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都的时候,有些事情,他想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在木川,市政府的开支大权,是掌握在他手里的。如果市里的财政收入不足,那当市长的,最头痛的一件事,就是僧多粥少,如何分粥的事。特别是些计划外的开支,比如周保宁如果下去视察工作,看到一些单位的日子不好过,或者当场拍板一个项目,当场就会给他打电话,让市政府解决多少万的财政拨款。朱代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拆东墙补西墙,雁过拔毛,这样的事,很多时候也是出于无奈。只不过后来的人,做着做着,就习惯成自然,成了一种传统。朱代东把送余卓远送回去之后,就给时友军打了个电话,“友军市长,在哪呢?”朱代东笑吟吟的问,以后很有可能就要与时友军搭台唱戏,对时友军,朱代东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他一直都是自己的老领导,这次他真要是到了木川,相信他是能放下架子的。“代东,恭喜你。我马上就到楚都了,怎么,有安排?”时友军接到朱代东的电话显然很高兴,从沙常市走出来的干部,担任高级领导干部的有不少,可是论提拔的速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超过朱代东的。“我哪敢安排老领导,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朱代东笑吟吟的说。“可以,来了楚都也就到了你的地盘。一切听你安排就是。”时友军说道,他上午赶来楚都,中午原本是与人约好一起吃饭的,但是既然朱代东相邀,他自然不会提与别人有约的事。“那行吧,中午就我们两个人,好好喝一杯,我在雅塘路三十三号有套房子,你知道吗?”朱代东问。“只要有地址。还怕找不到?我等会直接去那里。”时友军说道。那个地方他听说过,好像是朱代东在楚都买的一栋房子。当时友军的车子开到雅塘路三十三号的时候,他发现朱代东一个人站在外面等着,看到他的车子来了。摆动着手臂,指挥车子开进院子。等车子一停稳,时友军马上就从车里出来了,他必须迫不及待的出来,因为他已经看到,朱代东正向车子走来,看那架势。好像是要给他亲自开门。“代东,你亲自相迎,我如何担当得起?”时友军微笑着说。“你是我的老领导,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担得起。”朱代东与时友军紧紧的握了握手,笑着说。“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吧?”时友军在朱代东面前,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官员那样,时不时的要戴着一副面具。“有没有事先不管,尝尝我们木川的原浆酒再说。”朱代东拿出两瓶木川原浆酒,说道。严蕊灵搬回省政府了,他们家请的吴嫂并没有辞退,偶尔严蕊灵也会来这里住。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打理这个地方。菜早就做好了,全部是一些家常小菜。还有几个是沙常市的特色菜。酒酣耳热之后,朱代东才问起时友军来楚都的目的。“我来楚都也没什么事。几个朋友约好晚上一起聚聚。代东,省委的决议很及时,你这个代理市长,恐怕也干不成多长时间了。”时友军微笑着说,如果说之前朱代东这个代理市长还有变数的话,那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下来了。“友军市长,有没有想法来木川来工作?我可是很期待与你一起工作。”朱代东正色的说道,这件事,由他告诉时友军,与省委正式通知时友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既然自己掌握了信息提前量,就要好好的发挥这个优势。时友军如果真的能到木川,只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为了达到这一点,有些手段还是需要用的。“来木川?”时友军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原来倒是对楚都的常务副市长有兴趣,可是木川所有的干部都是满额的,他到了木川之后,能安排什么职务?“是的,许海波同志很有可能调楚都担任常务副市长,我希望你能来木川接替他的职务。虽然我在木川担任代理市长,但是很多工作,因为执行人的问题,还不能迅速有效的展开。”朱代东淡淡的说道,对时友军来说,虽然在木川和沙常市,都是担任常务副市长,可是木川在全省第二大城市,含金量比沙常市常务副市长又要大一些。“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但是代东,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回复你,我很乐意配合好你的工作。”时友军郑重的说道,既然不能超越朱代东,那就追随朱代东吧。以朱代东的提拔速度,跟在他后面,并不吃亏。如果木川的工作能在近几年搞上去,朱代东再被提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一旦朱代东被提拔,自己解决正厅的机会也就来了。“谢谢友军市长对我的工作的支持,不管你能不能调到木川,凭你这句话,我就得跟你喝一杯。”朱代东给时友军倒满酒,感激的说道。原本时友军还很矜持,他的酒量跟朱代东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可是听说自己有可能被调到木川之后,他的心态一下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等到他离开雅塘路三十三号的时候,脚步已经很凌乱。他的司机一见,马上下车把他扶了上去。“送到香山俱乐部,让友军市长好好休息一下,晚上他还有活动。”朱代东叮嘱道。送别了时友军,朱代东又给许海波打了个电话,虽然许海波走后,近段时间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样的顺水人情,就算他不做,自然也会有其他做的。机关里之所以没有秘密,常委会的内容,刚一开完,马上就以几何级的速度向外传播,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打个电话,又不费什么事,可却能让别人感激你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官场之中讲究多一个朋友绝对好过多一个敌人,朋友在很多时候,不一定会帮你的忙。但是敌人,在只要他有能力的时候,都会给你使绊子。“海波市长,在忙什么呢?”朱代东轻轻问。“你好,朱市长,有什么指示吗?”许海波惊讶的问,朱代东回了楚都,他是知道的,而一般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朱代东是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昨天常福江的事怎么样了?”朱代东问,他听到许海波的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就没有直接跟他说起工作调动的事。“对不起,朱市长,这件事忘记向你汇报了。常福江听说要送纪委,吓得脸都白了,他当场就向我作了深刻检讨。”许海波谦恭的说道,他现在对朱代东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见朱代东有话要说,他迅速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里,并随后关上了房门。“海波市长,今天省委领导找我谈话,说到了楚都市的常务副市长。”朱代东缓缓的说道。他一说完,明显感觉到许海波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只不过他刻意压抑着。“我向组织上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意见?”朱代东淡淡的说道。“感谢朱市长对我的信任。”许海波忙不迭的说,这个时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如果嘴上一推辞,到时煮熟的鸭子飞了,哭都找不着地方。体制内的官员,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如果没有一股强烈向上攀登的**,是不可能进步的。而这种**,与工作能力、个人修养无关的,甚至还会影响到他们的生理需求。很多临近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官员,还能包养情人或二奶,就是因为**旺盛。“好吧,这件事等回来再跟你详细说,这段时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随时等候组织谈话。”朱代东叮嘱道。“请朱市长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做好本职工作。”许海波坚定的说。放下电话之后,许海波并没有马上回到隔壁。他必须仔细分析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朱代东向省里推荐自己去楚都,固然要对他表示感谢。无论是从影响,还是整个城市的基础来说,楚都都要比木川高一个档次。而且楚都是省委、省政府机关所在地,到楚都之后,可以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与省里的领导进一步拉近距离。但是朱代东这样做,也必然有他的目的,这次朱代东挟省委新任命他为市委副书记之威,又把自己调开,新来的这位常务副市长,肯定不会从木川产生。许海波推断,接替自己职务的,不是来自楚都,就会来自沙常。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朱代东基本上就完全了对市政府的布局。欧谱班当初完成这个布局花了一年多时间,而朱代东仅仅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一点。朱代东跟省里领导的关系,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现在许海波只有一点还没有证实,调离自己的事,周保宁有没有在其中发挥作用。如果不知道这一点,他接下来最后的这段时间,无法有效的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