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累着我……是觉着你夫君我年岁大啦?”他依旧语气不善。施施怕他真的把自己的年龄和体能联想起来纠结个不停,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于是认真地回想起以前他逼自己学说过的一些恭维话,从某人的英俊外表、高大体形、坚硬胸肌一直赞美到下面那位‘小兄弟’的完美形态以及良好的持久耐用性能。“轩哥哥好厉害、轩哥哥真威武、轩哥哥的**招式漂亮噢……轩哥哥是全天下所有美少女的梦中情人……好啦……我们去洗澡好啵?我听到外面有人放木盆的声音?”从施施那次心痹症加重之后,两人就慎重约定过:为了施施的身心健康着想,每晚的**只做一次,他那样、她那样了……就算是一次。所以施施披上睡袍红光满面地冲向浴桶之后,夫差恨恨地拨弄一下蠢蠢欲动、欲求不满的某只,“没出息的家伙,胀什么胀?今天的口粮已经吃完了!”施施洗得清爽,拿个湿帕子来到床边,给躺在**发呆的某只别扭男上下擦了擦,又从衣柜里拿出夫差换洗的睡袍,“坐起来穿上衫子再睡,省得夜里肚子受了凉。”“不会,”夫差拉开丝被蒙到头上,“又不是一个人睡,肚皮怎么会冷。”施施知道这个小气男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恼,也就随他去了;她把四只床柱的贝灯扣上三个,轻手轻脚地到大床的另一边躺下。夫差倒也没再闹她,两人并排躺着默了许久,施施快要睡着的时候,夫差突然开口,“明儿是姨母的五十寿辰,午时我们一道去送贺礼。”“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未准备!”要老夫人才刚满五十岁?看她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又深又长,施施还以为她早就过了花甲之年呢!也是啊,要离因行刺庆忌公子英年早逝,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要义相依为命,就算后来要家产业丰厚、衣食无缺,也比不上有夫君可以依靠的平民小妇人过得顺心啊。“阿义敛财的手段非同寻常,说他富可敌国亦不为过……送什么物事他们会稀罕?我们带什么礼物去并不重要,只是为陪姨母她老人家热闹一日、图个乐呵罢了。”施施绕着手指想了好一会儿,“把我最喜欢的那个木头小人送去!晃晃它的脑袋就能走好几步……姨母见了一定会很高兴!”“那个不行!”夫差从未给施施说过机关小人是要义送进宫的,施施若是拿它当贺礼送给要老夫人,岂不让表哥面上难看?“呃,我是说,那物事是小孩子爱玩的,怎么能当礼物送给老人家呢?”“你是觉得那东西很幼稚,才送给我的?!”施施怎么听着不是味呢。夫差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像抱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就是,你在我眼里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没事就给我添气生……哎,这里胀得很难受,帮我弄弄嘛。”“不行,说好的最多一晚一次。”“用手就行,又不动你身子……这样子憋着我哪睡得着啊,睡不好明天就没精神陪你出宫……”施施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只好忍着困意帮他纾解;夫差窃笑着放松了身子享受起来,过了一会觉得施施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后来,慢慢地停住了。“臭丫头干嘛呢!刚到要紧的当儿,你又使坏……”夫差抬头一看,那丫头居然趴在他的身侧扶着某物睡着了,贴在他腰侧的小脸红朴朴的,微张的小嘴还溢出亮晶晶的一滴口水……夫差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狠狠地一挠!他再没了别的心思,缓缓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把施施抱到枕上,盖好丝被再紧紧地搂住;其实,不做那事也没啥,他忍功现在练得很好……就想看阿施被他逗到又气又羞的样子……只要阿施在他身边,怎样都觉得舒心。要义临近午时才得了信儿,得知夫差会带着阿施一道来回春堂赴宴;其他的客人们已拜会过要老夫人在酒楼各雅室里就坐了,要义就把夫差和施施迎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里,与老夫人、石榴小姐同桌,其他的客人知道这间餐室坐的是女眷,自然也不会贸然进来敬酒。夫差是易容来的,施施戴了纱帽;她许久没见到胖胖的要老夫人,一进门就脱帽行了大礼,要老夫人赶紧抬手去扶,“施丫头又见外了不是?快过来让老婆子瞧瞧……啧啧,还是宫里的浆食养人啊,这小脸儿白嫩富态了不少!和藕瓜子一样水灵!”要义忍不住瞄了一眼施施,他可没觉得施施富态了:下巴尖得都能当锥子使,若是阿施嫁与他要义做妻,他定会把她养得和母亲一样富态圆润……夫差也称了声姨母,祝姨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送上一盒镶祖母绿的赤金头面和同质的玉镯,还说这是阿施亲自为姨母选的生辰礼物;要老夫人当即把镯子戴到手上,夸阿施的眼光好,这镯子的颜色和款式正趁她的年岁。施施羞涩地笑笑:这礼物是夫差让人从玉库里挑的,哪是她的眼光好呢!表小姐石榴姑娘倒是瘦了很多,已经有几分楚越少女的婉约风韵,一见夫差进门,又两眼灼灼地向他后面瞧去,施施知道她在找阿青,可惜今天阿青‘临时’有别的差事,根本没和他们一道来回春堂;石榴失望的表情看在施施眼里也有几分心酸。自家人都要齐了,要义嘱咐门外守着的伙计赶紧上酒传菜;施施多时未吃回春堂的菜肴,但是每上一道菜,她凭菜色和香味就能指出这是膳房哪位大厨的手艺,石榴姐也渐渐高兴起来了,和众人说起阿施刚到回春堂,被她当成俊美的少年郎,还求过舅母给她从中牵红线呢!要义也回想起阿施在回春堂的逍遥时光,“阿施自以为易容术高明,头两天‘黑斑’还长在颧骨上,过两日就挪了位……黑黑的脸、白生生的小手,黄先生最精于易容之道,每每对我说起看不惯新来的膳房厨子,总想亲手教一教她怎样扮男人才扮得像些……”施施红了脸,“可是我骗过石榴姐了呀。”石榴急急分辨,“不是我傻,是表哥他们都太精明了呀!”众人哈哈大笑,要义拿起金樽,“阿轩、弟妹,你们和母亲再喝两杯,我去别的桌上敬杯酒。”夫差来时看到酒楼门外停着的马车,就知道来贺礼的王族子弟不少,阿义应该去其他餐室应酬一番,便应声挥挥手,“让阿灰跟在你一边挡酒,别喝得太实诚。”要义正要起身,就听隔壁的传来一阵唱诵似的腔调,似乎是某人喝多了,自以为嗓门不大,其实都能通过隔板传到夫差这边房里,“可怜伍相国临去时对天长叹:‘先王不肯立汝,全赖我力争,你才得以继位为君!我为汝东征西讨,破楚败越,使汝威震诸侯……今天汝不听吾的忠言,反逼吾自尽,吾今日死去,明日外兵攻至,汝就要身死国亡!”这话显然是以骂夫差忘恩负义,逼死忠良,施施和石榴都紧张地望着吴王。要义回身放下酒樽,“是公孙义,这个疯子最近在城中大肆传扬主上逼杀忠臣伍子胥,此人一定是另有图谋……我派人把他——”夫差摇头,“杀了他又如何?先王刚刚立我为储时,众王子王孙哪个不视我为仇敌?无不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罢了,时间久了,谣言自会传得无味……今儿是姨母的好日子,别为这种人坏了兴致!来,我们继续喝酒!”他话音刚落,隔壁的公孙义又用哭腔大叫,“相国留言:‘吾死后,将吾的双目挖出,悬挂在都城东门,我要亲眼看着他国兵马攻入吴国!’说罢,相国大人举剑自刎而亡!”“可怜伍子胥一代忠良,死后遗体被人投入江中,骨头受日月烤焦之苦、血骨受鱼龟吞食之难……苍天哪、大地啊,你们看到人世间的不公和罪恶了吗……”“啪”地一声,是夫差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了,施施不安地扶住他的手臂,要义咬咬牙出门叫人给隔壁的菜里加点‘料’。夫差瞧着担忧他的要老夫人,勉强地笑道,“姨母,我并不想让伍子胥死,将他关进石牢以后,别说佩剑,就连他身上稍坚硬的佩饰都取走了,还拿他儿子的命威胁他不许自尽……可是偏偏有人将伍封的死讯偷传进牢中——”“他的尸身被葬在吴山,可是这些屑不们居然能拿这个做文章,我……”“阿轩,我们都信你,可是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你得想法子在国中树起仁德之名啦。”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再没有饮酒说笑的心情,施施剥了两只大对虾放在要老夫人面前的碟子里,老夫人看看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老婆子年岁大了,今日坐得太久,该早些回园歇着,阿义陪你们再喝几杯。”石榴也陪着老夫人离开,要义和夫差相对沉默着,隔壁倒是没了动静,想来是要义让人放在浆壶里的迷药起了效,施施忍不住,“阿轩,要大哥,他们可以乱说一气,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反驳回去,找一些人在酒楼、闾阁把伍氏父子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