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是一个熊抱,两人在大学时是室友,虽然李阳来自大都市,家庭出身也非常好,而朱代东是来自农村,但两人却是很要好的朋友。刚开始的时候,李阳都惊呼,自己怎么可能跟朱代东玩的这么好,两人的观念、处世哲学完全不同。李阳做事张扬,和厨师打架,将一碗汤浇在厨师脸上,花医疗费不说,还背了个处分。和另一位男生争一位女同学,那位男生靠体贴关心打动女同学,女同学哪里不舒服了,他立马跑出去买一堆药回来,鞍前马后的侍候。李阳则是大手笔,元旦前夕,在校园显眼位置挂了许多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XXX,我爱你尽管系里让李阳写检讨,但这一招却把那位摇摆不定的女同学搞晕了。一个学期后,李阳移情别恋,追上美术系的系花韦娜。李阳为人处世如此,自然招人议论,这样的事朱代东从不参与,他出生在农村,从小,父母就教他老实做人,少惹事,因此,他总是持后退守望立场。在大学的时候,朱代东其实很羡慕李阳的敢作敢为,天马行空,但他也知道,李阳怎么做别人都容忍,但他朱代东如果另类,就死定了。这就是家庭出身决定的,他在大学的形象就是土里土气,只因安分守己,成绩又好,同学对他还算客气,当时,只有学习,是朱代东唯一的骄傲。对于感情问题,朱代东却是很少与李阳说,直到离校前,他才把自己与唐小丽的情况向李阳和盘托出。当时李阳就给朱代东扣了顶老土的帽子,外加一顿奚落。“爱情随时存在变数,不钉钉子就不可能牢固。”当时朱代东非常不解,又不是木板,怎么钉钉子?李阳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土到家了。”朱代东才悟出李阳话里的意思,脸阵阵发热。但是他却认为,李阳的话非常有道理,通俗解释就是生米做成熟饭,没买票先上车,用之四海而皆准。只有给唐小丽钉枚钉子,才算是稳固了两人的关系,钉了钉子,就算做了记号。可惜,一直到现在这枚钉子还没有钉上,而唐小丽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你跟唐小丽结婚了没有?”李阳松开后,又轻轻在朱代东肩膀上捶了一拳,笑着问道。在大学时,朱代东对唐小丽非常专情,两人毕业后又一起分配回了唐小丽的老家,他与朱代东通信,也问过此事,可朱代东却在回信中对此事避而不谈。“没,你呢?”朱代东问。“我怎么能这么早就结婚呢?走,先回宾馆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阳,他借了辆车,拉着朱代东一行四人,直接去了早联系好的一家宾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李阳,我大学同学,现在是工商银行上海分行的工作人员。”朱代东说道,李阳一开始分配到了报社,但他干了半年,就失去了兴趣,家里又给他找关系,转到了银行。“李阳,这位是我们县畜牧局的董科长,还有饲料厂的会计侯峰和出纳胡正卿。”朱代东又一一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三个人。李阳给他们准备的宾馆是工商银行的定点接待单位,环境幽雅,交通方便,闹中取静,而且价格也不贵,让朱代东一行都很满意。“这是我给你找的三家供应饲料加工设备的厂家,你先看看,我先回行里报个道,晚上给你们接风。”李阳把朱代东送到房间后,拿出一份饲料加工设备厂家的资料交给他。“晚上这顿饭应该由我们来请才对,你又是帮我联系厂家,又是安排住宿,这次来是公干,可不能让你吃亏。”朱代东笑着说道。“你我什么样的关系?不就一顿饭嘛,现在我是地主,这地主之谊当然要尽到,等哪天我去了你的地盘,再宰你就是。”李阳笑嘻嘻的说道,与朱代东两年多时间没见,他感觉朱代东的变化还是比较大的。原来学校里的朱代东,腼腆、内向、不苟言笑、自惭形秽,但是今天看到的朱代东,谈笑自若、沉稳自信,完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你先去上班,晚上咱们好好聊聊。”朱代东微笑着道,亲自将李阳送到宾馆外面,看到他开着车走了,才回到楼上。但他却没有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开了董金海的房门。“董科长,你好,没打扰你休息吧?”朱代东手里拿着李阳给的三家设备厂的资料,笑着问。“没事,朱乡长,什么事?”董金海微笑着说道,他是雨花县畜牧水产局畜牧经济管理科的副科长,省农大毕业,今年三十岁,是畜牧局的技术骨干。“这是李阳帮我们联系的三家饲料加工设备厂家的资料,我想先请你看看。”朱代东笑着说道。“好,这次的设备就从这三家定么?”董金海淡淡的问,他的年纪比朱代东要大,但是组织却没朱代东高,虽然他是副科长,但实际上只是股级干部,这是一个只有在下面县乡才会出现的级别,省市以上的机关里是没有的。“不一定,我们虽然时间紧,但也要尽量多跑几家,优中选优。”朱代东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很相信李阳肯定会给他办好这件事,但公是公,私是私,自己理应再去其他几家设备厂看看。“好,我知道了。”董金海没想到朱代东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原本有些轻视的想法,立刻发生了些变化。李阳下了班之后就来了这家宾馆,这里不但提供住宿,而且还有对外营业的餐厅,李阳就在这里宴请朱代东一行。李阳知道朱代东的酒量一般,在学校的时候,两瓶啤酒下肚,就东倒西歪,因此只点了一瓶五粮液和四瓶啤酒。但是在倒酒的时候,饲料厂的会计胡峰却将酒瓶接了过去,先麻利的给李阳、朱代东、董金海都满上,至于他们两位财会人员,则只倒了杯啤酒。这次出来,因为要赶时间,朱代东吩咐多带点现金,这也是为什么要把会计和出纳都带上的原因,他们身上有十来万的现金,不敢多喝。“朱代东,你喝白的?”李阳讶道。“这两年在基层工作,酒量也锻炼出来一点了。”朱代东微笑着,他这倒没有自谦,确实是锻炼出来了,但不是一点。“好啊,我正觉喝不痛快呢,服务员,再来两瓶五粮液。”李阳大笑,他有一斤多白酒的量,今天倒要看看,朱代东的酒量到底涨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