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的脸上添上了少许血色,接着缓缓睁眼,扫视了肃立榻旁的徐子陵、王玄应、王玄恕、欧阳希夷、郎奉、宋蒙秋、杨公卿、玲珑娇等诸人一眼,叹道:我还死不了。接着坐在床中的身体略往后仰,向正以掌心贴着他后背的寇仲道:现在形势如何?寇仲低声答道:形势大好!王玄应失声道:爹伤成这样子,还说形势大好?今赵连欧阳希夷都觉得寇仲的话过份得变成讽刺。岂知王世充干咳两声后,点头道:幸好有你的长生之气,使我反凶为吉,只要有一个或半个月的功夫,我必可完全复元。哈!能以我的伤换取李密的王国,这事划算得很。听到王世充这番语,连王玄应难看的脸色都缓和下来。王世充忽道:计将安出?寇仲淡淡道:凿穿墙后,王公便可见客了!除了他的好兄弟外,众人均愕然以对。※※※陈长林来到徐子陵旁,低声道:成了!后堂已成禁地,不但门窗紧闭,所有出入口都由王世充的亲信近卫把守。徐子陵早调好精神,面壁盘膝坐在高凳上,右手穿出仅容一手通过在壁上凿出来的小洞,再透过椅背另一个小洞,按在靠墙而坐的王世充背上,真气缓缓送出,像桥梁般把这在洛阳最有权势的人物所有受伤闭塞的经脉接连起来,好让他支撑着去应付即将来临的场面。陈长林和玲珑娇则在把徐子陵遮闭妥当的屏风外为他护法。这正是虚行之精心构思瞒天过海的妙计。前厅的王世充发出一声重浊的呼吸声,接着背脊挺起,呼吸从细弱转为悠长均匀。不片刻后步声响起,至少有三十多人进入前厅,都是驻在东都王世充手下大军中的高级将领。施体和问安之声陆续不断。郎奉的声音响起道:诸位请起!嗡嗡声中,众将纷纷起立。王世充干咳一声道:今天本丞召唤各位前来,实有天大好消息相告,胜利已然在望,个中情况,请杨大将军为各位解说。杨公卿立刻奋然道:诱敌之计大功告成,现在李密以为尚书大人遇袭重伤,性命垂危,其实受伤者是另有其人。今晚尚书大人将亲赴偃师督军应战,教李密来得而去不得。王世充哈哈笑道:这里以郎奉将军为主,宋蒙秋将军与玄应、玄恕三人为副,尔等须严守军令,不得松懈。异日本丞凯旋归来,荡平叛贼后,乃论功行赏。众将轰然应诺,意态昂扬。此时徐子陵已难以支持下去,幸好宋蒙秋吩咐了众将须紧守王世充伤势的秘密后,众将随即离开。徐子陵忙收回右手,改由陪在王世充旁的寇仲输气以保住王世充的精神。欧阳希夷的声音传来道:世充兄感觉如何?只要再见一批人后,世充兄就可返回后堂休息了!此时步声再起,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后,再把手穿墙过椅,按在王世充背上。※※※徐子陵盘膝厢房榻上,吐纳冥坐,寇仲推门而入,满脸倦容、放弃一切似的躺到地上去,摊开四肢呻吟道:知否这世上最难应付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人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损人利己。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坏事发生。徐子陵没有半点反应,不片刻寇仲已沉沉睡去。大雨早在半个时辰前停下,但天上仍是乌云疾走,令人感到倾盘大雨可在任何时刻再施威肆虐。到虚行之和欧阳希夷来找他们时,寇仲才惊醒过来,茫然坐起。欧阳希夷讶道:为何要睡在地上?寇仲伸个懒腰道:这叫吸取地气。再弹起来道:外面形势如何?欧阳希夷坐下道:杨侗先后发动了两次反攻,试探我方的军心士气,落得损兵折将而回。照我看他们除非有外援,否则应是坐以待毙的死局。寇仲和虚行之分别在他左右两旁坐下,前者笑道:这叫作茧自缚,就算去了王公,换来的只会是李密,我真不明白独孤峰打的是什么主意?徐子陵睁眼先和欧阳希夷打个招呼,才道:这该叫始料不及才对。原本他们想借助李密之力,趁王公往偃师之际,取得洛阳的控制权,岂料事机不密,才被王公及时赶回来,于是阵脚大乱,被李密乘虚而入。虚行之截入道:沈落雁、晃公错等人今早离开洛阳,照看瓦岗军已如离弦之箭,势在必发。寇仲大喜道:李密啊!任你其奸似鬼,也要喝我寇仲的洗脚水。接着犹有余悸道:不过昨夜确是险至极点,差些便永不能翻身。欧阳希夷狠狠道:知人口面不知心,想不到可风竟是这种卑劣小人。虚行之沉吟道:老君观究竟是和李密还是与独孤峰勾结?此点相当重要。寇仲分析道:该是与李密有关系才对。老君观的主持既是老妖道辟尘,说不定会学祝玉妍般买重李密的注,假若有朝一日李密当上皇帝,辟尘的邪支道派便可成为国教,压下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佛门正宗。哼!辟尘打的确是如意算盘,不过我要教他偷鸡不看反蚀一把米。欧阳希夷喟然叹道:想不到李耳的传人,竟出了这种害世的奸邪,真恨不得可立即杀上翠云峰,替天行道。此时有下人来报,宋鲁要见寇仲。寇仲正有事想求宋鲁帮手,闻言欣然去了。※※※宋鲁和寇仲在偏厅坐下,婢子退出后,前者低声道:王世充是否危在旦夕?寇仲凑过去道: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想复原嘛!怕至少要十来天光景。宋鲁皱眉道:怎会这么疏忽的?寇仲不敢瞒他,扼要地把整个过程道出,然后道:李密的劲力能摧心裂脉,非常霸道。幸好当时小陵及时接住他,配合王世充本身的护体真气,把入侵的拳动化去七、八成,否则恐怕王世充早一命呜呼。宋鲁道:李密的'地煞拳'在江湖上相当有名,故而他对自己的武功也是信心十足。在这种心态下,他将绝对想不到你们练自〈长生诀〉的真气竟有回天之力。难怪沈落雁等人连逗留多一会以观变的兴趣都没有,趁今早人心惶惶大批城民涌往城外避难之际,也坐船走了。寇仲笑道:若非我肯放他们走,他们也不是那么可以说走便走。今晚我将赶赴偃师,鲁叔行止如何?宋鲁道:现在北方应是大战连场之局,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待会我便从陆路南下,你有什么说话要我交待的。他说得虽是轻描淡写,但显然是他要表明对宋阀的立场。寇仲想起宋玉致,心中一阵失落,好一会才道:我寇仲是否能有资格争夺天下,全要看是否可起出宝藏,否则纵然起事亦只能作个小贼头。现在仿似是空口说白话,言之过早。宋鲁燃须微笑道:若人人像你般须找到宝藏才起义,杨广便仍可安然坐于他的皇座上了!寇仲苦笑道:这叫今时不同昔日,那时普天同怨,只要有人走出振臂疾呼,便可聚众起事;又或本身是隋室当权大将,亦可要兵有兵,要财有财。刻下割据之局已成,若要人为你卖命,必需有独特之处以吸引人。江湖不是谣传若能取得'杨公宝库'便可得天下吗?这正是我这穷鬼最需要的东西。宋鲁点头道:只听你这番话,便知小仲你明白人心,此乃争天下的首要条件。放心吧!只要你能干出一番成绩,我们宋家定会全力支持。哼!若教胡人得天下,我们汉人还有容身之所吗?寇仲知他指的是声势日大的李阀。李家这关陇贵族,一向积极与鲜卑等于南北朝时入侵的贵族联姻,以扩大政治、军事实力;而南方像宋家那类士族,则婚娅自保,不尚冠冕,以保持血统及文化的纯正。故南北互相猜忌,实是在所难免。在北方胡汉通婚,乃是常事。像虏姓诸族,如元、长孙、宇文等都在政治、军事上至为活跃。王世充要声讨的杨侗近臣元文都,与位列李世民天策府上将之一的长孙无忌均非汉人。自然令宋阀猜疑排斥。若非有这种微妙的情势,宋缺也不会许下若李密能攻陷洛阳,就把宋玉致许给李天凡的联盟协议。皆因王世充也是胡人。但显然寇仲这新崛起的南人,比李密更合宋阀的心意。寇仲点头道:小子有一事相托,恐怕只有鲁叔才可办得妥当。宋鲁欣然道:不要高捧我了!我瞧着你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子,变成天下武林推崇的后起高手,便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般,有什么须帮手的话,随便说出来。寇仲心中一阵感动,好半晌才道:小子想鲁叔去与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传递一个重要信息。接着详尽地解释刘武周和萧铣的奸谋,沉声道:鲁叔务要把情况向商场主说个一清二楚,若去的是别人,她如生出怀疑就误事了。宋鲁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事可包在我身上。寇仲道:若能幸胜李密,我和小陵会到江都看看如何应付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鲁叔可告诉商场主,我会另派一个叫虚行之的人去向她报告形势,这人她也认识的。宋鲁沉吟片刻,冷哼道:萧铣这家伙真可恶,借我们牵制林士宏,自己则经略大江以北的重镇,不过朱粲岂会任他向北扩展?寇仲记起自号迦楼罗王的朱粲,自己还曾在巴陵城码头处误中副车的与他武功高强的女儿毒蛛朱媚交过手。顺口问道:朱粲近况如何?宋鲁道:此人手段凶残,极不得人心。不过手下儿郎达十万之众,却是不可轻视。最近与三大寇连场火拚,虽稳占上风,但也无法扩展势力。若你能把他手下兵将降服过来,再以仁道管治他的土地,配合飞马牧场的精锐战士和竟陵的余众,乃可大有作为。寇仲听得两眼放光,点头道:鲁叔此言极是,果然姜是老的辣。宋鲁哑然失笑道:此事是知易行难,但若能除掉朱粲这大害,本身已是天大好事,可令你声威远传,民心归服。那时顺势荡平为祸至烈的三大寇,再配合我们宋家的岭南军,天下至少有四分一落进你的袋子里去。寇仲奋然道:只要起出'杨公宝库',这一切便不难实现,到时鲁叔须领兵来助我。此时有近卫来报,有客求见。寇仲正在兴头上,那有兴趣见任何人,不耐烦的喝道:我现在没空,唉!来的是什么人?近卫答道:他自称为秦川,说寇爷定肯见他的。寇仲失声道:是她!※※※寇仲步入小厅,扮作儒生的师妃暄默默坐在一角,容色恬静,澄明清澈的目光瞧着寇仲的来临,似连他最微细的举动都不肯放过。她的仙驾像有种能把所处之地转化作仙境圣地的异力,平凡的小厅亦因她的存在而沾上超尘脱俗的气氛。寇仲来到她右旁坐下,双方只隔了个小几,微笑道:师仙子是否把我寇仲和徐子陵掉乱了,心中想找小陵,却一时错口报了小弟的贱名。师妃暄芳心涌起异样的感受。自离开师门踏足尘世后,尚是初次有人敢向她调侃说笑。在她的绝世仙姿之前,谁不为她超凡的气度所慑,惶恐不及地怕有失态之举,致召她的轻视。师妃暄淡淡道:寇兄定是天生爱说笑玩世不恭之人,妃暄此来是专诚拜访,想请教几个问题。而妃暄更非是什么仙子。寇仲轻松地靠到椅背去,舒出一口气油然道:若要有问有答,师仙子最好找李家小子世民,小弟或会令妃暄失望。师妃暄黛眉轻蹙地奇道:寇兄尚未知妃暄欲问何事,为何已严阵以待,满怀敌意?寇仲苦笑道:因为我怕仙子你想给小弟一个表面看似公平其实却绝不公平的机会,看看我寇仲是否像李小子般乃统治天下的人才。一旦证实你心中的定见后,以后就算全力助李小子来对付我也可无愧于心了。师妃暄微笑道:寇兄才思之迅捷,实妃暄生平仅见,难怪能在此乱世中叱&m;#65533;风云。不过请恕妃暄愚鲁,寇兄凭什么说我心中早有成见,认为寇兄及不上李世民呢?寇仲哈哈笑道:这根本不是成见,而是事实。现在小弟才是刚起步,对如何治好国家仍一窍不通,只会给你问得哑口无言,落得尴尬收场。所以情愿不答,尚可留点神秘感给仙子你想象一下,闲来也会……嘻嘻……想想小弟为何如此狂妄。师妃暄没好气的道:你倒有自知之明。不过只是这点,已没有多少人可及得上你。但既是如此,寇兄何不选出心中明主,助他一统天下,以解万民之困?寇仲冷哼道:我寇仲岂是肯作人随从跟班之辈。乱世争雄是一套,一统后治天下则是另外一套。你若要问,不若问我如何可得天下吧!其它说来仍是言之过早。师妃暄兴趣盎然的道:寇兄信也好不信也好,妃暄此来并不是要与寇兄谈论治国之道。现在寇兄既主动提出,妃暄不由生出好奇之心,想请教凭你现下的情况,如何能在群雄割据局面已成的形势中,脱颖而出?寇仲潇洒地耸肩道:我是见步行步,若事不可为,便返扬州开间小菜馆。嘿!我和小陵的厨艺都是出色当行,若仙子路过敝馆,我们便弄两道小斋菜你尝尝。哈!我根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仙子以后再不须为小弟费神,你若欢喜便去助李小子好了!师妃暄噗哧娇笑,其娇姿美态瞧得寇仲目瞪口呆时,始油然道:姜太公得黄帝〈阴符〉之谋,演〈六韬〉之略,辅武王灭商立国。苏秦得鬼谷子之法,以合纵之术游说诸侯而挂六国相印。大汉张良精研〈素书〉、〈三略〉,为刘邦平定天下。现在寇兄所得的〈长生诀〉虽是道家瑰宝,可使寇兄晋身天下顶尖武学宗师的行列,却与争天下治天下没有任何关系。既是如此,何不早点引退,啸傲江湖,使盛名永垂,岂非胜过卷入政治权力永无休止的争斗中。寇仲苦笑道:难怪你会欣赏徐子陵那家伙,因为你后来的几句话,正是给他最好的写照。否则若他肯全力助我,肯定我不会以开菜馆收场。以师妃暄恬淡无为的修养,也不由黛眉轻蹙地苦恼道:你若再顾左右而言他,妃暄只好告辞而去,更不再视你为一个可交谈的朋友。寇仲忙道:仙子息怒,事实上我对你是非常爱慕。只不过心知肚明终有一天你会与我拔剑相向,才苦苦压下心内真正的感受。现在小弟知错哩,仙子请随便下问,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妃暄自出道以来,还是首次有年轻男子向她明宣爱意,偏又知这宣爱者只是信口开河,不尽不实。本应心中不悦,不知为何却发觉很难真的恼怪他。而这亦正是寇仲无人能及之处,即使敌人也很难恨他。自寇仲踏入此厅后,两人便一直针锋相对。而寇仲最高明的地方,是根本不给对手掌握到他的弱点破绽。以师妃暄的智能,对他亦要生出无从入手的感觉。其实寇仲亦是有苦自己知。若论识见词锋,他可肯定自己及不上这清丽如仙女下凡的绝世娇娆。而她摆明是要来劝自己在一是辅助明主,一是退出争斗二者中选择其一。假设自己是在理屈词穷的形势下严词峻拒她的好意,加上和氏璧的前科,只会结下这个谁都不愿招惹的美丽劲敌。所以只能以旁门左道的市井之法,配上坦率直接的态度,教她只能大发娇嗔,但又不会真的与他反目成仇。其中微妙处,确是难以言谕。师妃暄美目凝注地瞧了他好半晌后,唇角逸出一丝仅可觉察的微笑,淡淡道:好吧!道、德、仁、义、礼五者究为何事,寇兄可否逐一道来?寇仲闻之愕然,心叫厉害。他本意是想把她气走,岂知她不但毫不动怒,还开出空泛抽象的题目来考较他,目的自是要他自暴其丑。这等若迫他出招,再在其中寻找破绽,动摇他争天下的信心。假如自己仍采先前言词飘忽的方法,只会令她心生鄙视。再次苦笑道:这像是科举场中的题目,仙子你可否问些较和现实有关的问题?例如如何做个好皇帝?如何荡平天下群雄?如何令万民生活幸福诸如此类。小弟出身市井,自问比之高门大阀出身的公子哥儿,更懂回答最后那条问题。但若要我去应科举试,保证连榜尾都不会入。师妃暄瞿然动容,她精擅观人于微,听出这番话确是寇仲的肺俯之言。更知他巧妙地拿自己和李世民作出比较,令她感到如若以这种方式选取李世民,根本是不公平的一件事。等若能高中科举的,并不代表可以做一个万民爱戴的官儿。当然她自问非是只从别人的答话便作出定论那么草率,而是通过长期的观察来判断。就在这超凡脱俗的美女以为寇仲不会答她的问题时,寇仲却正容道:仙子所提出这道、德、仁、义、礼,实五者为一体也。嘻!小弟有说错吗?天有天道,人有人道,乃天地万物所应遵循的法则;道立后而德成,能坚持正道者便是德;所以道德常拉在一起说。仁义则是发自内心的行为,来自恻隐惠他之心。至于礼嘛?则是以前四者为根基发展出来所有凡人都便须遵从的规范,以维护人与人间的伦理道德仁义的关系。这番话本是鲁妙子兵法书第一章开宗明义的序言,指出治兵之要,必须先明白天人之道,其词曰:天人之道未尝不相为用,古之圣贤皆尽心焉。尧钦若昊天,舜齐七政,禹叙九畴,文王以八卦陈天道,周公定四时尽阴阳。孔子欲无有,老聃建之以常无有。兵道至此则鬼神变化,皆不逃吾术,况于征战争雄之法乎?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放天有仁、义、礼、智、信五德,见之者昌,弃之者败。寇仲聪明绝世,从之而发挥,成为自己的理论。师妃暄再次动容道:寇兄这番话微言大义,令妃暄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想再请问寇兄一句,寇兄是为一己之私,还是抱着为万民请命之心,道出这番话来?寇仲洒然笑道:若否认不是为一己之私,我便是有违道德;但只为己而不为人,就是欠仁义。所以都说道德仁义,本为一体哩!师妃暄首次感到自己拿这真小人没办法,因他的答案如说是为万民的幸福而去争天下,她便可由此入手,说动他以万民的利益为依归,去干最该做的事。寇仲又道:至于何者为先,谁该为后,恐怕李小子都分不清楚?否则他便可放弃一己之私,来助我寇仲一统天下了,对吗?师妃暄皱眉道:寇兄这番话不无少许道理,但却是远离实际,更难令妃暄心服。而这亦是问题所在,就是以寇兄现时的实力功绩,如何可以服众?徒使天下更增纷乱而已,于寇兄和万民均有害无利。连寇仲自己也要承认,师妃暄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说客。不过说到底她并不认为他寇仲能干出什么事来。只是怕他起出传说中的'杨公宝库',使天下徒增不可知的变量吧了!师妃暄出乎意料外的盈盈而起,美目深注的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本;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妃暄言至此已尽,有缘再与寇兄相见吧!说罢飘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