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缓慢而难熬,皇上的病却是一日千里,朝中分成了二大势力,一派是以青熹的父亲沈丞相为首,一派是以文贵妃,不对,现在应该是文皇后的娘家文家为首。前几日,文贵妃进了金龙殿,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些什么,文贵妃前脚出了殿门,册封的诏书就随后进了姽婳宫,文贵妃一步登天,成了皇后,一时间后宫议论纷纷。只有青熹知道,那天文皇后走了之后,皇帝发了多大的脾气,几乎砸了金龙殿里全部的瓷器。文家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也无可奈何,若不是还有个沈家,文家还能忌惮几分,怕连这天下都是姓文的了。宫里的侍卫愈来愈多,出入的盘查也越来越严,文皇后开始闭门不出,后宫和朝堂都乱作一团。这日青熹端了药进了金龙殿,抬眼看见四皇子和文皇后,退不得,只好跪下请安。“奴婢青熹叩见皇后,叩见四皇子。”“起来吧,看来你这日子过得不错?”文皇后冷笑着,“你也别走了,就当给多个见证人。”“你们。。。”皇帝半撑着起来,一句话才说了二个字就再也接不下去了,抚着胸口不停喘息。“皇上无力处理国事,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妾是为了替皇上分忧才请皇上签下传位的诏书的。”文皇后的笑容让青熹阵阵发寒。“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四皇子上前一步,将一张明黄的诏书放在皇帝的面前,“只要您盖了玉玺即可。”“逆子。。。”皇帝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逆子。”“皇上怎么能这样说初儿呢?”文皇后上前,扶起皇帝,被皇帝一把打开,“臣妾可是好心,您可是要好好保重自己。”最后的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你。。。”“话说了,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贱人?”文皇后起身,转了一个圈,裙裾飘在空中,大红的裙摆,绣着凤凰朝阳,头上的九尾凤摇合着琉璃坠子,在空中摇摆,“我家世比她好,她不过是个江湖女子,而我可是堂堂将军的女儿;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温顺,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声音逐渐高亢,最后变得歇斯底里,身体在愤怒中摇摇欲坠。“母后,您失态了。”四皇子扶住文皇后,“还不快去拿张凳子给皇后娘娘。”早有了小内侍跑去端了凳子来,四皇子扶皇后坐下。皇帝苦笑,“你哪里都比她好,可是我喜欢的人偏偏只有她。”“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皇后几乎要落下泪来,自己争了半生还是什么都争不到。“若是你不曾加害她,我还可以对你好些,只是,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皇帝长长舒了一口气,“青熹,帮我把架子上的玉玺拿来。”青熹放下手里的药,拿了玉玺给皇帝,将皇帝扶起来,耳边听到细不可闻的话语,“梅花簪里有真的诏书。”声音微弱,再加上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青熹几乎疑心自己是听错了。皇帝死死盯了那张明黄的诏书,手里的玉玺举在半空中,迟迟不肯下落,四皇子上前一步。“父皇若是久病无力,而那玉玺又太沉,就让儿臣来帮忙吧。”四皇子攥住皇帝的手腕,用力印在诏书上。四皇子抽走诏书,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母后,我们走吧。”四皇子搀起文皇后,“父皇要休息了。”一声闷响,无力的手再也无法拿住沉重的玉玺,玉玺直直砸向地面,滚到了四皇子的脚下。“父皇可是要轻着点,朕还是要用这玉玺的。”皇帝吐出一大口血,死死的瞪着四皇子,不现在应该是皇帝,眼里满是愤怒。衰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从榻上载倒在地上,血不断从嘴角涌出。“我。。。终于。。。可以。。。来。。。陪你。。。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断续的话语,大口的喘息,曾经英姿飒爽,叱咤风云的男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去通知各宫,诚帝薨了。”四皇子,现在要叫皇帝的男人扫了一眼诚帝的尸体,对身后的内侍说,“诚帝杨磐,为国事操劳,久病不愈,薨于金龙殿,擢四皇子杨莫初即位。”“金龙殿侍女沈青熹,侍奉诚帝有功,擢为尚服女官,即日起乾清宫伺候。”杨莫初看了一眼青熹,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容。青熹却满身是汗,厚厚的外衣都被冷汗浸透,自己见证了他篡位,还要擢自己为正五品的女官,这。。。青熹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只是想着快一点离开这里。“沈氏青熹还不谢恩?”内侍尖利的嗓子打破了青熹的紧张。“谢皇上恩典。”青熹连忙磕头谢恩。“退下吧,尚服女官今天也累了吧,来人,送女官回房。”“谢皇上恩典。”青熹再次谢恩,在一群内监的簇拥下,慌乱的从杨莫初眼前逃走。杨莫初看着青熹离去的身影,唇边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