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昙坐着火车回了的东山老家,在庄子里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接待,感动的乍离中枢的他热泪盈眶,心想:果然还是乡里乡亲的好。东山郗家的族长将他接入家中,安顿在小儿子的房间中,才拄着三个腿的拐杖,用家乡话说:“被褥都换了全新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全找郗白,小子,过来……”“唉,您太客气了。”郗昙笑着。“你休息一下,咱们晚上吃饭。”族长走了,留下快三十岁的小儿子,招呼着郗昙放水洗澡等等一应事务。路上风尘仆仆,郗昙虽然心里着急,还是从头到脚的打理了一番。晚席照例是海鲜宴。东山郗家是百东大族,早在初明时代,就有郗家船工的故事流传,延至今日,亦是靠湖吃饭者居多,加入海军或出海打渔者亦众。新鲜的河鱼贝壳,田螺黄越,再加上故鱼海参,鱼翅鲍鱼,一桌宴席用不了多少调料即漂亮的陈列了出来。郗昙痛快的饱食一餐后,各种事儿才涌上心头来,轻轻放下了筷子,笑问:“我记得,祭河神的日子快到了吧?”他住筷,别人也不好猛食,全都停了下来,族长的大儿子,也是本村的村长亲热的道:“可不是吗?郗将军还记得啊。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弄了。”“要是有啥能帮忙的,别客气,我也是郗家的一员嘛。”郗昙拍着胸脯,想揽下这个工作。席间众人互相看看,郫白没啥心机的道:“郗将军要说参加好啊,咱们村里的年轻人若是听说了,非得抢着来。”“是该热闹热闹。”村长沉吟着把郗昙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热闹也好办,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去订上些huā篮灯笼的,现在就准备起来,宣传先行,这样才能引的四里八乡的人都来看。”郗昙是一副热心人的模样。能让四里八乡的人都集中在郗家村,那就是村长人生中最大的功绩了。村长再没有了顾及主动道:“就照郗将军说的做,晚上回去就开会,把那个huā篮灯笼的都挂起来。,…“再到电视台和报纸上做个广告。我有几个关系在,帮你们问问,几百块就够了。”“上电视,几百块就够了?”郗昙毫不犹豫的撤谎道:“够了,他们敢多收钱?”众人听了又惊又喜,还不拼了命的恭维。郗白更是像看神一样看郗昙他守着一个小水库过日子紧巴巴的,要能有机会攀上高枝儿,岂不美哉。对西京郗家来说,远离中枢的郗昙没什么价值了,可对于东山郗家来讲,郗昙的身份几乎没什么变化。他仍旧是那个举手间就可安排一个首都工作的厉害人物。海军独立的行政机关、工厂、学校和医院,都是郗昙的背景,只要能进去一个那就满足的很了。来之前,郗昙就做好了各种准备,这时候言辞恳切的道:“此事亦早不宜迟,选定了日子,请来班子后,要把湖边的空地都搭上台子,容纳的人要多。”“那个容纳多少人呢?”“少说10万人吧,要按30万人的标准来。”众人齐齐吸气。30万人!拜河神?村长觉得有点不合适,又不好意思说,压了下来,第二天睡醒了想说话的时候那都晚了。整个湖边空场,连少数几家的自留地都给占掉了。池塘边上围了栅栏,小…池塘干脆用木板盖了起来里面的鱼不用问,捞不走的全该死定了。村民们洋洋得意的在帮忙搭不上手的年轻人和小孩子似的,四处逛游着品头论足。郗昙站在人群中,踌躇满志的仿佛在带领一个舰队。他的身旁立着个大牌子,红纸上写着“损害理赔处”村里的会计正用土话给人说话呢。村长认得那个红纸,那是年前用来写计划生育标语的。奇怪归奇怪,他是弄不明白郗昙究竟想做什么的,也许是衣锦还乡?或者是想将郗荣的墓地选在东山?只要开始想,思路就刹不住车了,等村长想的爽了,天也黑了,兜兜裤档,就可以回家做梦了。许多东山郗家的老派人都在做梦祭河神是很重要的事,自远古以来就发明了无数的规矩,创立了各种规模的祭祀,水边的居民,哪怕是不信神的人,看到长水深湖,也不由得有敬畏之心苍茫的大地上,一股洪水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席卷而下,冲击山脉,淹没草场,轰击森林…所谓河道,正是在年复一年的河水的袭击下形成的,如果考虑到不同年代的气候造成的河流改道,可以想象沿河两边的居民的恐惧。最糟糕的是,大多数人只能住在离河较近的地方,随时准备承受河神的怒火。在东山祭河神,是郗荣智慧的体现。一个聪明的主意能够事半功倍如果某个人在做某项工作的时候,永远都没有灵光一现提高效率的法子,那他定然是不适合此项工作的。郗荣一辈子都在琢磨人,就算不买通那名马拉城的小祭祀,他也能自己琢磨出一个既聚拢人群,又不引起陈易关注的法子。祭河神这种传统习俗,是再好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郗昙按照郗荣的密信,悄悄的布置了祭坛和主祭人。祭坛下面也设计好了暗道。头天晚上,他仔细的检查了所有设计,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泡在了浴缸中……………,30万人的派对,再怎么简单也能让组织者类似,更别说官面上的一些遮掩和招呼了。微微闭上眼,一抹黑影轻飘飘的掠过。郗昙猛的坐了起来,顾不得哗啦啦的水声,大喝:“谁?”“郗哥,是我。”柳川仲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是浴室内敲的。郗昙悄悄握住铜灯台,口中道:“小柳?怎么来了东山?”“想和郗哥谈谈陈易的事。”“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谈什么。”人影愈近,郗昙捏的手指发白,暗恨没将手枪带到浴室来。柳川仲没有继续往里进,压低了声音道:“郗哥,我带了个朋友,想和您谈谈西大陆的事情。”郗昙不吭声。“郗哥,陈易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什么,也不是出奇的新闻,大家都听说了,就是不敢说是不是真的。”柳川仲等了一下,道:“我这位朋友,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想从您这里弄点消息。”“买也可以。”柳川仲边,有怪声怪气的中文。“外国人?”郗昙是想海军少将,对外国什么的比地方官员**多了。对方回答的很快:“韩人柳承估。,…柳川仲呵呵一笑,介绍道:“这位是韩国商社的总裁,柳承估先生和我们西京柳家有点渊源,这次有所要求,我不好不答应。”郗昙暗哼了一声,捞着毛巾将自己给擦干了,心想:还不是看老子卸甲归田了,想弄点便宜的吗?好死不死,怎么正好遇到了今天。想到明天就要开始的祭河神典礼,郗昙息事宁人道:“既然来了,见见面也无妨,两位请到里屋等吧。”柳川仲和柳承估跑到了浴室里来,明摆着是秘密行事,他也没道理安排人家到客厅或外面去。门又响动了下。郗昙迅速从浴缸中钻出来,穿好了衣服,又找到一柄随身的小匕首,插在靴子中,才向卧室走去。柳承估有着典型的韩国人的长相,扁平,凸眼和大脸,身材是相对不错的,衣服非常考究。上上下下的审视过后,郗昙点点头,打招呼道:“二位。”“郗将军,不好意思。”柳川仲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就是韩国商社的柳承称工同姓柳,但两人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联合到一起却是因为同一个原因一陈易。柳承估是人类发展研究会的骨干成员,其家族传承数百年,与研究会形成了一荣俱荣的局面,其在国内的实力也极为庞大,基本能做到一言九鼎的快乐。不过,韩国商社在武馆初成立时期,是在陈易手上吃了亏的。起因则是金斗娜的弟媳李秀美。无论对错,柳承估在江宁失了面子,自然想要千百倍的讨还回来,于是始终注意着这边的消息。当西大陆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研究会的江宁分会竟然没有确实的消息,柳承估就抓住机会,得到了来〖中〗国调查的任命。柳川仲家族与银行体的关系密切,正是柳承估在〖中〗国的盟友之一,恰逢党争失败,柳家深受打击,动用资源配合韩国商社,也就有了天然的动力。柳承估在藤椅上坐的笔直,点点下巴即道:“请问郗将军,西大陆是否属实?”“确有其事。”“有何证据否?”郗昙略做迟疑,回道:“没有。”“哦,那么,前往西大陆的方法是?”“有一个通道。”“虫洞?”柳承估来前也是做过功课的。“也许。”坐过魔法地铁后,郗昙也不敢说那是虫洞。要不是西大陆的风土人情着实诡异,许多人兴许会以为是骗局。如今,上百万吨的物资运进去,运出来,再加上光幕和神术骑士的存在,谁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骗局大概是没有的。这种猜测,却没必要说出来了。柳承估又问了几个问题,郗昙明显不耐烦了,柳川仲才接过话来,笑道“听说本地在搞河神祭?”闲话一句,却让郗昙有点紧张。柳承估奇怪的扬起脸,道:“我们明天可以参加吗?”“当然。”郗昙咳嗽了一声,心里是烦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