意识到张盛有些不对劲,本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念头在张盛身旁坐了下来,故意把话说得轻快俏皮、让气氛显得不那么沉重压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都顺心如意啊,更何况我们只是凡人……”张盛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是啊,但神仙总归比凡人少许多烦恼吧!”顾筝只得继续给他打气:“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大姐夫要相信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所有的磨难都只为了成长,哪怕失败、吃苦,这些也都是宝贵的经历,只要熬过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顾筝这话的话像是说到了张盛的心坎上,让他侧头定定的看了顾筝半响,片刻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话说得又轻又慢,像是在问顾筝也像是在问他自己:“日子真的会越过越好?苦难过后真的能迎来收获?我看三弟妹和三弟十分恩爱,应该没有我这样的烦恼。”张盛突然把话题转到夫妻恩爱上头去让,顾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暗暗的撇了撇嘴———她和梁敬贤哪里让人觉得恩爱了?怎么个个都认为她和他很恩爱,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不过张盛突然把话题转到夫妻恩爱上头,莫非是和梁元娘闹别扭了?顾筝正搜肠刮肚的想寻些话来安慰张盛,却见梁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翡翠匆忙跑了过来,一见到张盛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姑爷,二夫人正派人四处找您呢!您快跟奴婢去花厅见二夫人,去晚了二夫人可要不高兴了!”张盛一听说梁二夫人急着找他脸色立时变了变,似乎有些害怕去见梁二夫人,踌躇不前、只有些紧张的问翡翠:“二夫人可有说找我所为何事?”翡翠闻言下意识的看了顾筝一眼,略微犹豫了片刻委婉的答道:“大姑爷去了便晓得二夫人找您所为何事了,您就别再耽搁了,赶紧动身吧!二夫人眼下正气得不轻呢!您若是再去晚了,可是真会把她惹怒……”张盛还是站在原地不肯挪步,翡翠见了只能心一狠、把事情说了出来:“实不相瞒,其实是有人到府上来找大姑爷,说是来收债的!看门的小厮拦着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便在门外闹了起来,闹着、闹着正巧把二夫人给惊动了!”张盛闻言脸色大变,当下便翻身越过围栏,一落地便匆忙的跟着翡翠赶去花厅,急得甚至忘记和顾筝打声招呼……顾筝待张盛走远了才起身离开水榭,一路慢慢的走回秋霜苑,把张盛的举动和翡翠的话一联系,越发觉得张盛定是惹了什么事,一见到梁敬贤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我瞧着大姐夫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要不你过去花厅瞧瞧?我怕他惹事后又被二伯母责骂,一时想不开真做下傻事!”梁敬贤依言去了花厅一趟,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折回来,并带给顾筝一个意外的消息———原来张盛从顾筝夫妇这里借钱无果后没有死心,最终竟找了中人去借了利息极高的印子钱,并且用借来的印子钱当本钱,偷偷的背着梁二夫人等人、跟人一起做贩卖香药的生意。可惜张盛初涉商海,不但经验不足且不懂商人的奸诈,借来的那些本钱很快就被人给骗了个精光,最落了个既弄不到钱还给债主、又缴纳不起本利钱,更是不敢问岳母和妻子要钱地步……可惜纸包不住火,就在张盛终日惶恐不安,甚至想要轻生一了百了的时候,事情终于被二房的人知道了———张盛的债主一路追到梁家,逼得梁二夫人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出面替他还了钱,且这笔钱还是从梁二夫人的嫁妆钱里拿出来的!顾筝听完梁敬贤带回来的消息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大姐夫先前大约是怕事情败露,才会情绪低落有些想不开,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被闹大、但同时也解决了,我想大姐夫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梁敬贤却不像顾筝这般乐观,面色微微显得有些凝重:“你猜错了,我觉得大姐夫的情绪很可能会更糟糕———二伯母不甘心就这样替大姐夫还了这笔钱,当着下人的面让他写了一张借条,说是为了给大姐夫一个教训,”梁敬贤说着脸上浮起几分不屑:“都是一家人,二伯母让大姐夫打借条也就算了,竟还向他索要高额利息,真是只认钱不认人。”梁二夫人一向嗜钱如命,自是不肯白白替张盛还这笔钱,她不但让张盛打借条、付高额利息,还发话让张盛到她的嫁妆铺子里干活抵债,对外却说是给张盛机会学着如何打理铺子,将来他才不会再上当受骗把钱亏光。不过张盛虽又被梁二夫人打压嘲讽了一番,但能够得到学习如何打理铺子的机会,还是让他十分高兴。…………且先不提张盛如何,却说萧语柔很快就找上顾筝,一打了照面就满脸愧疚的向顾筝道歉:“三表嫂,我是特意来向你请罪的———当日我不晓得你被小人所害,一时气愤误以为你和周少爷之间……在三表哥面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真真是对不住!”顾筝虽没能掌握到具体的证据,但早就清楚这件事不但和岑四娘有关、萧语柔也同样脱不了关心,于是再见到萧语柔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便觉得恶心,也懒得和她虚与委蛇,直接丢了句话揭穿她虚伪的面孔:“你不必如此,你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顾筝一把话挑明,萧语柔脸上便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她大约是知道这回很难让顾筝原谅她,见顾筝看都不看她一眼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柔晓得那一日不该误会三表嫂,更是不该说那些让三表哥和三表嫂离心生隙的话!语柔知道三表嫂此刻心里一定十分怨恨语柔,这一切都是语柔的错,语柔既做了错事便任打任骂,只求三表嫂能够原谅语柔……”顾筝见萧语柔每次都来这套,又是示弱认错、又是流泪自责,心里感到十分恶心,心思一转便不再和她客气:“任打任骂?好,勺儿去,给我狠狠的掌嘴。”勺儿心里早就对萧语柔十分不齿,一见顾筝发话便卷了袖子上前,不等萧语柔反应过来就迅速给了她两巴掌,把萧语柔打得愣在原地———她压根就没料到顾筝会真的动手打她!但“任打任骂”这句话是她自个儿说出口的,因此即便白白被顾筝的丫鬟打了,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强撑着继续扮演小白花:“如若打语柔能让三表嫂解气,语柔愿意挨打,无怨无悔。”顾筝倒想看看萧语柔能装到什么时候,悄悄的冲勺儿使了个眼色:“勺儿听见没?继续打,打我到解气为止。”**二更正在努力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