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还没睡熟,向来耳性超常的她听清了姬轩和要义的部分对话,先前的对话听得模模糊糊,但是要义最后那句她听得清楚:‘是谁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越人?’施施在黑暗中突然睁大眼睛:是他!一定是他!在楚国的这半年多,她的真实面目和真实身份,除了斗三和白樱,就只范蠡知道!斗三……凭直觉,施施觉得他做不出这种事儿:让人暗中监视她,等着吴国来人营救再设下埋伏一网打尽;白樱区区一个女闾伎人,没这本事驱使南越高手为她卖命;能做这种阴险小人勾当、且有这能耐布局的只能是范大白眼狼!可是,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思对付姬轩这样的吴国闲散公孙呢?越王最恨的不是吴王夫差和相国伍子胥么?难道姬轩和伍子胥、伯嚭一样,是朝中手握兵权的一员猛将?还是,范某人在暗中看到她和姬轩举止亲密,妒火中烧,所以派出大批刺客除掉情敌?呸、呸!咱自我感觉也未免太好了,范渣渣那里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男人!他就算痴情也痴不到咱身上!大批南越刺客能提前埋伏在姬轩这队人马往返的山路上,说明是策划周密的一次行动;这时期又没越野车和直升飞机,刺客们从越地潜入楚界就算是日夜兼程,也少不了三四天的功夫,可见这次行动是在姬轩和要离一出吴国就谋划好了的,和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施施这样想着,心里安宁了许多,靠在春杏背后取个暖慢慢睡着了。等施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张铺着毛毯的木**,春杏正拿着一个湿帕子给她擦脸,施施迷蒙地坐起身,“时空转移了吗……春杏,我们这是在哪里?”春杏艳羡地瞧着施施除去尘土污痕的芙蓉面,“怪道姐姐之前要易容扮成男子呢!这模样儿实在不安全……别碰伤口,我刚给你抹了药粉!”“我只比姐姐早醒了一个时辰,醒过来就在这间屋子里了,三虎哥守在门外,他说是什么裴将军连夜带人去山里救咱们,凌晨时分就接上暗号了,我们俩睡得正香,轩少爷和三虎哥抱着咱们来边关营房的。”春杏每每说到三虎哥就眼中闪亮,施施笑笑:她们两人再累也不至于睡到人事不知,恐怕是被点了睡穴带来的吧,姬轩被刺一事的确凶险,也怨不得人家小心行事。三虎在外面听到两人说话,知道施良娣已然醒了,便在门口咳了一声,“施姑娘、春杏妹子,午膳备好了,现在要端进去么?”施施看着春杏的男子装束比自己要像样一些,便催着春杏,“三虎是要大哥手下侍卫,别让人家干这种端菜送饭的活儿,你去取我们两个的饭食吧。”“哎!”春杏乐颠颠地出去了,施施打散了长发,在窗下的木案暗屉里找了半天,并没发现梳子和铜镜,想到这里是军营,怎会有女子梳妆用的东西?可是男人早上不要梳子拢一拢的发髻的么?施施只好用手指通通发尾,努力挽起来扭成个髻子,再把木簪插进去固定住,没有镜子好比划,她的头发又实在是浓密,弄了好几次都是一放手,头发又散开来。“算了,找根丝带系成马尾算了。”施施嘀咕着一转身,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吓我一跳!阿轩,你何时进房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姬轩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和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来了一会,想在门口等你梳妆完毕再进房的,哪知这笨丫头连自己的头发都对付不了,我只好急忙忙地进来帮忙。”“哼,没有梳子没有铜镜,我不信你自己也能梳好发髻。”施施嘟起嘴哼哼道。姬轩难得地看到施施娇嗔的女儿家姿态,一头黑亮的头发垂到肩后,粗袍布裳,没有一丝修饰,却依旧美得让人心悸难忍。施施没注意到姬轩呼吸加重,捡起掉在地上的木簪,“你帮我束个髻好不好?春杏这丫头说是去取饭食,这许久也不回来,一定是和三虎哥说悄悄话去了。”姬轩屏屏气息,“我帮你绾发,你拿什么谢我?”“真是的!”施施纳闷地白他一眼,“救我命的时候都没要求谢礼,怎么帮人家束个头发生出这些事故儿。”“保护自己的女人,是生为男子的本分,可是为女人绾发么……却一定得有酬劳的。”“有这说法?”施施愣住。姬轩瞧着心上人的天真之态,心里更是作痒,一低头迅速地在施施颈上偷了个香,“唔,先付些定金吧……坐下来,我给你梳个螺髻。”“你会梳螺髻?”施施听到这话反而不在意姬轩方才的轻薄举动,“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式?给你的前妻还是小妾梳过?!”姬轩从袖袋里掏出一把白玉雕成的小梳子,正对着施施的长发不知从哪里下手,闻言急急分辩,“没有,我发誓没有!真的!”他还是从前在吴王宫里见施施头上堆了两个圆圆的髻子,看着顺眼得很,悄悄问侍女媚儿,施姬那是梳的什么发式,媚儿回主上说是‘螺髻’,姬轩便暗暗记在心里,想着以后和施姬同房之后,一定亲手给她梳这么两坨坨好玩的髻子。施施瘪瘪嘴,暗想就算是姬轩宠过别的女子,那也是在她之前的事了,醋死也是没用的,以后看好他不许他犯作风问题就是了;想开了,施施便跪坐在榻子让姬轩帮他梳理头发。姬轩盘膝坐下施施身后,“丫头,这是我自己的梳子,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放心,我没洁癖,不嫌脏。”施施闭目享受,怪不得贵夫人都专门找几个梳发的侍女,敢情有人侍候就是舒坦。“……”是他有洁癖好不好?姬轩一哽,“我是第一次给女人梳发,相信我呐,就连亲吻……你也是第一个。”“好啦,甜言蜜语可以有,但是太离谱就没意思了啊!你自己坦白和多少女人做过圈圈叉叉活动?还说我是第一个,嘁~~傻子才信。”“什么圈圈叉叉活动?”姬轩没听懂,但是也没追问,从后面揽住施施,将脸贴在施施颈子边上,孩子气式地委委屈屈地说,“我十四岁那年,祖母赏我两个暖床丫头,其中一个嘴巴小小的、涂了粉色的燕支很是惑人……那时我正对男女情事好奇,晚上便召她服侍,嗯,就是抱着那女人咬嘴巴啦,没干成别的……”施施听不下去了:还说第一个亲的人是咱,那咬嘴巴不是接吻?!姬轩搂紧了施施不让她挣脱怀抱,“听我说完……咬了两下我就觉得头昏,那时我正和阿义在孙老门下学艺,投毒术已学到了七成……当时就明白自己遭了暗算,趁意识尚存将那女子打晕,呼叫侍卫进房救我。”“啊?你是说祖母送你的暖床姬想害你?”施施惊呼一声转过头来。姬轩贴紧了施施的脸,半晌才说,“那毒药甚是霸道,侍卫找来石疾医和车巫师时,我已人事不醒,平常的解毒药根本不起作用,车巫师用祖传护心丹暂时保住我的性命,却不能令我行动如常……”“是阿义……他把那下毒的女子弄醒,用了些——狠法子,那女子熬不住折磨才供出幕后主使她的人,阿义火速告知了祖父,祖父亲自逼那幕后黑手交出解药,我才得以解救。”“你说那暖床姬是你祖母赐给你的,下毒的凶手不会是——”施施惊呼着捂住自己的嘴,不可能,天下的奶奶不是都最最疼爱孙子的么?“当然不是!暗害我的是我父亲的一个妾室,她胁持了那名暖床姬的家人,逼她在我身上下毒……祖母因这事深感愧疚,得了场重病两月后便离世了。”姬轩苦笑一声:祖父欲立他为储君的消息一传出,叔伯兄弟之中有多少个虎狼欲除他而后快!那时还没有几个真正的高手侍卫保护他,要义和夜华便轮流守在他身边,拒绝吴王阖闾封给他们的官职,甘愿做世孙身边不见天日的暗卫。“噢。”原来是因为初吻中毒,患了接吻恐惧症啊,幸好那女人没把毒药抹在咪咪上,不然——呼呼……咱想得太不纯洁了……施施看得懂姬轩眼底的黯然,天生的母爱心理立时泛滥开来,两手举起来托住姬轩的脸颊,“阿轩,那些事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小相公,给姐姐笑一个?”“大胆了你,敢调戏本——少爷,瞧我饶不得你!”姬轩磨磨牙偏着脸对准施施的嘴巴扑上去,施施心疼姬轩经历过的磨难,也不愿矫情躲藏,任由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她的迎合让姬轩更是难耐,大手一伸按住了施施的后脑勺,急切霸道像是啃咬一样吮住她的樱唇……春杏正好端着热好的饭菜往屋里走,看到屋里**情景立刻愣住了,三虎看她呆在门口,便也好奇地伸伸头,这一看便眼疾手快地把春杏拉了出来,顺手把门给主上关好。施施尝到姬轩嘴巴里有淡淡酒味,顿时自己也感染了三分醉意,恍恍然就张了开嘴巴,任由他含住了她的舌尖大力的吸吮,纠缠得她忘了呼吸、忘了此时何时何地,和心上人紧密贴合、两对唇瓣儿温柔厮磨的窝心滋味……魂魄儿都要飞走了!姬轩一只手控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施施的腰上,贼贼地搜寻腰带的绳结儿;他这个小动作让施施一抖、脑子清醒了三分,气喘吁吁地把姬轩推开。瞧着施施肿涨的红艳艳唇瓣儿,姬轩不甘心地噘起嘴又往前凑,施施伸手隔开他的嘴巴,“你是说,因为那女子在唇脂里下毒,令你心底有了阴影,从此不愿亲吻女子的嘴巴,为何会与我……”姬轩舐了一下施施的手心,看她怕痒地缩回手去,‘呵呵’地哑声笑道,“你在我眼里,便是一块诱人的蜜糖,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尝一口……我想亲你的小嘴巴,想吻你身上任何地方,哪怕你是天底下最毒的蜜糖,吃下去立时就会死,我也要吃下去……我想要你……想得我快痛死了……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