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如此坚持要进山?”我继续问秦翌。秦翌回头看向山药,得到山药的默许后,慢慢说道:“十九年前,我年方六岁,带着不到两岁尚不会说话的妹妹躲过守卫,跑进缘济山玩耍,在山里遇到食人树后,我大惊之下,夺路而逃,一口气跑出山后,才发现竟把妹妹落在了山里。后来父亲两次派人进山寻找,但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父亲知道我一直想再度入山,于是修了这扇铁门,封住这唯一的入口。十二岁那年,在山下遇到皇上,巧缘下得知皇上也要于几年后进入缘济山,于是那日我便离开了寨子,开始跟随皇上,只盼圣女出现之后,可以再次入山,一探究竟。”这缘济山里竟然有食人树?而且两队人都有去无回?不知道那包粉末是否真的有用!走出山涧,眼前延绵不绝的群山覆盖着葱翠茂密的森林,森林散发出阴森诡异的气息。现下已入了后半夜,所以我们在林子前停了下来,决定天亮后再入林。燃起火堆后,我们四人围坐在火堆前,他们三人一人小憩两人守夜,轮番休息。林中不时吹来阵阵阴冷的风,再加上酒劲过后,我坐在火堆边仍是瑟瑟发抖,我只得死命凑近火堆。我真有种想扑到火上的冲动,飞蛾扑火这词原来一直被大家误解着,不应用来比喻自取灭亡,而应形容天气太冷的情况。山药在我身边闭目养神,不知是否有意,他的身体刚巧替我挡住了林中吹来的风。我本想躺在地上休息,可是森林的泥土潮湿阴冷,于是坐在火堆边蜷作一团迷糊着,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没不久我就被冻醒了,一抬眼看到山药正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而秦翌和娴珠正在休息。那深邃的眼神让我心麻麻的,暖暖的。我们痴痴相望,山药的视线下移至我的唇,他缓缓低下头,我也闭上眼睛迎向他。就在这时,我猛的打了一个大喷嚏!娴珠和秦翌立即警觉的醒来,正看到被喷得满面口水的山药,和挂着鼻涕的我。娴珠和秦翌心有灵犀般的,两人同时翻身背朝着我们继续睡,动作整齐一致。山药掏出一条手帕,边擦着脸,边无奈的说:“你这个女人!”“那么冷,能怪我吗?”我边翻找手帕,边抽着鼻子说。最后也没有找到手帕。山药把我拉近,象对小孩子似的给我擦着鼻涕。“你这手帕刚擦过口水!”说着,我就要拉过他的衣袖,山药迅速闪过,继续给我用手帕擦着鼻涕,“口水也是你的!”“你这是什么道理!那鼻涕也是我的呢,就不用擦了!”我瞪着山药。“那你挂着鼻涕吧!”山药说着就要把手帕拿走。突然我又要打喷嚏,山药见状,忙用手帕塞住我的鼻子,生生的把我这个喷嚏堵了回去。我气呼呼的说:“这么冷,还不许我打……”话还未说完,山药已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在我耳边说道:“这下不冷了吧。”他的怀抱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异常温暖,想到刚才没抓到他衣袖擦鼻涕,就报复的使劲用鼻头在他的胸口猛蹭,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待好。山药无可奈何的笑看着我,轻轻的收紧双臂。爱神真是顽皮的神,总是用他的黄金箭射中本不该相爱的两人。我希望这是一场梦,早早醒来,这样的话,我可以继续活下去,但又不希望醒来,这样我又可以继续沉浸于现实中不存在的柔情里,而不会因为梦醒而忘记任何人。短暂的温柔,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一切美好都转瞬而逝,所以总带给我们最真挚的感动。残酷的人生却将每个人的生命定格在临死的那一刻,有多少人能在死的那一刻获得平静和安详,幸福的结束人生?我如此怕死,是怕生命的结束,亦或是怕死后的孤独?“我们多久能到祭坛?”我轻声问道。“不知道,我第一次从缘济寨进入缘济山。”“难道你以前从百寿怪童那里进过山?”只见山药默默的点了点头。“那这次为什么从缘济寨进山?”“这是秦翌此生最大的心愿。”太子停住了话头,改问我:“你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我?从没想过,如果有的话,我想就是好好的活着吧。”“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在这缘济山中。”山药朝深山幽幽的望去,“这里埋有对我们家族的一千年的诅咒。”“一千年的诅咒?”“钟苎同你讲过赤情传说吗?”我点了点头,山药继续说道:“早先与铸剑师妻子有婚约的男子名叫吴志,赤情在情怨中被锻造,自那日之后吴志一族受到诅咒,他后人中每一代能力最强的一人眼为蓝瞳,而此人也是背负诅咒的人,每当下一辈中有能力更强的人出生时,那孩子出生的转日便是上一辈拥有蓝瞳者的死期。所以有些具有最强能力的人由于惧怕死亡,开始杀害下一代的后人,于是血脉分支渐少。族人为了破解此咒,开始修习咒术,后便建立了咒魂教。当年我出生的转日,皇叔行刺我与母后未果,被父皇赐死,而皇叔的妃子却带着身孕早已逃逸。九岁那年,得到曾祖母留下的世代族传密书后方知这些家族秘密。只要下一代蓝瞳孩子一出世,便也就是我的死期。为了永远摆脱这个诅咒,钟苎他们的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山药十指紧紧交握,眼神中有五分之一无奈,五分之一不甘,五分之一恐惧,五分之一痛苦,五分之一怨恨。(作者:你以为分饼呢!还五分之一!=_=)怪不得山药而立之年竟没有子嗣,而且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二皇子。估计也是八岁那年得知真相之后,才又重新找到巧克力母子三人,做了这个长期计划!不过他皇叔的孩子依然不知所踪,真难想象不知自己明天是否就会死去的人,每夜都是如何入睡的。“几百年前,咒魂教的离楚教主身怀六甲之时,带着四名守卫来到缘济山,命两人守住入山的山涧处,另一名守卫和百寿怪童随她进山。她想在缘济山封住这个千年诅咒,可关键时刻阎罗教的开山教主尹焯恰巧闯入祭坛,尹焯在圣女大婚当日被打伤后直奔缘济山寻找异木,不经意间寻到另一入山口而至此地,而他偏偏正是那赤情的后人。由于他的突然出现且带着同样被背叛的情怨,使赤情在被封印的最后一刻吸收了他的情怨,力量猛然增强,离楚最终被赤情所伤。尹焯重伤百寿怪童和另名守卫后带赤情离开。离楚于转日生下一蓝瞳男孩。为了让孩子有机会获得幸福,她用最后的力量将孩子的魂魄一分为二,一个送往千年之后诅咒已经结束的年代,一个留在这里承受必然的命运。”说到这里,山药的蓝眼一黯。“离楚临死前将四块玉配、一个手卷和世代族传密书交给百寿怪童,但还未及交代其用处便已过世。百寿怪童自那日起便疯疯癫癫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守住当年尹焯进山的那个入口,不再轻易离开缘济山。而另名守卫带着男孩和离楚留下的遗物自立门户,建立了护宝山庄,而手卷就是他们的家训。其他两名守卫则建了缘济寨守住山涧入口。”“那和罗所门圣女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非要让我做人祭?”山药苦涩的一笑,“人祭一共两人!一个是你,用来解当年尹焯对圣女的情怨。而……”山药一顿,“另外一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