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多情公子侯希白的美人扇以一个赏心悦目的姿态在跋锋寒前方画了个半圆,才阁起来斜拢胸前。紧盯跋锋寒道:此事可真?跋锋寒冷冷道:和氏璧确不在我们处。侯希白皱眉道:为何你早先不告诉我?跋锋寒苦无其事答道:你有问过我吗?两人再对望了一会,忽地齐声大笑。寇仲正要睡回去时,侯希白高举美人扇,把扇张开,以只画上涫涫一人的那面遥向寇仲,道:请问寇兄,这美人究竟是谁?寇仲斜着睡眼兜过来一看,动容道:确是维肖维妙,传神生动,就像在扇面上活过来般。跋锋寒侧头去看,由衷赞道:侯兄最令人赞赏处就是掌握到她那种难以形容诡秘迷茫的特质,若你的功夫像你那枝画笔,恐怕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寇仲仍呆瞪着扇上的涫涫,大奇道:你这水墨的涫妖女只有黑白二色,为何我却有色彩丰富的感觉,真是古怪。侯希白一震阁起美人扇,愕然道:涫妖女?寇仲躺回桌上,呻吟地道:那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师妃暄的头号劲敌涫妖女。阴癸派继祝玉妍后最出类拔萃的魔门高手。幸好她不喜采补之道,否则必把你这多情种子采得一滴汁都不剩下来。侯希白脸上现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摇头赞叹道:原来是她,难怪能有如此独一无二的气质,娇躯还像会喷发香气似的。又讶道:寇仲兄似乎对我想不客气哩!寇仲叹道:因为我妒忌了!跋锋寒和侯希白听得脸脸相觑,不明所以。寇仲梦呓般闭目道:师妃暄肯做你的红颜知己,却指使人来迫害我,两种对待有天壤云泥之别,我怎能不妒忌。侯希白哑然失笑道:既是一场误会,我便陪你们在这里等到子时。横竖我已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的仙颜。跋锋寒摇头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侯兄最好不要牵涉在内,否则以后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寇仲亦道:你凭我们一句话就这么信任我们吗?侯希白哂道:有甚么规矩说过不可凭一句话去相信人。不要以为容易骗我,而是我从跋兄的剑性看出他是个敢作敢为,绝不介意别人怎样看他的人,这类人做过的事必不怕承认,寇仲你明白吗?跋锋寒讶道:侯兄只是这项本领,便可列入奇兵绝艺榜上。侯希白见寇仲像睡了过去般,目光移回跋锋寒处,微笑道:跋兄心中最美的女子是谁呢?又为跋锋寒斟酒。跋锋寒不悦道:侯兄是否没有听到我的说话,摆出一副要坐到子时的模样。侯希白哈哈笑道:跋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这人行事一向意之所之,任性而为,从来不计较后果。除非跋兄下逐客令,否则我很想趁趁这场热闹。横竖现在洛阳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有趣。跋锋寒冷冷瞧着他斟酒纤长白哲如女子的手,沉声道:我们三人同心,本是全无破绽,但若多了侯兄这未知的变数,将会扰乱我们的阵脚。这一杯就当作送行的酒好了。侯希白举杯道:跋兄这朋友我交定了,乾杯!两人大笑举杯,一饮而尽。侯希白长身而起,深深瞧了从没有动静,像一尊大理石雕卧像般的徐子陵一眼,才洒然去了。寇仲坐起身来,道:给这小子吵得睡意全消,真想揍他一顿来出气。跋锋寒瞧着寇仲在自己旁边坐下,含笑道:这确是个令人倾心的超卓人物,手底更是硬得教人吃惊,但为何你却像不太喜欢他呢?寇仲沉吟道:我也不明白。不过他的画功无可否认是妙绝当世。嘿!我根本没资格说这句话,除非我曾遍览天下古今名家的杰作。不过总觉得很难有人画得比他更传神。哈!这小子如果去画'枕边画',必可引死全天下的所有色鬼。跋锋寒苦笑道:你最好不要在他脸前说这些话,否则他不和你拚命才怪。寇仲忽地正容道:跋兄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是谁?若是涫妖女就最好不要说出来。跋锋寒听他模仿侯希白的口气,想要笑时,倏又神情一黯,摇了摇头,目光投往变成了一个空门洞的店门,喟然道:或者是石青璇吧!只听箫音和她甜美的声线,便可想见其人。但相见争如不见,没见过而只凭想像出来的才会是最好的。寇仲凑过头来,仔细审视他的神情,见他直勾勾地透过门洞看往杳无人迹的大街,压低声音道:你口上说的虽是石青璇,但神情却像在想别个女人。只恨我欠了侯希白的画笔,否则就把你这罕有的神态画下来,像那趟沈落雁一边让侯希白在秀发上插花,心中却想起小陵那样。寇仲闭上你的狗嘴!徐子陵愤怒的声音传过来。寇仲和跋锋寒立时抛开一切,开怀狂笑,连泪水都呛了几滴出来。寇仲从椅子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徐子陵床头那端的位置,单膝跪下道:陵少息怒,我还以为你像平时般睡得像头死猪,那知竟给你听到,罪过罪过!徐子陵猛地睁开一对虎目,透射出连见惯见熟他的寇仲也大吃一惊的慑人异芒,沉声道:何方高人,为何有大开的中门而不入,却要在屋顶上盘桓呢?跋锋寒和寇仲齐齐吓了一跳。即使他们刚才心神分散,但来人可瞒过他们的耳目来到头顶,只此本事,便知来人非同小可。屋顶一阵震耳长笑。轰!瓦顶破碎。随着尘屑木碎瓦片,一个雄伟的影子自天而降,来到铺子中心一张桌子之上。寇仲拔出井中月,怒喝一声,全力出手,毫不容情。尚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