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利帝母在嫉恨中失去了理智,魅力的光环也消失了。她的手刚刚触到小樱,卡通少女就像个美丽的肥皂泡,摇了一下,无声无息地破灭了。诃利帝母觉得胸口一痛,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膻中穴涌入,顺着经脉奔流到肩井穴和命门穴,三处穴道同时一麻。她的神力全被封闭,双臂无力地垂下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肩井穴在大椎穴与肩峰连线的中点,俗称"肩窝,"亦是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交会之处,封闭此穴,可废人双臂。命门穴则位于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是督脉之海,此处气机一破,人就瘫了。诃利帝母魔力深厚,宝玉怕制不住她,所以一出手就用神力封住了她三个穴位。她身上的几十个骷髅,皆是她本命真元的分身,通过各处经脉与命门相连,此刻与命门失去了联系,纷纷跌落下来,在地上滚动着,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化为一缕缕青烟。诃利帝母瞪着宝玉,嘶哑着嗓子道:"为何不杀我?"宝玉因为还残存着俗世的观念,而且是以爱力为神力基础,是不会杀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的。他与诃利帝母虽然没正式**,但人家给他吹过箫了,他怎忍心下狠手呢?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大有来头的女人,她的五百个儿子遍布梵、佛、道、魔四界,不是夜叉王、罗刹王就是魔王,宝玉记得"大孔雀王咒经"提到过她众多儿子的名字,说他们"常能降伏怨敌,无能胜者,大有称誉。常与诸天及阿修罗共战。"也是神魔界的叛逆。宝玉不想一下招惹这么多的强敌。"你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我胖子怎舍得杀你呢?"宝玉笑道,"留着你,交换我老婆。哈哈……你别乱动啊,你的要穴被我封死了。你要是乱动,气血逆行,就会自爆。你不想形神俱灭吧?老子先去收拾风魔,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啊!"胖子顺手在她嫩腮上拧了一把,破空飞去。他是直奔半空那团龙卷风而去。龙卷风因为吸足了海水,己经不是漆黑如墨了。变成灰蒙蒙的,雾气腾腾。海中一条参天水柱在漩涡中竖立着,一头插入了龙卷风的尾部,随着风的转动而高速旋转,龙卷风的头部则往外喷出水,水天之间,雷声隆隆,电光霍霍。大雨像瀑布一样荡倏大地,大海里波涛汹涌,一层层的巨浪排空而起,向着龙卷风压过去。海水早已漫过了堤岸,与科珀伊斯湖相连,沿岸及临山的十几个村庄,已被泛滥的海水和泥石流冲垮。村庄所在,现在皆是汪洋。水中浮沉着屋顶、家什、树木和人头。灵界大多数人都是会御气飞行的,所谓"御气,"就是发动丹田气机,引来天上灵气,从诸穴位吸入经脉,汇入气海,身体就会变得轻灵,自然飘浮起来,再划动手臂,就飞行自在了。就像俗世人游泳一样,灵界人把空气当成了水而已。但在如此猛烈的狂风暴雨侵袭下,灵界人如何入静,如何导引天上灵气呢?遇到突发性的灾难时,灵界生灵与俗世生灵一样会惊慌失措。因此许多人被卷入了激流中,大呼救命。"老子造的孽,老子收拾吧!"宝玉心道,"唉,福老,你多支撑一会吧!"他变出双首十二臂的混元神体,身影化为流光,向着村庄掠去。一到水面,变为低飞,十二只手臂如同十二条巨蟒,飞速扑动,分别抓住十二个人,往屋顶或树干掷去,然后再去抓人。等树干或屋顶爬满了人,他便举起屋顶和树干,向着赫利孔山一扔。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奇景:天空中到处是飞行的屋顶、大树和家具杂物,上面尽是人。这些人鬼哭狼嚎,在海啸和雷雨中向着山顶飞去,就像小飞机穿越由轰炸机和高射炮构成的密集火线一样。因为福耳库斯与风魔之战还在继续,这些人和物大半穿越过去,也有些人被卷进浪中和龙卷风中,然后又掉进海里。宝玉大声咒骂,还得继续救人,再把他们一一投向山顶。当然,这过程中有些人已经死了。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上山呢?因为大海决堤,放眼望去,"白浪滔天……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呢?唯有赫利孔山,是高出海面。而且山顶平坦,风暴小一些,还是比较安全的。胖子的强大念力也足以让他们平缓降落。这时福耳库斯的神力已扩张到极限了,他的身体全化为中心漩涡,与风魔殊死决战。风魔伐陀,是风的卵壳所孕育的太初生命,是龙卷风的本原和化身之一。龙卷风的性质决定了他的个性不受羁绊,自在任性,因而入了魔道。他在九大天魔中排第四位。他从福耳库斯的神力认出对手是怒海之神,不禁气愤若狂。一个怒海神祗,胆敢与龙卷风的本原力量对抗,有没有搞错?没有风,他还"怒"个屁呀?伐陀拼命释放原力,肆意狂啸。心道老子要吹干你的大海!没有风,海还真"怒"不起来。虽然说伐陀越暴怒,福耳库斯就会越有力量。因为海的力量借风而兴。但风魔的力量太强横了,己经超越了福耳库斯能承受的范围了。福耳库斯化身的漩涡疯狂旋转,一会被高高提起,一会被重重抛下。福耳库斯被转了个头昏眼花,意识模糊,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他被伐陀拨起来,套在了象鼻子一样的龙卷风尾上,离开了海面。远远望去,龙卷风上就像套了一个巨型涡轮。"不!"福耳库斯大喊道。水光中幻化出一只大手,高举权杖,对着风体劈去。一道金光截断了风尾,鲜血四溅,涡轮脱落下来,向着大海逃去。风头处发出一声厉啸,风体猛然一弯,像巨龙转首,巨大的风口吸力强劲,又吸住了涡轮。福耳库斯于此时变出海洋巨灵之身,挥动权杖,念起咒语。大海沸腾了,不可思议的巨浪如同小山般扑向伐陀,但无不落入风口之中。伐陀之尾又突然长出一截,一下缠绕住福耳库斯的腰干,就象巨蟒缠人,把他举了起来,向着赫利孔山砸去,一下,两下……山体震动,山崖崩塌,甘泉宫终于倒塌了。山顶上的人跌了个七荤八素,死死抱住大树。幸好山顶极其广阔,这些人倒不至于跌下来。福耳库斯被撞得耳鼻出血,急忙收缩法身。但那龙尾就像蛛丝,随之收缩,难以摆脱。"我堂堂泰坦巨灵,怒海之神,竟要葬身于此地吗?"福耳库斯霎那间万念俱灰。"唉,不是对手啊!与其被擒,不如我自己了结吧。"正待动手,眼前闪电般飞掠过一道白光。接着是伐陀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他的风尾又被砍断了。福耳库斯跌落在海里。他打了一个转,又窜出水面,就见一个巨大的人形光焰在与已化为气态人身的伐陀大战。"叛徒!叛徒!"伐陀大吼道,"魔鬼撒旦,背主求荣!"他的身体似风非风,似人非人,但双臂双腿,皆是龙卷风,力量强劲。撒旦的光焰尤如风中之烛,摇摇摆摆,一明一暗。福耳库斯先是大喜,他知道撒旦己与戴门结盟,身份似乎是客卿。但一看这情形,不由担忧起来,心道撒旦的神力好像也敌不过伐陀,我来助他一臂之力。他再度变成巨灵,挥动权杖向伐陀打去。伐陀正全神贯注对付撒旦。他与撒旦同为十九神魔中人,虽然他是天魔,撒旦只是地魔,但诸魔皆知撒旦阴险狡诈,惯于隐藏实力。一个能被圣灵上帝视为唯一大敌的人,实力绝不止于诸魔所看到的这一点。因此面对撒旦,伐陀绝不敢轻视。但他却忽视了福耳库斯。他以为福耳库斯已经奄奄一息了,却忘了这里是大海。海神无论受到什么重创,只要有一点点喘息之机,就会重新充满力量和生机。福耳库斯贯注了全部怒海神力的一杖狠扫在伐陀的一双风腿上。伐陀身形蓦地一矮。撒旦光焰于刹那间暴胀,张开了口。他的口是难以置信的巨大。接着猛力一吹,黑黄的琉璜烟全部灌进伐陀双手的风口中。伐陀的身躯一下变成了黄黑色,剧烈地扭动起来,大声咳嗽,咳个不停。然后他开始往后退。撒旦仍然往外喷着烟,不一会儿,整个海面都弥漫着滚滚浓烟。海神是不怕烟雾的。透过浓烟,福耳库斯看见伐陀咳弯了腰,身体散开了,最后融化在浓烟中。撒旦又开始往回吸了,漫天的烟雾变为一股股烟柱,吸进他的光的巨口,涓滴不留,甚至连天上的云气,也被他吸得干干净净。大海渐渐平静下来,赫利孔山地区,万里青天,阳光明媚。福耳库斯心里惊叹道:"这个撒旦,不愧魔中之魔,太厉害了。"他对撒旦躬身道:"多谢魔主援手之恩。"撒旦恢复了人形光焰,光耀的十字架刺得福耳库斯眼睛发痛,他微微眯上眼。"奉戴神之谕赶来,总算来得及时。"撒旦客气地笑道。"若不是有尊神帮忙,我也不是伐陀的对手。这个风魔,在我肚里,得赶紧禁制他。我先走了。请代我向宝玉神主告个罪。"福耳库斯道:"神主正在救人。不见上一面吗?"撒旦笑道:"听见‘救人’这个词,我就头痛。呵呵……"他肚里响起一声洪亮的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好了好了,我不是收了风魔嘛?这个不是救人吗?"撒旦无奈地道,"和尚呀,行善要一点一点来。一天做两件善事,谁吃得消呀?"福耳库斯暗笑,他知道撒旦体内那人,是宝玉的佛门化身。目送着撒旦远去,他又化为漩涡,开始回收四处泛滥的海水了。他自嘲地道:"我是只管让大海发怒的。现在怒过了,还要收拾残局,倒也真是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