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亦有情

宝玉拿着庚辛金珠链，翻过来复过去地瞧着，半晌无语。君瑜不安地道：“这项链有问题吗？”宝玉道：“噢，没什么问题。这条链子，倒可以祭炼为厉害的法宝。”君瑜是神祗心理学家，见微知著，心思何等敏捷？微笑道：“老公，我是你妻子呀！我还是有执业证的心理咨询专家哩！”第一句是说，夫妻间不该有秘密；第二句意思是，心理学家最重要的职业道德就是保密。宝玉笑道：“不错，不该瞒着你。你这条项链中，有一只珠子是金蚕蛊变化的。不过我己请巫老祖施术禳解，应该没问题了。嗯，每到庚辛日的戌时，你挂着它，用念力调动三味真火烧它，炼个一年就可以成为一件法宝。只要一使用，就有毒火喷发，火焰中有许多吸血金蚕，哈哈......”君瑜脸色微变，道：“金蚕蛊，是毒虫吗？我不信天天会害我。”宝玉道：“下蛊人绝不是天天。我刚刚在盈姐房间，看见一个人来取蛊虫。这个人就该是下蛊人了……”君瑜道：“谁？”宝玉迟疑了一下，道：“是那个小花妖虞美人。”君瑜打个寒颤，道：“这就对了。这个女孩子，平常见了我们很恭谨。但我看她那眼神，冷漠的可怕，似乎蕴含着强烈的憎恨。真是莫名其妙。我也很不喜欢她。你怎么不当场拿下她？”宝玉笑道：“一个小妖而己……”君瑜道：“老公，你怕她！”宝玉道：“是吗？”君瑜点着头道：“别装佯，你就是怕她。我可是观察好久了。她在大荒山待了多少年了，你一次都没提过她的名字，有几次她和天天来给我们请安，你待不了一会就走了。要是天天一个人来呢，你就陪他玩好长时间哩。姐妹们都感觉到了。”宝玉心道：“娶个心理学家做老婆真可怕。”笑道：“你们都感觉到我怕她？”君瑜道：“也不一定是怕吧。总之，是很奇特的感觉。所以姐妹们因为这点，也不便管教她。我就不明白了，当初是你鼓励她上大荒山的，她上山后，你又不闻不问了……”宝玉道：“她与天天是情侣啊。我在天天那个年纪时，也是不希望老爸老妈干预我的私事的。难道我会干预天天的私事？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在观照之中。”君瑜道：“明白了。可是，天天是什么地位、身份？他是两大神统未来的神王！宇宙第一人！你真打算让天天娶个不明来历的妖怪？”宝玉失笑道：“我的君瑜也有门第观念了？想不到呀想不到。”君瑜一怔，冷笑道：“这怎么一样呢？我们是神王家族，虞美人是花妖，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娶来做天天的小妾都不够格，更别说明媒正娶了。你同意了，我同意了，浴月姐同意吗？她可是掌后宫的，你不能侵犯她的职权。就算浴月姐同意了，雅典娜姐姐愿意吗？人家可是天天的亲娘。何况还有老太太那一关！”宝玉道：“怎么把老妈扯进来了？我记得玉薇曾禁闭过虞美人，老妈大发雷霆。可见她是很喜欢虞美人的。”君瑜道：“我的傻老公，老妈那是疼孙子，所以爱屋及乌。她看虞美人，不过是她的小孙子心爱的玩具。你不知道吧，老妈己经对外声明，孙子的事由她一手做主。所以这一年多来，她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宝玉道：“又怎么啦？”君瑜道：“东、西天界，释、道、梵、魔，说客盈门，都是来提亲的。”宝玉笑道：“我说近来宝幢城上空怎么庆云密布，原来是来了那么多的异教神？我天天外出，也没时间理会。原来都是些媒人啊！是些什么神祗？”戴门创建多年，戴门神祗出身庞杂，与东、西天界以及普天大小神国都有渊源，所以屡有应酬往来。虽然与佛、道处于半和平半交战状态，但从没正式宣战，双方仍有联系。君瑜道：“来得可多了，我记住的就有月老，他是为道门南天赤帝第八女长生公主来说媒的；还有红鸾星君，为炎帝的女儿光明玉君公主提亲；还有佛门香格里拉莲花生皇帝的使者大黑天明王，为九莲公主提亲；还有因陀罗的使者养育神普善，为因陀罗的幼女天胜公主说媒；阿修罗王毗摩质多罗的使者阿须伦，为毗摩质多罗的小女儿妙吉祥公主求婚；此外有帝释的使者日宫天子；魔罗波旬的使者空魔王；光明皇帝玛兹达的使者大麻葛；黑暗皇帝阿里曼的使者埃斯玛；撒旦的使者鬼王别西卜……”宝玉皱起眉头道：“撒旦有女儿吗？”君瑜道：“别西卜却是为虞美人来的，说撒旦想娶她为神妃……”啪的一声，宝玉举掌击碎了一张白玉桌，怒不可遏地道：“撒旦无礼！……”君瑜不动声色地道：“老公为什么生气呢？我没看出撒旦无礼。他以圣灵之尊的身份，向你讨一个小妖，怎么就是无礼啦？只怕是老公舍不得吧？难道真是爱上了这个小妖……”“混蛋！住口！”宝玉勃然大怒道，他是抱着君瑜的，这会一生气，把君瑜扔在**，咚地一声，头撞在床栏上。看来是扔重了。他怒气未歇，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结婚这么多年，他与十几位夫人虽然也都红过脸，却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君瑜哽咽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宝玉站住了，冷笑道：“什么叫‘会有这一天？’你说说清楚！”君瑜道：“你不再爱我了。”宝玉听她的声音中透出了绝望，暗暗心惊，想想这么多年来，忙于争战厮杀，有空就去天界泡妞，对这些夫人确实是有些冷落了。其实以他的神通，就算在亿万光年之外，瞬息可至。他总想着随时随地可与夫人们相聚，反而把相会的心思放淡了。但若说不爱她们，却是冤枉。可是，爱是什么呢？宝玉走到她身后，扳起她肩头。君瑜用力一挣，伏在枕头上，脊背一抖一抖的，哭得甚是伤心。宝玉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虞美人是我儿子的情侣，你说我爱上她，岂不是说我胖子扒灰？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君瑜抽噎着道：“你是神王嘛……随心所欲……宙斯不就是这样子的……”宝玉气道：“好吧，你硬说我干了虞美人，拿出证据来。别又说我毁了证据？”君瑜道：“谁说你‘干了？’反正你是爱上了她，只是还没下手呢！”宝玉道：“他妈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瑜，我真想揍你一顿！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理智的，看事情入木三分，怎么也糊涂了？”“你才糊涂呢！”君瑜道，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揉着泪眼，眼睛红肿。“我就是看事情很准，才看出你爱上她了。你每次看她的时候，那眼神不是公公看媳妇，而是恋人看恋人的眼神……”宝玉苦笑道：“妈的，这你也看得出来啊？你不是说我躲着她吗？怕她吗？哪有机会看啊？”“是的。你怕她，所以才躲着她。为什么怕？你明白，我可不明白。”君瑜紧盯着宝玉道，“老公，别骗自己了。你每次都会偷偷瞥她一眼，虽然很短暂，但那一眼啊，滚烫、深刻，饱含着至深至极的感情……你，你就没那样看过我！”宝玉悚然而惊。他与虞美人没见过几次面，但每次见面，看着她雪白的脸容，清纯而又冷漠的眼神，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惊栗，一种莫名的疼惜，某种不能触动的东西被触动了。所以他躲着她，怕看到她，这是爱吗？他无力地道：“你说我没爱过你吗？”君瑜擦着泪道：“爱是爱过的。可我感觉到，爱正在悄悄消逝。你对我不如以前好了。”宝玉轻轻抱住她，温柔地道：“不会的。老公在打战，有点分心了。其实爱是什么呢？不是总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神除了寿命永恒，其他与凡人无异。有时活腻歪了，会重新转世轮回，体验不同的人生。我想说的是，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爱太久了，就会转变为亲情。我在亿万光年之外，心中也存有你的影子，偶然想起你的时候，情感既不热烈，也不激动，就好像你是我的手或者眼睛，是我身体和灵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天天用到眼睛和手，却不会常常想到它们。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可若是手被砍了，眼被挖了，我们却会痛不欲生。我对你、对你们的爱，就是这样。那不仅仅是爱。我们是一家人，一个整体，休戚与共，明白吗？”君瑜从没听过宝玉这么推心置腹地谈起爱，听傻了。好一会才搂着宝玉的脖子道：“对不起，其实我是吃醋了。因为虞美人害我，肯定还利用天天害其他姐妹，老公却若无其事，我有点怕怕……嗯，老公会保护我们的，对吗！”宝玉道：“不论这虞美人是什么，我爱她或不爱她，我胖子都不会与她发生肉体关系！我也绝不可能让她伤害你们！现在，巫老祖亲自盯着她，不会让她再作恶了。这事，你当做不知道，也别告诉浴月她们。我会处理的。”君瑜心道：“还说不爱她？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们处置？”不过她己经相信，宝玉是爱着她的，也就不以为意了。她百思不解，她们与虞美人无怨无仇，这个妖精为什么要害她们？夫妻小吵，感情反而越浓厚些了。宝玉足足陪了君瑜一夜，直到翌日凌晨，君瑜实在吃不消了，沉沉睡去，宝玉才悄悄离开。他沿着柱廊，走向天后宫。突然便看见十几只凤凰从柱廊中惊慌地飞出，接着有十几条天龙发出怒吼，随后追去。一阵脚步声从拐弯处传来，一个戴紫金冠、披长发的美少年携着一个明艳的少女急匆匆跑过来，两人笑容满面，一看见宝玉，便止住步子，收敛起笑容。少年急促地躬身道：“父王好！”少女不慌不忙地弯腰道：“给神王爷请安！”宝玉的身份是戴门神统教主、宝幢天国神王。所以这两人这样称呼。宝玉皱眉道：“天天，你又挑起龙凤打斗了？你十四岁了，还这么顽皮？”戴天看着地面，嗫嗫嚅嚅半天。他与父亲不常见面，而父亲拥有无上权威，平时，父亲和蔼可亲，他就亲近父亲。而父亲板着脸孔时，他就有点害怕。他己经从一个小孩长成半大小子了，身体上越发凸显出母亲的特点，再也不是胖胖的了。此时形貌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高己超过两米了。宝玉道：“你说什么？大声点！”少女道：“回神王爷，是亮大爷变成金凰，来啄金龙，故意惹那金龙发怒，然后凤王就来救金凰了。听说亮大爷跟人打赌，要剥一只金龙角制成飞剑，不关太子爷的事。”“亮大爷”就是戴亮，宝玉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比宝玉小十六岁，比戴天大四岁，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早己封神，神号是“宝幢天君，”在四天尊手下，负责宝幢城的巡防。他幼年即在大荒山，拜紧那罗为师，学了一身梵门神通。他身份特殊，自幼受宠，也沾染上不少花花公子的毛病，整日价斗鸡走狗，让人头疼。至于老胡的女儿胡晓雯，跟南宫盈学会了阿修罗道术，浴月封她为飞玉元君。四天前南宫盈出镇，她坚持随行，南宫盈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了。宝玉叹了口气，心知虞美人所言是实。那戴亮逗弄金龙，必是发现他来了，一飞了之。戴天不便说出是叔叔惹事，也是个厚道人。“是吗？”宝玉温言道，“老爸错怪你了。虞美人，你先退下。”虞美人道：“是。”不安地看了看戴天，悄悄作个手势，转身跑走了。宝玉张开双臂道：“儿子，过来，让老爸抱抱。”戴天忸怩地道：“父王，我都十四岁了。”宝玉哈哈笑道：“唔，你很大了，小子！没外人在场，你就叫‘老爸’吧！什么‘父王’之类，统统收起。哈哈！过来。”也不管儿子乐不乐意，胖子硬是抱住他，在他脸颊两边各亲了两下。戴天小时候，胖子是很喜欢用胡子扎儿子脸的。“好了，”把儿子放在廊柱横栏上，宝玉也坐了下来，笑道，“你跟虞美人是形影不离呀。喜欢她吗？”戴天红着脸点了点头。宝玉又道：“长大以后，想娶她吗？”戴天又点点头，鼓足勇气道：“可妈妈想让我娶阿耳忒弥斯姨妈，奶奶又想让我娶妙吉祥公主，我可都不喜欢。老爸，你帮我说说吧！”宝玉心道：“这个雅典娜，真够糊涂，想让我儿子加入**大家族呀？此事万万不行！”笑道：“老爸不会让你娶阿耳忒弥斯姨妈的。不过这个妙吉祥公主，是阿修罗公主，听说是神界第一美人啊！你不考虑考虑？也许，见上一面再做决定？”戴天道：“不。我就要虞美人！”宝玉道：“那就虞美人吧！只要你喜欢。”心道“戴天至少要到十八岁才娶亲，还有四年呢。四年中，什么事都可都发生。到那时，天天可能不喜欢虞美人了。”戴天走后，一条人影从廊柱边闪出，趋前行礼道：“老牛拜见少爷。”宝玉笑道：“还‘少爷’啊！老子都三十多岁了。”牛黑海道：“在老牛心中，少爷永远是少爷。”宝玉道：“肉麻。老牛啊，我听说来了不少求亲的使者？”牛黑海道：“是的。”宝玉道：“你做为我的神使，到这几家回个礼，然后把他们的小姐公主接来咱们大荒山玩玩，让她们跟天天多接触接触。”牛黑海道：“太子似乎迷上了虞美人。”宝玉道：“他眼界不开阔，所以我要你去接那些公主啊！再说，戴亮也该娶亲了吧？我要是不操心一下，我那后妈又该嘀咕了。”牛黑海道：“少爷高明。那个虞美人，还真配不上咱们太子。老牛这就上路。”他心里乐滋滋的，知道跑这一趟，又得捞多少油水。老牛什么都好，就是太贪财了。