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熟悉又陌生,是巧克力吗?巧克力的周身似萦绕在火焰之中,眉间的朱砂痣鲜红明亮,神情骇人。他一个跃身已到了我们身旁,迫切的伸手拉我,却被小牛子万分紧张的挡住,牢牢的桎梏住他的双手。巧克力并不挣扎,只是直直的望着我,脸上那伤心欲绝的痛混杂着几分乞求。小牛子捉着巧克力的双手已然红肿,犹如被烈火灼伤,他眉头紧皱,轻声唤道:“龚储,是我!佑思啊!你看看我!”小牛子一手紧紧抓住巧克力,一手摸上他的头,安抚他。巧克力这才将视线移向小牛子,慢慢的平静下来,周身的隐隐火焰也渐渐消褪而去,小孩子般的唤着小牛子:“佑思哥哥!”可眼眸仍为焰红色,眉间的三叶丁香形朱砂痣也并没褪去,却不再刺眼鲜亮。小牛子见巧克力安静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尝试的慢慢放开他。此时我才触目惊心的看到小牛子的手已完全肿红,一层小水泡遍布掌心,简直被巧克力烧成了五分熟的法式牛排!小牛子轻揉着巧克力的头,流露出的深深的悲哀象是源于巧克力的巨大痛苦,而不是他的肌肤之痛。而安静下来的巧克力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乖巧温顺,但他却是一只随时会变得凶残的豹子。我谨慎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偷偷后移,虽然很想撒丫子转头就跑,但是又怕这样会激怒巧克力。巧克力见我后退,连忙一把拉住我的衣角,怯怯的说:“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只喜欢佑思哥哥!其实我很乖的。”这是啥状况?姐姐?老兄不是吧,您也老大不小了,就别装嫩了!平时拽得跟二八五万似的,气死人的功力比竹子还高深,怎么这么一烧,神经短路了?很乖?你这么乖就把小牛子手搞成红烧牛蹄了,你再不乖一点,是不是我们俩都得成满汉全席里的烧鸳鸯啊?我脸木木的,不知此时什么样的表情才适宜。小牛子使眼色示意我说些话。我咽了口唾沫,鼓起极大的勇气,大义凛然的说:“弟弟,你今儿吃了吗?”=_=我这嘴和脑子都被你吓傻了!问的这什么问题啊?见巧克力眨巴了下水汪汪的眼睛,我利落的从葡萄架上摘了一串还没熟的青葡萄,递给巧克力,哄孩子似的说:“弟弟,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你这么乖,这葡萄拿去吃吧。”瞧你这狐狸样,吃酸葡萄最适合了!酸死你丫的!巧克力嘴一咧,松开我的衣角,傻呵呵的笑着双手接过葡萄,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赶忙抽出一只手再次拽住我的衣角,紧紧的攥着,我的衣服都被他捏皱了。另一手则拿着葡萄在自己的衣服上仔细的蹭蹭,单手吃起来。巧克力一口吃下去,酸得脸都皱成狗不理十八摺包子了,但还是对我露出单纯而幸福的笑容。我趁巧克力低头吃葡萄的空儿,对着小牛子挤眉弄眼,用口型问他现在该怎么办。小牛子为难的皱着眉头,随后诱哄巧克力说:“龚储,姐姐要回去歇息了,你明日再来找姐姐,可好?”“不要!姐姐不要走!”巧克力一下变得很激动,朱砂痣又开始红亮。又要来巧克力火锅?我大惊,连忙安抚道:“好!弟弟乖,今天和姐姐一起!”巧克力甜甜的对我一笑。哎,这样的他,我还真不适应,不过衣服和命总算保下了。吁!就这样,我们三人往房间回返。巧克力死死的捏着我的衣角,紧跟在我身后,小牛子满怀心事的走在我身侧。天啊!我刚结婚,老公就突然变成拖油瓶!老天您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我好好的心脏就要被折腾成心律不齐了!回房后,小牛子再次规劝巧克力,但是巧克力固执的坚持要与我一起,寸步不离。小牛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说他今夜就在旁边的房间休息,如若有事让我随时叫他,随后复杂的看了我和巧克力一眼便离去了。小牛子走后,我呆坐了半晌,一言不发。巧克力也不说话,只是保持着那死攥着我衣角的姿势。(衣角:你丫和我有仇啊?想捏死我?)最后我只得带着这个拖油瓶躺下了,说不准明天巧克力又变回去了,到时我还得下水,得恢复好体力。巧克力见我躺下,温顺的跪伏在床边,还是拽着我的衣服,不放心的瞅着我,也不上床,也不休息,生怕一阖眼我就跑掉似的,忧心而不安。起初,我被他盯得也是难以入睡,但后来疲倦将我席卷,我沉入梦乡。半夜被热醒,睁眼一瞧,跪趴在床边的巧克力此时紧闭双眼,满头大汗,无比焦急,甚至流出眼泪。眉间的朱砂痣渐渐亮红,他深陷噩梦不能抽身,不停的呓语:“娘,我采了你最喜欢的牡丹。我会和哥哥一样听话。娘,你别扔下我!别扔下我!不要!”巧克力周身渐有火焰隐约出现,被他紧捏住的衣角竟然开始泛黄变焦,看得我心惊肉跳,忙用温柔的语气说:“我不走,哪里也不去。你采的牡丹很美,我非常喜欢。”巧克力听了我的话,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火焰和朱砂痣的亮红也渐渐褪去。我长吁了一口气,尝试的摸上巧克力的头,还好,不是太烫了。我将巧克力扶上床,半坐起身斜倚在墙上,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抚着他的头发,细声说:“好好睡,我就守在你身边。”巧克力浮出安心的甜笑,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残泪,但却已摆脱噩梦。望着他与纯真小孩别无二致的睡颜,我心情复杂,心疼的感觉奇怪的浮上心头。巧克力的内心究竟藏着什么令他如此惧怕的过往?男人就象一本书,需要女人细心的阅读,就是如此,能读懂的,世上又有几人?巧克力,你也是一本书,可惜的是,你是一本恐怖小说,我不敢去读!如果你少个用火烧人的功能的话,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变回去!这样我就可以实现当初对刘爷爷的承诺了——用我这挖了大粪的玉手,从嗅觉上折磨你,从肉体上**你,从尊严上践踏你,从精神上摧残你。嘿嘿!巧克力,你别怪我辣手摧草啊!对着镜子**笑一下,找找感觉,好,保持住,我要将这笑容象贯彻政治路线一样,保持一百年不变!早上醒来时,我一如平日般的独自躺于**,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难道那只是一场怪梦?可照照镜子,我还保持着**笑的表情呢,但身上的衣服记忆中好象并非昨日那件。活动了下脸部肌肉,脸还真有点酸!看来还是表情多样化才利于面部血液循环。娴珠伺候我梳洗时,我问她昨夜可曾有人来过,她摇了摇头。果真是一场梦,哎,我要被巧克力逼成神经质了。不久,林道来接我去议事厅。路上,林道谨慎的说:“夫人,我对花草动物均有所长,或许可以帮上夫人,即便不能,多少也能为保您的周全尽些绵薄之力,只是禁地向来只允许教主和护法出入。”林道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去问问教主,看能否带你同去。”林道处事比较细心,真帮得上我也说不定。进了议事厅,看到巧克力表情冰冷的坐于主座,还是往常那副死人德行。我说林道和我一起制作的铜管,所以比较了解使用技巧,是我取秘籍很重要的帮手,希望巧克力能同意带林道进禁地。巧克力犹豫了下,然后问我:“你有把握拿到秘籍?”“如果林管事不同去的话,恐怕只有四成把握,如果带上他,就有七成把握了。”反正说几成也无所谓,估计此次我是不成功则成仁了!死后你也无法再追究我话的真伪了!巧克力低头思忖片刻,答应了。我们一行人出发前去禁地,出议事厅前,我却无意间瞥到小牛子满是烧伤的双手,心下立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