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砰……”一声闷响，炽白的剑芒破入到血柱之中。“嗤嗤嗤………。”猩红的血气不断被蒸发，而与之相对的那白色的剑芒也在不断的变小，最后同时消失。血云中冷笑一声，化做一道血色流光朝着林山疯卷而去，人未至，一道白芒横扫而来，林山凛然不惧，手持诛仙迎了上去。“轰轰轰………！”剧烈的炸响接连不断，十里之内剑芒纷飞，一座座小山包被炸为平地，冷冽的劲气鼓荡不休，百里之内狂风大作。“轰轰轰…………。”惊天炸响直冲九宵，大地颤抖，风云失色。剑芒的最中心，两道炽白的光纠缠不断，一道浩大磅礴，正气凛然。另一道炽白中带着几缕红光，诡异多变，却又刚猛异常。“哈哈哈哈，真没想你呀，能有这份成就………！”疯狂的狞笑响彻在血云之中，林山面沉如水，手中的诛仙万丈光芒，时而化七彩巨剑，每一式劈出都能移山倒海，惊天动地。但对方的剑芒真元充沛，并且带着一股莫大的吸噬之力，所过之处，就连地上的树木都被吸成枯木，可想而知，处在暴风雨中心的他，所面对的吸噬之力是多么的巨大。“‘噬魂棒’果然厉害呀，不愧为最强横的魔器！”林山心神一收，头顶的剑光猛然间凝成一束，朝着血光直斩而去。“轰………！”一声惊天炸雷，天地同时一颤。血光飞散，现出了张小凡的身影来，“你就这点本事吗……？”他狞笑一声，周身血光疯涨，在空中化成一只巨大的血魔，遮天蔽日的朝林山当头压去。“吼……！”身在半空那血魔咆哮一声，当口咬下，林山没有动身，看着血盆大口，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一头扎向那无底的深渊。“嗷………！”那血魔兴奋的连连直叫，巨大的身子不断的蠕动着，忽然间那叫声一止，那巨大的身影也定在了半空，整个空间仿佛凝住了一般。短暂的平静后，“嗤……！”一声轻响，血魔的后身出现了一点白色的光芒，这点光芒越来越大，周围的血气纷纷被蒸发，不到片刻就已经在血魔的身上融出了一个可怕的伤口。“嗷呜………！”一声惨鸣，血魔的身子颓然崩碎，那道白光去势不减，朝着张小凡飞撞而去，“轰………！”两道身子一触即分，各退几十里，林山刚一定住身子，立刻又反扑回去，朝着那道血色红云。“还记得这里吗？”血云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林山环视一眼，却没想到二人已经来到了小屋的后山，那座藤蔓交织的巨石赫然耸立在张小凡的身后，林山身子一滞，目光不禁有些恍惚。就在这时，血云中突然伸出无数的触手，这些触手延着巨石上的藤蔓，将它们包裹住，接着“嗤嗤嗤…”的将那些绿色的藤蔓震成齑粉。现出了里面的事物来。那是一面透明的玉壁，高逾几百丈，里面能清晰的倒映出天地万物，仿佛那传说中的透世镜一般。‘无字玉壁！’林山心神微微一动，‘天音寺’的无上佛宝他自然也听过，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里也有一块‘无字玉壁’。“哈哈哈哈，你不是想要‘天书四部’吗？”血云消褪，张小凡大笑一声，挥出一道剑光劈向‘无字玉壁’。“嗡！”一声低鸣，那剑光居然进入了玉壁之中，朝着‘无字玉壁’中林山的倒影刺去，这一切都发生得电光火石。当林山凝神之时，一道小山般的剑光排山倒海的压来，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影，出奇的是那剑光中并没有发出轰隆的声响，巨大的剑光去势不减，朝着他后方的地上撞去，“轰……！”大地狠狠的一颤，出现了一个几百丈深的巨渊。剑光过后，半空中依旧停留着林山的身子，目光淡然，凌空而立。仿佛刚才那要命的剑芒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张小凡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出奇不意的一招居然毫无作用，“这难道就是人书吗？”他饶有兴趣的问道，眉心的那点金光仿佛风中火烛，不住的摇曳着。林山的目光平静的出奇：“不错，人书意念何等浩大，这才是至柔之道，我不欲伤人，世人便无人能伤我，即便是我，也只是略通皮毛。”“难怪那死老头挟技自重了，哈哈哈哈……。”张小凡狂笑一声，手中的‘诛仙’朝无字玉壁迅速的挥出几道剑光。“嗡……！”那些劈向玉壁的剑光突然出现在林山的身前，这次他没有停在原地，而是同样的挥出手中长剑，将飞来的剑光一并挡下。“轰轰轰…………！”剧烈的炸响惊天动地，‘无自玉壁’上嗡嗡的声响渐渐的连成一片，忽然间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平静的玉壁上突然腾起万丈光芒，光芒深处，一个个古拙金大字缓缓的飞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林山仰头看着半空中飞舞的大字，目光再次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体内的真元却是汹涌澎湃，看着那一个个飞舞的大字，以前懵懂的地方豁然开朗，‘天书’与人书之间的那一点模糊的阻隔终于消失。林山单臂一震，‘诛仙’剑豪光大涨，朝着状若疯狂的那个男子刺去。“轰………。”张小凡倒退百丈，站在那巨石之顶。“哈哈哈哈，逆徒，受死吧……！”他狞笑一声，眉心的金光在摇曳最后一次之后，终于消失。与此同时，张小凡忽然双手上托，接着猛的一拉，天上的乌云仿佛被他生生扯动了一般，快速的朝这边与次同时，那腾空的金色字体仿佛也被一股莫名之力牵引着，冲天而起，迅速的没入到乌云之中。那乌云猛的翻滚了起来，接着慢慢的旋转，周围突然间狂风大作，云层间电芒窜动，“滋滋”做响，乌云之顶又有闷雷滚滚，仿佛整个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天地煌煌。林山慢慢的抬起头，目光中有些莫名，忽然他笑了一声：“师傅，你莫不是要拿这‘九天刑雷’来对付你徒儿吧！”“哈哈哈哈，这可是你师傅压底厢的功夫，你可接好了！”张小凡大笑一声，双手连连交错。“轰……！”一记闷雷炸响天际，天上的乌云变的暴躁了起来，炽白的雷光疾闪不断，九天之上慢慢的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同一个时间，青云门前山，站在人群中的陆雪琪突然转过首，目光所及，只见那遥远处的灰蒙中慢慢的形成一条暗黑色的乌云，她眉头轻轻一蹙，左右看了看后，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轰隆隆………！”风愈疾，雷愈烈，九霄之上天威煌煌，巨大的旋涡有如恶魔之嘴，吞天噬地。狂风之中，林山持剑而立，目光平静的盯着那如斯的天威，“师傅啊，看来你真的被恶魔控制住了，不管你看不看得到，徒儿这里有一式新领悟的法诀，还请师父指点一二。”说完他身子一晃，投向那旋涡的底部，接着双手上托，‘诛仙剑’慢慢的浮上半空，一个巨大的混沌色光晕出现在他头顶十丈之处，这个光晕刚刚显化，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扯动了一般，出现了一层层细小的波纹，而这光晕也慢慢变得厚实了起来。中间图案交错，似道家，又似佛门。隐约不一。“轰……！”旋涡的黑暗之顶一声炸响，仿佛那天心震怒，一道耀眼的光柱奔腾而下，所过之处空气滋滋做响，发出焦灼的气味，天地万物黯然失色。处在暴风雨中心的林山更不用说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了，就连他的身子，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轰…………！”一声惊天炸响，半空中爆射出无语伦比的光辉来，灰暗的天空更是亮如白昼，光芒深处，林山的身子瞬间下落百丈，五官之中慢慢的溢出血来，不过他依旧高举着手，不曾后退，而就在此时，他头顶的那个光晕突然一斜，奔腾的光柱仿佛失去了准头一般，突然折向另一方，朝着石山之上的那团血云撞去。“哈哈哈哈………。”张小凡疯狂的大笑着，血云中突然伸出无数根血色触手，这些触手拧成一股，幻化成一只狰狞的血爪，朝厉雷挡去。“轰隆隆…………。”天刑厉雷势如破竹，血云纷纷消散，不过到了最后，那璀灿夺目的厉雷也黯淡了此许。“轰………！”血云陡然炸开，腾起漫天的血雾。半空之上，林山召回‘诛仙’，一个拧身扎入到茫茫的血雾之中。“轰，轰，轰…………。”漫天的血雾中炸响惊雷，凌厉的剑光到处激射，大地一片残败。劲芒中心，林山、张小凡二人同时放弃了法术的对拚，‘诛仙剑’来回交击，暴射出无语伦比的光辉来。张小凡目瞳血红，面带疯狂，手中的半截‘诛仙’竟变成了血红之色，无形的魔力笼罩方圆百丈。林山面沉如水，手中残剑光芒万丈，死死的咬住对方的血剑，“轰轰轰…………！”巨大的声浪直冲九霄，风云失色，天地齐颤。而此时在战场的最外面却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碧螺绿裙，清面脱俗，正是重生不久的碧瑶。此时的她面带痛苦，不断的朝劲芒深处呼喊着什么，但面对着这惊天动地的声响，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的微不足道。在她的旁边站着三个身影，小白小灰大黄，这三只异兽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时的左瞧瞧，又看看，却是无可奈何。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嗖…。”一道白光瞬息即至，现出了陆雪琪的身影来，碧瑶微微一怔，在她的映象中张小凡是有这么一个师姐，却没想到她会来，而且张小凡后来也跟她提到过，她何等聪明，自己能听出其中的不寻常，不过她却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相信张小凡。“怎么回事？”陆雪琪看了一眼碧瑶，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碧瑶急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凡跟山儿打起来了，你能不能阻止？”陆雪琪秀眉轻蹙，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天昏地暗的战场，身上突然青光暴涨，带着她的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朝那团劲风钻去。“嗤……！”白色的身子消失在灰芒之中。陆血琪刚刚进入，便觉周围压力大增，直让她透不过气来，每前进一分，压力更是增大几倍。并且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吸嗜之力，仿佛要将她抽干一般。在前进了几十丈后，她终于感到不支，“砰”的一声，身子倒飞而出。“你没事吧，怎么样了？”碧瑶关心问道。陆雪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担忧的看着那劲风鼓荡的战场。“轰轰轰……！”劲芒深处，惊天的炸响依旧不断传出，张小凡面目癫狂，仿佛真的已经坠入了魔道一般。“师傅，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林山目光沉静，“哈哈哈哈………！”张小凡疯狂的大笑，却是只字不说。“你曾经对我说，这世道虽然无情，但亦有情，纵使身处万丈修罗，只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仍能觉悟自我……。”张小凡狞周身血光吞吐，手上的诛仙剑却依旧势若雷霆。“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这可是你教我的呀。”林山平静的说道，手中‘诛仙’应付从容。“还有大梵般若，你说那是你最敬重的一位老者传授给你的。”张小凡身子微震，手中的‘诛仙’没来由的缓了几分，眉心处的血光来回摇曳，一缕金芒若隐若现的闪烁着。“………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见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林山一句一句的将大梵般若的密诀念出，手中的诛仙却是丝毫不慢，张小凡目光变幻，眉心的金光越来越强烈。忽然只听“啊”的一声厉吼，他左手突然金光大放，猛的一把抓住那只将要去格挡的右手，仿佛跟身体里那头恶魔做着最后的斗争。而没有他的阻挡，林山反手的一剑电闪般朝他后心插去。“嗤…！”一声轻响，平钝的剑锋尽根而没，时间，仿佛突然间停下来了一般。劲风止歇，周围突然间沉寂了下来，张小凡全身的血光迅速的涌退，仿佛被那深入的仙剑吸走了一般，就连手中那半截血红的诛仙，都恢复了原有的古朴之态。张小凡静静的看着林山，目光恢复了原来的温和。“师傅，这是怎么了……？”林山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山儿，这不是你的错！”张小凡苦涩的笑了笑，脸色苍白得可怕，同时他脑中再次响起了周一仙的声音。“当年诛仙断裂之时，吸取了你的精血，如今它断为两截，唯一能铸就它的，也就只有你的血了。”“唉，”他低叹一声，慢慢的举起手中的另外半截‘诛仙’，朝着自己的前胸插去，“嗤”，古朴的剑身慢慢深入，不过边缘处却没有一滴鲜血溢出。接着，他转过首，默默的看着林山，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这一切都是命，虽然我不信它，但它却依然束缚着我，所以你没有错，‘三叶村’的村民早已撤走，你放心吧！”说着他慢慢的转过首。迷雾中，两道身影慢慢的走来。碧瑶神情伤痛，眼中尽是泪花，一旁的陆雪琪脸色煞白，柔弱的娇躯不断的颤抖着，“瑶儿，对不起了。”他低低的说道。碧瑶的身子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着，伸手轻捂着胸口，神情无比的凄落。张小凡目光黯然，随后他目光看着那位白衣女子，“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吗？”陆雪琪怔怔的说道，“我没的选择！”张小凡低叹一声，伟岸的身子有些模糊了。“你早已知道了结果，却不让我知晓，你以为这样就会减轻我的痛苦吗？”陆雪琪凄然的看着半空中那道身影，“你了解我的，与其郁郁寡欢，不如同卿而穴吧！”她慢慢的伸出手，按向自己的胸口。“砰……！”一声闷响，一道炽白的光柱穿过了那道身影，飞溅出一朵灿丽的殷红。却只残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怔怔的看着半空中那道身影。“你真的好傻！”张小凡默默的看着那张脸庞，神情有些惋惜，一阵轻风拂过，模糊的身影迅速的变淡。接着，随风飘逝。…………只留下一柄古朴的仙剑静静的漂浮半空。…………“扑通……！”一道身影跪倒在碧瑶的身前。“师娘，对不起。”碧瑶怔怔的看着半空，好半天她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不用叫我师娘了。”她冷冷的转过身子，走向灰沉沉的迷雾之中。天地苍茫，大风冷漠，孤冷的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去做你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