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正高,又依古韵随口吟唱出一首诗来,却是:七绝仙趣花丛信步沐煦风,遥见彩云入碧空。青鸟不知身是客,泉边听取绕梁声。诗韵与歌声几乎完美地融为一体,散发出荡人心魄的魅力。或许是意犹未尽,那女子又以一种极为优美的旋律,咏唱了一首七言律,以抒发内心的感慨:七律静心韶华惜度偶逢春,欲展蛾眉空自吟。溪畔修竹风催老,丛间繁草雨后新。渐落凡尘闲纵笔,冷观世事静弹琴。何须流誉千秋醉?且饮席前一酒樽。听得出,她于近体诗的格律已是颇有心得,声律、对仗、练字、修辞样样在行,其对仗工整,平仄相辅,抑扬顿挫,造诣颇深。然于诗句之中却处处流露出曲高和寡、看破红尘的情调,令人感触良多。更令人惊喜的是,这地球华夏文明的艺术瑰宝居然源远流长、跨越时空发扬光大到了虚空异星人类中间,成为宇宙间人类所共同拥有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贵财富,更令所有华夏儿女为之自豪!惊艳于那女子惊世骇俗般的绝代风华,早已意乱情迷的陶鹏身不由己信步走上前去,搭讪道:“姑娘,请问……”或许是过于投入,未曾听到有人问话,那女子继续咏唱着:点绛唇春思寂寞春深,窗外夜听风催雨。数度欢聚,鸿雁自来去。栏杆倚遍,吟罢愁千缕。人何处?思归寒暮,望断天涯路。陶鹏提高嗓门道:“好词!好词!不知姑娘如此痴情,却为何人?”那女子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淡淡答道:“天机不可泄露!”随即便转过身来。陶鹏大喜过望,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芸儿却又是谁?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叫道:“芸儿,终于见到你啦!”那女子的表情平静如水,目光直视前方:“你认错人啦!”“安芸”的冷漠态度令陶鹏错愕不已:“芸儿,我是陶鹏啊,怎么连我也不认得啦?”“安芸”的脸色有些异样:“我不认识你,你还是走吧。”“不,芸儿,你在说谎!”陶鹏情急道,“为何这般对待我?告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一边抓住了安芸双臂,不停摇晃着。“不,你没做错什么!”安芸面现痛苦,急欲挣脱,却被陶鹏紧紧抓住了,无奈之下,只得相认,“陶鹏,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尽快忘了我吧!”“不!”陶鹏“抗议”道,“永远都不能!芸儿为何要这样说?莫非又有了心上人?”“那倒不是!”安芸道,“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总之是不成的。知道我下这样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吗?知道我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不要再难为我了,你还是走吧!”“不!”陶鹏倔强道,“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安芸黯然道:“鹏哥,请理解:我们是在一个被篡改了的历史镜像中相逢相识并相恋的,毕竟是发生在幻境中,一旦现实世界的历史恢复了本来面目,我们的缘分便走到了尽头!要知道,我们所居住的星球——地球与摩罗星之间相距近百亿光年,这太遥远了,人的寿命又实在有限,因此我们在现实中续写情缘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会这样的,芸儿!”陶鹏争辩道,“何必如此悲观?不是还有虚空吗?有了虚空这个中转站,现实世界中任何距离都已不再遥远!若要接续前缘,只需经过一次物质和思维世界之间的光磁转换就可以了,这却又有何难?”安芸神情凄然地摇摇头:“现实绝非如此!要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现实世界中的‘死亡射线’即便速度再快,到达摩罗星与地球的时间差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是因为这场灾难而奇迹般走在了一起,书写了一段神奇情缘,而一旦历史复原,缘分便随之不复存在。你所处那个时代的地球人距离接近虚空的研究还要经过一个极其漫长的历史阶段,而摩罗星人也绝不可能在我所生活的年代与地球发生任何联系,这是真实的历史,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鹏哥还是忘了我,回到现实去寻找真爱吧!”安芸泪如雨下,内心痛苦可想而知。“不,我不相信会是这样!”陶鹏道,“乐观点儿,芸儿,什么历史、现实还是未来其实也未必就如你所想。一切都存在变数,或许还会有奇迹发生,因此更应珍惜眼前的一切!不管怎么说,芸儿,总算找到你啦,这回我们可再也不分开了!”说完,陶鹏激动得紧紧将安芸搂在了怀中。安芸的泪水落在了陶鹏的胸襟上,烫烫的。她努力稳定着情绪:“但愿如你所言,将来会有奇迹发生!好了,鹏哥,我的真元已差不多快用完了,咱们后会有期吧!”“不,我不让你走!”陶鹏激动地叫道。“哎,我的小傻瓜儿!”安芸叹息一声,在陶鹏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陶鹏热血沸腾,与心上人忘情拥吻……然而就在此时,陶鹏感到安芸的樱唇骤然变得冰冷,定睛看时,伊人已渐渐化为烟尘,消失在空气中……陶鹏悲痛万分,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芸儿,芸儿,你别走!”却听得天际间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飘飘渺渺在耳畔回荡:“鹏哥,希望有奇迹……”他兀自撕心裂腑地喊叫着:“芸儿,芸儿,你在哪里?”天边回荡着一声声悲鸣,天色也渐渐阴沉下来……陶鹏失魂落魄般望着芸儿消失的方向,黯然神伤。正自六神无主、心烦意乱之际,一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鹏鹏,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出来吧。”“啊,是爸爸!”陶鹏激动地跳了起来,转身看时,父母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