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留时也觉得武邦致的指示很英明,刚才朱代东提出要见见肖宏利,未必不是想亲自向肖宏利了解一下情况。或许在那个时候,朱代东就已经对自己提供的口供产生了怀疑。原来路留时一直把朱代东当成一个政府官员,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朱代东对于任何工作,都好像很熟悉。或许跟他在芙蓉县担任过县委书记有关,作为县委书记,必然要对全县所有的工作都有一定的了解。而楚都市虽然是省城,可是在组织机构上,并没有经县城多出很多部门,只不过管辖的范围大些,人口多些罢了。“代东,刚才武局给了来了电话,肖宏利到了看守所之后,又交待了一些情况……”路留时回到朱代东办公室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增添口供。“哦,又交待了些什么?。”朱代东淡淡的说,虽然他的耳朵一阵耳鸣,可是他知道,接下来路留时要说的,应该是关于肖宏利行贿的事了。“主要是他行贿的事!这小子手段很老到,花样不少,不但和他管区的红星派出所所长林永涛称兄道弟,而且还跟东城分局的好几位警察关系密切,这些人在很多次行动中,为肖宏利充当了保护伞。另外他还跟东城区的连解涂司志关系非常好,据他供认,连解涂至少接受了他一百万以上的贿赂。至于区政府内的其他人,接受他好处的人数不胜数……”路留时咬牙切齿的说道。“一百万?。”朱代东诧异的说,他知道肖宏利必然会有保护伞,可是没想到这个保护伞还很有来头,而且肖宏利也真的很豪爽,出手不凡。他投资在连解涂身上一百万,在其他方面,至少要赚回五百万以上的好处。“是啊,谁也没有想到”武局知道我在市政府,就委托我代表市局向你汇报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还要请你指示。…”路留时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把完整的口供拿过来,司时有口供还不行,还得有人证物证,我们不能冤枉一位好司志,对待连解涂的问题”要慎之又慎……”朱代东缓缓的说道,虽然凭直觉,他可以肯定,肖宏利所提供的关于连解涂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但是凭感觉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拿到有力的证据才行。“没有问题,我马上回去拿……”路留时立马说道。路留时一走,朱代东也从茶几个拿了根烟,连解涂的问题很严重,他必须要考虑如何向组织汇报。市纪委书记陈卫东,朱代东只跟他在常委会上见过两次,正式见面,还没有找到机会。对于陈卫东此人,朱代东并不很了解。对于连解涂的情况,他在犹豫”是否要先向陈卫东汇报。至于元赛振那里,是一定要汇报的,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向他汇报应该是明天的事。最后他想来想去,决定先跟韦鲁郎弃量一下这件事。说是商量,其实朱代东只是想从韦鲁郎那里知道,陈卫东此人的性格品质,以及他与连解涂、孙剑佛的关系。电话响了好一会,韦鲁郎才接听”刚才朱代东接到路留时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已经睡下。整个机关宿舍,也就有几今年轻人在打牌。“郎哥,是我,代东。睡了?。”朱代东歉意的说,正睡得香的人被人打扰”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心情,但是这件事又拖不得,搞不好等会他还得把陈卫东也叫醒。“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代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韦鲁郎听到朱代东的声音后”这才没有发怒,否则换成别人”都会挨顿骂。作为宣传部长,他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哪怕市里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会在凌晨的时候找他,宣传工作要出问题,都是在白天。“是的,是关于东城区的连解涂的,我想跟你谈谈,要不我来你家?。”朱代东急切的说。“你在哪?。”韦鲁郎已经从**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在办公字……”朱代杂说。“算了,还是我过来……”韦鲁郎说,半夜三更在家里谈工作,蒂响不好。而且旁边四周都是住户,夜深人静,搞不好他们的谈话就传到隔壁人的耳朵里了。韦鲁郎急匆匆的走到朱代东的办公室时,朱代东已经给他泡好了茶,并且又递上了烟,还帮他点了火。朱代东这才把肖宏利的案了一五一十的向他做了通报,听说连解涂光是从肖宏利那里就受贿超过一百万,韦鲁郎也是一脸的惊讶。“代东,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韦鲁郎问,对于他们这等级别的人来说,这样的事不再是案子,而是事件,甚至是政治事件。“按照正规程序向组织汇报……”朱代东坚定的说,如果真的要按照正常程序,朱代东应该先向纪委汇报这件事。至于韦鲁郎这个宣传部长,应该要等到常委会上的时候,才会得知详情。“卫东书记这个人很正派,能当纪委书记的人,作风过得硬,原则司意坚定,而且据我所知,他跟连解涂好像也没有什么深交。…”韦鲁郎闻弦音而知雅意,马上向朱代东介绍了陈卫东。“郎哥,这件事你看我向陈书记汇报,合适么?。”朱代东微笑着说,他来市政府毕竟才几天的时间,陈卫东的表现就算再好,几天的时间也是听不出来的。“这是公安局杏的案子,由你去通报当然不合适的。你刚才不是说西城分局的路留时还要过来么?到时你可以把卫东书记请来,让他也听听……”韦鲁郎沉吟道,如果由朱代东直接去向陈卫东汇报,让别人得知后,会有打击报复之嫌。或许陈卫东会给朱代东保密,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机关对于内部的保密工作,是很难做到滴水不漏的。而从路留时向朱代东汇报宏利公司的事,顺便把肖宏利行贿的事带出来,那就是一次意外,一个巧合。就算有人知道朱代东是刻意为之,也说不出什么来。“郎哥,谢谢你……”朱代东感激的说,韦鲁郎的提醒看似有些多此一举,可是朱代东往深里一想,马上觉得这个建议非常的恰当。自己只有借路留时的口,向陈卫东汇报,才能在这件事上撇清关系。司时对路留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他是向自己汇报新星小区的事,无意之中,才拿到肖宏利向连解涂行贿的事。“代东,这次你做的很好,这次要是能把连解涂拿下来,你的威信也就建立起来了……”韦鲁郎摆摆手,微笑着说。朱代东上次向他诉苦,说工作不好开展,如果这次纪委能对连解涂进行严厉打击,无形中也会增加朱代东的威信。纸包不住火,朱代东在这件事中推波助澜的作用,终究会被人知道。可那个时候,或许连解涂已经不再是东城区的区长,到时就算让人知道,只会让人对朱代东更加敬畏。“我这也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西城分局的司志帮忙,我哪会知道这些?。”朱代东谦逊的说道,他一开始确实只想解决新星小区那些住户的问题,可是现在能搂草打兔子,他当然是千愿意万愿意。“你就别谦虚了,你年轻,能做到谦虚谨慎是件好事,但如果想要快速的打开局面,就得拿出魄力。让别人看到你的手腕,以后你工作起来,才能顺顺当当……”韦鲁郎笑道。“多谢郎哥指点,以后我一定注意……”朱代东感激的说。“好了,我先回去睡了,等路留时一来,看了详细的资料后,再把卫东书记叫来,我相信卫东书记对这起案子也会很感兴趣的……”韦鲁郎乐呵呵的说,陈卫东这个人办事很执著,对于党员干部的贪污腐化,深恶痛绝。如果让他拿到连解涂贪污受贿的证据,连解涂不死也得脱层皮。韦鲁郎走后不久,路留时就来了,晚上街上人烟稀少,他开着车子风驰电掣,很快就从局里打了个来回。这次他拿回来的资料非常完整,还包括了肖宏利的档案、照片,以及他的一些关键牲口供的录像。朱代东认真的看了看,发现肖宏利的情况非常很严重,这个案子里涉及到的政府官员,也有数牛名之多,这还不包括公安系统里的七八名干部。“路局长,等会我会把陈卫东书记叫来,你再向他详细汇报一下关于肖宏利行贿的事……”朱代东听完路留时的介绍之后,说道。“代东,这合适么?。”路留时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直接向纪委书记汇报工作了,真要是走程序的话,公安局应该先向负责政法的副市长钟世斌汇报,再由钟卫军向孙剑佛或是陈卫东汇报才对。“没有问题的,特殊情况,而且事情又紧张,明天早上就会有常委会,正好可以在会上研究连解涂的问题……”朱代东说道,处理连解涂的问题,速度越快,取得的效果就会越好。如果拖上几天,等到风声都露出去之后,恐怕连解涂早就有了准备,到时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就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